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老太太回到房间后,坐了床上一言不发,眼神中多了几分莫名的恐惧。
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看到李爱国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危机,就好像这个人会将她取代一样。
她在大院里生活了几十年,所有人都听她的话,从不敢违背她的意愿。
作为资历最老的人,谁家有个矛盾都会去找她评论,但她也并没有做到公平公正,明目张胆地拉偏架。
比如许大茂搅黄了傻柱的相亲,她二话不说举起拐杖就打,谁都拦不住。
但要是傻柱把许大茂的相亲搅黄了,她就开始装聋作哑:“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院里的人也不敢跟她作对,只好草草收场,所以傻柱才敢肆无忌惮地欺负许大茂,反正就算是开大会批斗,有聋老太太在,他们也不能拿傻柱怎么样。
但是现在院子里来了个李爱国,事情就变得复杂了,以后要是院里有个什么事情,大家都会去询问他的看法,这已经严重威胁到了聋老太太的威信。
特别是今天在院子里,他和其他人相处得其乐融融的样子,所有人都对李爱国产生了好感,以后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会更上一步,甚至可能会出现直接绕开她去和李爱国商量的地步。
那自己就会被慢慢架空,到时候她就不能再偏袒她的好孙子傻柱了。
更何况自己的这个烈士家属身份,根本就经不起盘查。
这种感觉就像是,李鬼遇到了李逵,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聋老太太越想越气,越想越难受,咬牙切齿地,恨不得马上把李爱国撵出去,完全没有了平日里慈祥和蔼的模样。
就在这时,她家的房门被敲响了。
李爱国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来:“老太太,我是李爱国呀,我来看看您!”
聋老太太正在气头上,现在李爱国居然就找上门来了,聋老太太没打算给他好脸色。
她啪的一下把灯灭了,冷冷地说道:
“我已经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这一幕给李爱国看笑了,这个聋老太太,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降低声音,冲里面喊道:“那您说我是喊您老太太,还是喊您太太呀?”
一听这话,聋老太太的心里就咯噔一下,惊恐地看着门外,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她原本并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子,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又成了一位军官的太太,当年可没少干坏事。
胜利后为了避免被清算,捡了一个死去的人的身份改头换面,然后一路奔逃到了四九城,这里没人认识她,最终竟真的让她洗白了身份,还堂而皇之地当起了烈士家属。
时间久了,连她自己都信以为真了,以为她真的是个了不起的人家,直到今天一位真正的烈士后代住了进来,她才突然惊醒。
这件事她可从来都不敢跟人提起,要是被别人知道她冒充烈士家属,那可是要吃枪子的。
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风险,她平时都是在院子里活动,连大院的门口她都没出过几次,就是害怕被熟人看见,认出她的身份来。
不过她还是有些不信李爱国会知道自己的事情,他才多大啊,怎么可能会认得自己。
聋老太太决定咬紧牙关,赌李爱国什么都不知道。
“你...你在胡说什么,赶紧回去,我已经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她的语气有些强硬,像是真的生气了一样,不过怎么听都有一股心虚的感觉在里面。
见她还想狡辩,李爱国索性也不装了,他直接摊牌。
“老太太,有些事不是你不说就没人知道的,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要是你不愿意听,那我就去只能去跟国安的人谈了。”
“慢着!”
一听李爱国要去找国安,聋老太太一下子就坐不住了,她连忙打开灯,起身去给李爱国开门。
打开门,就看见李爱国提这个袋子站在门口冲自己笑,只是现在聋老太太看见这个笑就感觉有些渗人。
“大晚上的,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聋老太太眼神飘忽地瞅了下四周,见没人注意,就把李爱国拉了进去。
关上门,聋老太太就死死地盯着李爱国:“你都知道些什么?”
那就是像是要把李爱国生吃了的样子,架势十足,完全忘了现在谁才是掌控局面的那个人。
李爱国笑了:“我能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来看望老太太的,顺便送点奶糖给老太太尝尝。”
聋老太太看着袋子里的奶糖,眼睛愤怒地想要喷火:“你到底什么意思?”
呵,都到现在了还死鸭子嘴硬,难过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她的秘密,果然不是一般人。
李爱国看着聋老太太,严肃地说道:“我只是希望老太太能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你是想当老太太,还是相当太太,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聋老太太眼神闪躲:“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不要紧,只要你以后别插手我的事,你依然是老太太,依然可以过好现在的生活,长命百岁,寿终正寝。”
“但要是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我随时都可以帮着提醒,让所有人都知道!”
“一个国军的太太,是怎样冒用别人的身份,一步一步洗白自己,最后变成了一个烈士家属。”
“这个故事要是放在以前,天桥的说书先生能分成二十四章来讲你信不信?”
聋老太太惊恐地看着李爱国,如同看到了勾魂的使者,脸色苍白,身体不住地颤抖。
她没想到李爱国居然真的知道那件事情,这让她感到无比的绝望,甚至恍惚中出现了幻觉,预见自己被枪毙的模样。
李爱国狠狠地看了聋老太太一眼,意味深长的指了指袋子里的奶糖:“吃与不吃,你自己决定!”
说完就转身打开门离开,留下聋老太太一个人。
聋老太太在原地愣了许久,终于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床上。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头上和脸上,都被冷汗打湿了。
她后怕地喘着气,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他看着李爱国放在桌上的袋子,脸色难看地摇摇头。
“老了,终究还是老咯!”
人老了,就该颐养天年,不能再随意地插手年轻人的事情。
她颤抖着手,伸进袋子里拿出一颗奶糖,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这一瞬间,她好像突然老了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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