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宴席已散,国师也已乘车回国师府了。”
如今不出意外,便是拿着证据与王太后一同去国师府上问罪,望月晦月二人从内接应,自然难度不大。
太后此时正在发泄丧子之痛,在房内对镜垂泪,此时听到侍女敲门,她问了是谁,便请二公主进来。
果然看到了证据,太后没多说什么,只说悉数由二公主安排。却只听这几个宫女太监跑来急报,说有叛军拥入,怕是要造反。
原来这国师早有计划,若是信件成功送出,那就按计划进行,若是出事,便在计划收信时间后两刻迅速出击,大有鱼死网破之势。
城这边,叛军堵住了宫墙四角,便是这宫中暗道也成了明道,时不时有几个士兵拥入,被几人所拦截,这王宫,居然连每一处死角都被暴露眼底。
士兵们大喊着“废昏侯,灭女君,金象溃,国相兴”“新王不晓新谷升,大祭倒把大喜成”,一时间人人闭户,另一边国师府上,国师正欣赏这眼前的风景线,月光与火光交相辉映,倒显得满月更加皎洁了,他沐浴更衣,等着被叛军拥立,披巾加冕为王。
在二公主来访期间造反,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大越所代表的中原文化与金象文明出入颇深,两国之间的各方面矛盾自然是导火索。尽管大越努力保持与金象的良好外交关系,大越使臣、访客一贯都是入乡随俗,也奉行着完全称得上是平等的外交政策,从不敢逾越涉及两国内政的红线。但是抵不住对金象国王所代表的势力的不满,甚至殃及到了他所一贯的外交政策,既然要与王宫作对,成立新的政权,索性就和大越彻底撕破脸。
叛军打的另一个旗号,也是中午红娘刚听说的,这八月十五,在金象国的传统中是大祭。金象国作物一年两收,便把这八月十五当做是新谷种下后大家斋戒祈祷收成的标志节点,为了这班使者,非但在这日大摆宴席,还订下了两国之间的和亲婚约,不是忘了老祖宗的规定,不是数典忘祖吗?
然而几十年来使者的车辆来往都是选择在这个时间段进行,以往就是刚好遇到这天,小规模的酒席也爆发不了什么冲突,以至于大越那边几乎没人知道这个异国传统,更不用说还不深谙世事的二公主,以至于在听到太后解释后还是一脸懵。
既然这位年轻的公主还想让自己成为两国友好关系的桥梁,那就让这位公主好好看看,让她回去好好禀报她的父皇,这个国家不属于她幻想的真实。
叛军乱起,急红了眼,时不时有丢进的火把、杂物,事态不可收拾。一行人逃走容易,但若真的抛下宫中一众不管,确实不算什么良策。头顶上的月亮也变成了红色,在本来月光沐浴下的太平,似乎不得不以血战的形式收场。
就在红娘决定与几人杀出血路为宫中上下出逃拼一下的时候,站在楼顶监视的朔月突然钻下来:“公主,国师府好像起火了。”
从城的那头传出一阵炸响,随后是一阵地震般的震颤,只见那座国师将自己封入其中的城堡,倾斜了一下,一座危房,在城中颤抖,顷刻已经瘫倒成一片废墟,成了所有幕僚的棺椁,是月光下最后的一片残骸。
将士群龙无主,叛军四散,王宫总算是危机解除。
红娘也算是从先前的恍惚中惊醒,这一场规模不小的闹剧,自然是不能轻易平息。
……
一行人在废墟中寻找。望月此时当然猜到了些什么,那时马夫只让她们赶紧回去,他在那之后将一切准备就绪,然后如国师之约点燃了引信,不过炸的是他的堡垒。但她没有露出悲伤,就算是这样,她也习惯了用最平静的仪态。
宫里让人出来管理宵禁,缓解那一场闹剧后被地震震出的骚乱。
国师为自己埋的地宫,藏的秘密,成为了自己的墓地。
“地震了吗?”
“不是,你醒了。”姚蓝被爆炸声闹醒,被朔月推着来到这里。
“嗯,这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用,”红娘看着眼前堆积的碎屑,看着人们在其中搜寻着可能存在的一线生息——无论过程再怎么荒谬,其中埋着的,肯定也有谁的家人。
“如果可以的话,能去那边陪我一下吗?”
公主让朔月先离开,将她推到远处一棵树下。
“你别动就好,可以让我靠一下吗?”
红娘将裙摆稍稍抬起,便侧坐在地,将脖子和脸贴在她的大腿上。姚蓝能感受到那种动脉的搏动,血压和心跳强烈有力。她一定很苦恼吧,看到这一切的发生,她多少也能理解。她将手放在红娘的头发上,摸着她的头,却感觉到了一股湿意。
对方用着几乎是呜咽的声音,像是猫喘的感觉,发着乞求的声调:“别摸,乱了很麻烦的。”
“好,好。”她把手轻放在红娘肩上。
“那再多摸一下吧,一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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