如果数从毕达哥拉斯开始变得多余，最多余的也只能是此刻。24个黑影，拖着24条舞动的黑蛇吸进深不见底的洞穴。光，照见土，照见石，照见快速下落的拖影，然后，影壁一般的钻井突然不见了，光，消失。
24个星点鬼火，被什么扳着向下一滑，暗绿色星光闪烁旋转。老兵和新兵终于通过夜视仪看清了这个地下……地下……
“1班报告，进入地下空间，空间很大，只有夜视仪有效，绳降索正常，尚未着陆，未能检查通讯线缆，完毕。“
“长平收到，通讯和画面回传正常，注意目视检查和头戴装备方向，尽可能最大量回传视频，完毕。“
老兵透过夜视仪扫视，四周
““新兵，三三制分组，调整焦距。“
“是！“
洞穴，一个洞穴却像是在H省下清除了一个地层，夜视仪上洞穴的外壁，在远处只能显示为一片灰绿。
下面，能看到金属色的飞碟外壳，里面白色的外脑却像火焰和水纹一样，在金属下波动。外脑的中心，属于能源装置的位置是空的，不对，是黑的，黑色的球外有一个白圈，白圈内还有一个灰圈。灰色似乎在沿着圆形或球形运转。运转的波动似线非线，传到外脑，传到飞碟外壳，传到飞碟边的方形设备上。那些矩形方块一个挨着一个，似乎是在一格一格的铁架子上摞着。应该还有线连在他们中间，太远了，夜视仪分辨率达不到，但那似乎是超级电脑，或者大型服务器。
另一个夜视仪拉开焦距，扫视整个洞穴底部。暗色的应该是金属，金属结构层层叠叠，钢架结构的矩阵托着飞碟和大型超算设备，累积堆砌。圆盘伸出密集的蜘蛛网，连着方与矩形，他们散发的蚕茧，绕着钢铁，伸出钢铁。白色的圆点与方点，密密麻麻，把钢铁的暗色渗成灰色。它们中间夹杂着楼梯、电梯，夹杂着值班室，带着一个个供人穿梭与工作的房间，铺成细密点画。这东西莫奈可以画出来，梵高也可以，但需要印象派必须来自黑暗而不是黑夜。调整焦距，从堆砌之间的缝隙大概可以看出，最深处高度估计有一栋办公楼。调焦，望向远处，透视规律压着它们走向近大远小的极点，没有到墙边，留了一圈峡谷地带。
指挥车一片静默。根据部署，老兵负责整体视野，新兵承担具体侦查任务，夜视仪从快速晃来晃去中安份下来，稳定，调焦。
绳降索的百分比缓缓上升，在屏幕一角刚攀到30%。
“1班呼叫长平，预计800米着陆，完毕。“
“长平收到，减慢绳降速度，完毕。“
“长平，这里是咸阳，已决定抽调电子侦查尖刀营，注意协调配合，完毕。
“长平，收到，完毕。“
12点半，王一顺在车里手把手教战友用研讨后的方式理解程序，寻找攻击节点，程序在屏幕上变幻莫测晃得人眼花。
“这个你别管，重要的是意思。“他手指着屏幕，”你看这里dejavu反复出现，那里是blackKitty也反复出现，忽略这两个程序语言的意义关联，dejavu是返回，每次返回都让网络进攻无效，那返回后面屏蔽的就是程序想保护的，下一个端口朝这里攻击，一上来先用DDOS，它要是用DDOS反击，你就不管，只把它的DDOS扔回去。看它在这下面怎么动。我们现在只能攻破人类技术对飞碟的外接设备，从硬件到系统都是我们的技术，只是程序没见过，但是要快，别的，你得类推。”
那个兵点头，快速敲击键盘。王一顺起身，仍看着屏幕，在旁边，连长拍了下他的肩膀“轮换，去休息，这完不了事，得给以后留着。”
洞穴下面，最初的三个班仍负责警戒，电子侦查营下去一个连，落地后3组为一组各组分头工作，站着的调整电线接口，配合坐在地上拿着笔记本电脑的战友逐步攻破系统，截获的程序和资料通过一条厚重的电缆持续上传。
笔记本紧张的打字间弹出一个黑色窗口，白色英文交替几下后留下一串文字：
“WorkZone51,incomingtransmission:RequestingstatusreportonallundergroundhubsinSector95.“
（工作分区51，发来询问，95区各地下中心是否正常）
侦查兵的笔记本电脑旁插着一个布满干燥血液皲裂的U盘，键盘快速打出回复。
那个窗口英文交替几次。
“WorkZone51,acknowledged.ReplyreceivedfromSector95CommandDirector:Normalprotocolsconfirmed,securechannelmaintained.Datatransmissiontocentralnexuscomplete.GratitudeextendedtoWorkZone95operationsteam.“
（工作分区51，收到，回复来自工作分区95最高负责人，收到正常回复，安全回复，信息向主上传递，感谢工作分区95的配合。）
