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听闻此言夜凝躯体一震，顿时起身看向前者，瞳孔中写满了震惊二字。
前者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半晌，夜凝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缓缓道，
“是了，姐姐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通天修为，除此之外又如何解释呢。”
桃夭苦涩一笑，依她的本意并不想如此之早就告诉夜凝，不过白天与夜无极那一战打乱了她的计划，只好提早道出。
“九万年前，你们仙谷祖师药入玄向我许诺，待他修成真仙后会为我炼制一枚能够凝聚神识、塑造灵体的仙品丹药，从我这里换走了万年气运。”
“事后他并未食言，依照承诺将那枚仙品丹药化入我体内，仙品丹药不愧称得上仙品二字，早已超脱这世间法则，足以逆转轮回，颠倒阴阳，即便是我这般道行吸收起来也困难重重。”
“为了炼化丹药的过程不被打扰，我在自身周围万丈设下结界。但如此有悖天道的丹药药力何其庞大，约莫万年后，我发现自身脉络受到了灵力阻塞，濒临爆体。”
夜凝脑海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丝念头，开口问道，
“万年一次的古木选子？”
“没错。”不待前者说完，桃夭便插道。
“我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了解决之法，那便是每隔万年在谷内选出最有天分的弟子，将溢出的灵力化入其体内。此举既帮我疏通了经脉，也送了那几位弟子一番造化，依照此法，又历时数万年，终于将药力尽数炼化，修成人形。”
话至此处，她伸出玉臂在夜凝眼前晃了晃，似是炫耀一般。
后者仔细端详着她粉嫩冰洁的肌肤，即便是身上所散发的气息也与常人一般无二。若是灵兽精怪化身成人，所散发的气息绝对做不到如此真切，这气息便是所谓的“生气”。
“这天地之大，区区十万里药仙谷又算得了什么，自我诞生起不知多少岁月，所见到的也不过足下这一方小小天地。”
桃夭看向前者，目光认真道，
“千万年的枯燥岁月，又何尝不是一种枷锁呢？人虽寥寥数千年寿命，却不受桎梏，天地之大任其行，姐姐我也想去体验一番。”
“可是，既然姐姐已经再无后顾之忧，又为何要选中我呢？”夜凝不解。
桃夭看向他，突然展颜一笑，星辰辉映下，这一笑涤荡了天地污浊，后者看得心间怦然。
“或许是你我比较有缘吧，这种事，谁又说得准呢。”
“多个伴，也挺好的。”
后面一句桃夭说得极为轻悄，夜凝并未听见。
星辰仍高悬夜空，古桃树变得宁静，二人只是躺着看天不再交谈，不知各自在想些什么。
劳累一天的夜凝此刻终于得到了休息，不多时便已入梦，桃夭见前者睡去，挥手唤来一枚大如被褥的桃花轻轻盖在他身上，随即也闭上了双目。
······
古桃树界开放的消息轰动了整个药仙谷，口口相传下不过半日，谷内修士便尽数得知，由此引得无数弟子为之沸腾。
考虑到药仙谷方圆十万里，对谷内弟子而言即便获得贴近桃树修行的机会，一时半会也很难抵达，夜无极及一众长老出手在谷内各地又辟下万余座传送阵，不过十天半月便已悉数建成。
······
这日，夜凝照常盘坐古桃树巅修炼，呼吸吐纳间已隐隐有迈入蜕凡境后期的迹象。
在其身侧一节大腿粗细的桃枝上，一粉衣少女无聊地侧坐着，一对纤细的玉腿前后晃动，似在打发时间，正是桃夭。
半晌后，夜凝缓缓睁开双目，眉目中不经意流过一丝失落。
“失败了？”
前者眼中的失落虽仅一瞬便消失不见，却还是被桃夭所捕捉到。
夜凝苦笑着点点头，距他炼制那枚塑骨丹已过半月，在这半月内，自身隐隐有突破至蜕凡境后期的迹象，可几经尝试，却总难以触摸到那道屏障。
“看来还是我操之过急了。”夜凝苦笑道。
桃夭自树枝上一跃而下，将手放至后者胸膛，默默感受着其脉络。
