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濡湿了李彻的眼眶。
“贞观三年,颉利背约,带着手下寇边犯境,祸害我大唐边疆百姓。”
“为一劳永逸,我二哥再次以少年之躯披上战甲,带着十万大军北上,一路长驱直入直捣黄庭,灭了突厥,生擒颉利,封狼居胥,勒石燕然,成就战神之名!”
“那一年,我二哥仅十三岁!”
“你们所有人应该记住,大唐北疆的安定,你们的亲人,甚至你们自己的福祉和太平,都是我二哥十三岁时为你们打下的!!”
“贞观四年夏,我二哥按照我父皇的旨意,带兵西征,仅用一个月便平定吐谷浑党项白兰羌作乱,为大唐再添版图!”
“贞观四年秋,我母后病重,御医束手无策,是我二哥跋涉万里前往南疆,求取灵药,才救回我母后,救回你们的国母!”
“贞观五年夏,黄河发大水,祸及沿岸百姓,我二哥不分昼夜带着人赶往黄河岸边。”
“他一边不眠不休的疏散迁移百姓,一边不分昼夜的修建堤坝。”
“你们人人都说他是高高在上的二皇子,可那次他亦是亲力亲为,和普通士兵一样!
以肩背以身扛,救灾过后人累的昏死过去,整整五天之后才苏醒!!”
“可这些功劳,这些我二哥为你们所做的一切,都被你们忘在脑后!
你们忌惮他凶神的身份,忌惮他冰冷无情的性格,只对你们的皇帝歌功颂德!
却忘了一个从始至终,为你们的家园,为你们的安危不顾一切无怨无悔,几度生死的皇子!”
“今天,我当着你们所有人的面只想问你们一句,我二哥真如你们茶余饭后笑着谈论那般,是个冷血冷漠无情无心的人吗!!”
李丽质脸上泪如雨下,歇斯底里的质问在场所有百姓。
“若真是如此,这些年他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他自己?那你们且睁开眼睛看看清楚,像这样的他,有快乐可言!有自由可言吗!”
“....”
刑场周围,无数百姓听了李丽质这番话后陷入沉思。
以前他们只对李彻感到畏惧,人人敬而远之,不敢靠近。
也把李彻所做的一切,全部归功于是李世民这个皇帝的功德。
但是现在想想。
李彻这个镇北王为大唐所做的事情,何止千万?
而如果李彻真的是个无情无心的人,那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突然。
一声哽咽声响起。
这声哽咽是那么的突兀,让人猝不及防。
这声哽咽,正是来自李彻
在所有人心目中,冷血无情,犹如凶神魔神的镇北王李彻,竟然...哭了。
不只是戴胄,在场所有金吾卫,还有四周所有百姓都是一脸的难以相信。
他们神色错愕,呆呆看着李彻。
甚至就连李丽质和郑音儿,也没有想到这个结果。
郑音儿大眼呆呆看着低着头身体剧烈颤抖的李彻,
一瞬间她对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表哥,心底涌出无尽的同情。
陌生是因为她一直知道这个表哥的存在,但今天是第一次见到。
熟悉是因为她以前曾经在自己父亲口中无数次听到这个表哥的名字。
听自己父亲说有关这个表哥的父母,也就是她姑父姑母的事情。
李丽质就更不用说了。
李丽质并不是没有见到李彻哭过。
在李彻十岁之前,也就是未上战场,一直被暗中训练时。
李丽质很多次见到李彻偷偷的抹泪。
但这些眼泪除了她以外,其它人并没有见过。
也就是说李彻是不可能在人前哭的。
十岁之前不会。
十岁之后历经杀戮后就更不会。
但是今天,李彻哭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了。
十七年来,被自己父亲操控的如同一个杀人机器,不能拥有半点正常人感情的李彻。
在今天终于清楚知道自己在大唐百姓心目中的形象。
终于清楚自己为大唐,为百姓所做的一切换来了什么结果。
他情难自控的哭了。
哭。
是因为他没有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在别人眼里什么都不是。
哭是因为他没有想到人人都把他当成一个怪物。
当成一个没有感情没有心的人。
可事实上他和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他也有血有肉,会绝望,会伤心,会痛苦。
会在不被理解,被诬陷时,渴望有一道光能照进他的心里。
以前这道光是他的父亲李世民。
虽然微弱,遥不可及。
但总能给他信心。
但是现在...
他最信任的光。
他最信任的父亲。
已经不再相信他了。
也不需要他了。
而整个大唐对他来说,又是如此陌生,如此冰冷。
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为他说一句话。
李彻的身体剧烈颤动。
即便是哭。
他也还是那个镇北王。
不愿让人看见他的眼泪。
不愿让人听见他的哭声。
而其实他,才十七岁!
(唉,要是没人看这种风格,就只能搁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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