键盘快速敲击继续，空旷的地下很快只剩下键盘密集敲击声。
老兵新兵临时混编的三个班仍持枪警戒，但已经分组轮换了一次。
雪花阵里的新兵压低着嗓音虚着声问临时班长：“班长，咱们就这么盯着？啥也不干？“
“我知道，别说话，这些碟子啥都听得见看得见，别因为咱们惊动了操纵碟子的，机会难得，你知道……”
“我知道，班长，我是说，共振匕首不能充能，咱们子弹也关着保险，碟子一启动，一点共振打不出来，咱们就是送……”
“送才让咱们送，上边那些当头的，下来送都得带项圈，没给咱们项圈肯定是带不走咱们，他们也是，现在还行一会儿估计共振这个词都得少提……“
笔记本前的侦查兵举起右手伸出一根手指，这个手势在他们之间交替传递，传到老兵和新兵面前，他们都点头，不再说话。
窗口再次弹出：“WorkZone51,incomingtransmission:RequestingstatusreportonallundergroundhubsinSector95.“
（工作分区51，发来询问，95区各地下中心是否正常）
插着U盘的笔记本电脑在一番敲击后，那窗口再次变成
“WorkZone51,acknowledged.ReplyreceivedfromSector95CommandDirector:Normalprotocolsconfirmed,securechannelmaintained.Datatransmissiontocentralnexuscomplete.GratitudeextendedtoWorkZone95operationsteam.“
（工作分区51，收到，回复来自工作分区95最高负责人，收到正常回复，安全回复，信息向主上传递感谢工作分区95的配合。）
这里太大，键盘敲击声被静止的空间吞没。笔记本电脑跟前的夜光脸，晃如萤火。
侦察兵的耳机出音“侦查连，这里是长平，检测到一颗不明卫星从木星背后抵近，已达到火星轨道，初步估计，它到达地球拉格朗日点附近，盘子会启动，注意加快速度，完毕。“
笔记本旁边一个跪姿的侦查兵看向四周，压低了声音说：“我们多次收到51工作分区的安全询问，那边怎么样？完毕。“
“传来的情报是他们一直在注意，但反复确认安全问题后，仍在照常工作，人员休假、例行通讯没有半点变化，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海对面的卫星一直在我们上边，而且很多，但被天军摘了很多，赶走的也很多，传来的情报也是海对面什么也看不见。该知道的就这些，回去再问，完毕。“
“收到，完毕“
再次安静。
火星背日面。太阳的弧线在行星表面缓缓流出一个圆形。宇宙不反光，是黑的，看着行星表面爬行的光，再看向宇宙，总会有一种，摸着石头地面，又突然摸到无底深渊时那种扑了个空、吓了一跳、又赶紧缩回来的感觉。没有大气层，星星很少在因此宇宙里闪烁，星空是黑的。
黑色里出现一个快速移动的点，拉出一条直线向月球轨道前进。754067号曾经的上级，又带着实习生，他们又在飞碟里。
震动频率通讯夹杂不断，是问责：“你们怎么回事，从工作分区到天狼星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上级惊慌回答：“不知道，51工作分区看不到我知道，他们就那样子，被WM打得跑得远远的，但损失的卫星，无人机，电脑，这些量明显是在给我们做戏，他们说多次联系主上提交那边不对劲，他们也使了全力了，进不去、看不着、一点办法没有，所以正常工作。“
“那天狼星人怎么回事，一点反应没有吗，不怕痛苦了吗？“
“不是，他们一直在通报，但WM军击杀并抓获了大量天狼星人尸体，为了圈禁计划不被泄露，他们在交战一开始就执行静止预案，在第一只天狼星人被击杀后，非交战区全部进入静止，回答51区的是自动应答程序，他们做的没有问题，圈禁计划的全部信息都会从量子层面泄露，量子超距作用我们避免不了，WM有这个实力和设备在量子层面把全部信息读出来。”
一阵只属于巨目族语言的恶骂持续了一会儿，
“那你去，看，那边怎么样？”
“再启动扫描已经无法回避人类航天技术天文技术的观察，需要获得您的批准。”
又是一阵只属于巨目族语言的恶骂，然后，通讯暂停。
几个几何图形交替点击，飞碟在电磁波中消失了，继续向地球旁的拉格朗日点挺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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