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赛莎感到颤抖了。原来那就是圈套。与雷金纳德战斗,她可以指控我袭击王储,或者屈服,被世人视为败类。穆赛莎佩服地摇了摇头。“多么恶毒的女人啊。”尽管人类在文雅方面不如精灵,但当涉及宫廷政治和内讧时,他们显然和任何精灵一样狡猾。我最好不要轻视萨布琳在以后的行动中。如果我要出谋划策,我需要一个伪装。穆赛莎赶紧跑到衣橱里。随即便有极度奢华的珠宝、花边、天鹅绒和过于浮夸的皇子装喧闹地蹦了出来,几乎让他再一次受到视觉冲击。他把衣柜塞紧。没什么用处。穆赛莎抚了抚胸口,他的影子缭绕着自己旋转。这件连衣裙模糊不清,然后变成了一件灰色短裤和夹克,奇妙地轻盈流畅。“我更喜欢那条连衣裙。这件看起来很奇怪,”斯帕伸手去触摸织物。托伊恩已经拧成了一根细长的穗子辫,从他的手指中溜出,迅速避开了斯帕的手。“住口。”斯帕闭上嘴巴,给托伊恩竖起了大拇指。托伊恩翻了个白眼,用睡衣床头留下的一杯水泼在自己脸上,然后用裙摆擦干净。这件像裤子的幻影让他感到不适,扭曲着身形。没有化妆的话,他的脸会失去柔和,取而代之的是清晰可见的高颧骨、眯起尖锐的大眼睛和变得刀剑般棱角分明的眉毛。面容清洁干净,托伊恩拿起床单把它团成一个包然后盖在雷金纳德身上,再将雷金纳德与床单一同抬起。最后,一个扭曲的阴影重新塑造了雷金纳德的轮廓,变成了一个床单堆。“带我去你所说的地方。”托伊恩命令着,将雷金纳德举起来。床单的幻影像果冻一样晃动着,努力保持形状。斯帕点点头,鞠躬。“这边请,先生。”他向前迈出一步,疼痛顺着他的手臂涌来,与此同时,他的头开始晕眩。他摇晃着身体,向斯帕倒去。斯帕接住了他,一只手支撑着雷金纳德。“您还好吧?”托伊恩点了点头,强迫自己站起来。他可以代谢大多数毒药,而这种毒药也不例外。然而,代谢需要时间,而他现在要建立不在场证明、隐藏王子,所以时间显得十分紧迫。他闭上眼睛,将魔法集中到自己的身上,顺着自己的血管流淌,贯穿全身,寻找着所有的毒素。他的新陈代谢加速了,毒素从他的皮肤里通过汗液滴落下来,在他的衣裙上留下小颗粒的黑色污垢。随着他一次又一次地释放着魔法,他手臂的疼痛愈发深厚。冰冷的感觉传递到他的骨骼和手腕中,带来了疼痛。他打了一个哆嗦,然后强迫自己忍住。该死的反作用。如果魔法帝国没有决定“帮忙”,那么所有事情也不会变得如此艰难。在魔法和他天生的毒素抵抗力下,他很快就恢复了视力。他用肩膀擦了擦头。“我没事,只是……毒药和其他的事情而已。真是个漫长而艰辛的一天。”“作为一个又长又累的家族成员,我深有体会。”斯帕同意道。他带着托伊恩走过走廊。“这些家族成员都只讲屁话吗?你变成马后,这些事情也都来自哪里?”托伊恩问道。“其实,大部分都是背部。但我的四足形态确实有一个完美的马臀,如果我可以这么说的话。”托伊恩皱了皱眉。“你能不能不要那样谈论你的……四足形态呢?”“什么?我不允许欣赏我的马屁股吗?”斯帕抗议道。“不行。”“马屁股很好看啊。这是马界的基本事实。你从来没有注意过吗?”“没有。”斯帕舔了舔嘴唇。“事实上,马厩里有一匹小母马,我非常想——”“斯帕,拜托了。”托伊恩忍不住请求道。“怎么了?我不能说说自己的感情生活吗?”斯帕问。托伊恩摇了摇头。“你现在这个模样可不行。”斯帕皱了皱眉。“但我本来就是四足动物啊。