“你自小服用了无数天材地宝、灵丹妙药，虽对身体大有裨益，却始终残存部分药力淤结体内。”
感受到后者体内灵力后，桃夭皱眉道，
“想要彻底化去驳杂的药力，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完成的。单逢霖这群老混蛋，揠苗助长倒是有一手。”
夜凝闻言尴尬一笑，前者所言不虚，他也早已感受到自身灵力的驳杂，每每问及师父，得到的答复也都是随着修为的提升自然会化去。
“桃夭姐神通广大，这种小事想必也难不倒你。”
夜凝嘿嘿一笑，厚着脸说道。
“呵呵，办法倒是有，就怕你不敢呢。”
看着他这副模样，桃夭也忍俊不禁，当即也不卖关子，表明自己有破解之法。
“只要姐姐一声令下，哪怕是给我两把尖刀让我插进肋骨，小弟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夜凝当即作出一副大义赴死的模样，又伸出手来比划两肋插刀，看得桃夭咯咯直笑。
“那倒不必，不过嘛，还是要小凝你当一回小白鼠的。”
“你可曾听闻，凝九脉？”
桃夭看向前者，缓缓开口问道。
夜凝闻言一愣，旋即摇头道，
“这不可能，修士八脉，任督冲带阴维阳维阴跷阳跷，正对应八卦，哪有什么第九脉一说。”
前者半信半疑的样子早在桃夭预料之中，她莞尔一笑，翻转手腕变出一瓣手掌大的桃花，旋即将其递给夜凝。
“仔细看看。”桃夭道。
夜凝虽不知她用意，却还是接过桃花仔细查看起来。
桃花半粉半白，似是羊脂白玉内晕入一滴粉墨，花肉内若隐若现几条纹理。
夜凝仔细端详一番，桃花依旧是桃花，若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也只是这枚桃花蕴含的灵力浓郁一点罢了。
桃夭见前者半天看不出个一二三来，忍不住曲起玉指对着他脑门一弹，气呼呼道，
“用这里！”
前者这才反应过来，尴尬一笑，随即催动神识对桃花一番探查。
神识察看之下，果然让他看出点玄妙来，这桃花内的脉络看似杂乱无章，却是有着同一般变化。
一分九，九分八十一，八十一分七百二十九，七百二十九又分六千五百六十一。
以夜凝目前的微观能力只能看到此处，不过虽然只见到几次变化，却让他隐隐有了些参悟。
“你刚才说人只可凝出八脉，为何这桃花却能一生九，再生万？”
桃夭见他终于开了窍，又道，
“我在这药仙谷数十万年，早已知晓这里的一草一木，无论是桃花还是柳叶，尽是如此规律，故而有第九脉之构想。”
夜凝摩挲着手上桃花，胸腔不禁炽热起来。
若是这种九脉构想能实现，不光能将自己体内驳杂的药力炼化殆尽，在第九脉加持下，突破蜕凡境后期想必也不在话下。
而自己，也将成为古往今来九脉第一人。
“姐姐有几成把握？”
桃夭伸出右手亮出五指。夜凝心中猛然一喜，五成把握倒不算低。
“若是按一百成算的话，约莫能有五成吧。”桃夭道。
夜凝闻言愣了半晌，也没等来前者告诉他这是在开玩笑，试着问道，
“要是失败了，会怎么样？”
“失败的话，轻则经脉紊乱，成个废人，重则灵力失控，爆体而亡。”
桃夭展颜一笑，轻描淡写地回道，
“不过小凝放心，有姐姐在这，保住你这条小命还是没问题的。”
夜凝虽早已料到此举失败的后果必然九死一生，可听到这话还是心中一凛。
“若是不用此法倒也无妨，我还有别的方式能化去你体内的药力。”桃夭又道，
“毕竟凝九脉我也没尝试过，药入玄也不过一体八脉，依然可以位列真仙…”
“不，我想试试。”
夜凝打断了桃夭未说完的话语，目光紧紧盯着她水汪汪的眸子，
“前人未曾做到的事，不代表我夜凝做不到。相比重走一遍药入玄先祖走出的仙途，我更想开辟一条独属自己的道路。”
“更何况我曾与姐姐说，要和姐姐一起游遍药仙谷外的天地，若是练不出一身好神通，又怎能在这大千世界保护好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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