喜欢上同族也没什么奇怪的吧。”托伊恩皱了皱眉,手痒地想要按住太阳穴或耳朵,但他无法放下怀抱着雷金纳德。“别说了,拜托你了。”斯帕低声嘟囔着,“该死的单形态生物和他们愚蠢的反变形态偏见。”前方,一个笔挺的女仆走向他们,双臂搂着一摞肮脏的衣服。当她走近时,她停下脚步,歪着头看着床单。“请帮忙装载它们,谢谢。”托伊恩停下脚步,心中一片空白。他瞥了一眼斯帕,后者也注视着他。“怎么了?快点。”女仆用洗衣篮挥了挥手。“实际上这些是干净的床单。我……啊,公主让我帮她取一些。”“萨布琳让你取的吗?”托伊恩摇了摇头。“我的公主。”“你的公主,是吧。”女仆轻微感到厌恶。“有什么问题吗?”托伊恩问道。女仆叹了口气。“哦,没什么,只是……精灵还好,矮人是优秀的工匠,但恶魔、地精、黑暗精灵、亡灵之类的东西……为什么我们要让这些可怕的生物在城堡内横行呢?”托伊恩盯着女仆,无言以对。“你去错方向了。”女仆补充道。她指了指前面。“你公主的住处在这边,就在南翼。”女仆说“南翼”的时候,某种方式让托伊恩皱了皱眉,但他说不清楚原因。于是,他抬起头望向斯帕。斯帕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微笑着点了点头。原来这边也有问题。托伊恩得到了安慰,默默地跟随着女仆走路。南翼离雷金纳德的房间相当远,越往前走,托伊恩的背后就越冒汗。怀里的雷金纳德轻微变动,魔法幻象顿时被打破,真正的雷金纳德身体被掩埋在床单之中。雷金纳德再次移动,这一次转动了一下腿。幻象再度崩溃,阴影颗粒四散而去,只有托伊恩凝视的眼神才强迫它们重回原位。他使用魔法的同时,天寒地冻的疼痛感侵袭了他前臂上新近愈合的伤口。握持虚像的手微弱了下来,雷金纳德落入他的怀中。他绝望地抓住他,勉强将他稳定住,以免让他掉落。幻象剧烈震荡。托伊恩咬牙切齿,求它坚持下去。如果现在幻象破了,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再次使用它并保持雷金纳德的稳定状态。幻象稳定了下来,托伊恩松了一口气。几乎与此同时,女仆回头瞥了一眼。“你确定不让我帮你拿那些床单吗?”“我确定,我确定。”托伊恩回答道。他略微夸张的笑容边角露出了疲惫之色。女仆目光逡巡地停在他身上好一会儿。托伊恩满头大汗。别再看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有意思啊?他暗中怒叫。最终,女仆转身离开,就在接近雷金纳德伸展身体的那个瞬间。幻象扭曲并变得宽大,仿佛有人在他手中拉扯着被单。阴影模糊的轮廓卷成一团,似乎随时都要弃之而去,但是即将碎裂的幻象依然仍能勉强地抵御着震力。托伊恩舔了舔嘴唇。他靠近墙壁,然后狠狠地转身。“那边有什么东西?”正当雷金纳德的头碰到墙壁时,托伊恩开口了。雷金纳德冷静下来。他指的是随机的地方,但是女仆停了下来。她怔怔地看着那个狭窄的黑暗长廊,最终摇了摇头。“没什么东西。”托伊恩向她望去,却仍然看不到令人担心的内容。他扭头看斯帕,后者耸了耸肩。本来就不能指望一匹马能够精通城堡,他自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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