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夫人看见贾母一步一步朝贾政的书房走去时,顿时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只见贾母走进书房,站在贾环的面前,仍然一句话也没说,但犀利的眼神,好像可以把贾环当场给灭了。
贾环没有被贾母的眼神给吓唬尿了,缓了缓恐慌的情绪,说道:
“我不怕你,别以为你是老人家,就可以倚老卖老,我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我有理,有理就能走遍天下。”
贾母听了,这才放松了那自带威严的脸部肌肉,试图缓和气氛,说道:
“贾环,你确实用不着怕我,你既然觉得有理,那我就替你做主,为你主持公道。”
贾环半信半疑,但眼下只能相信贾母没有老糊涂,于是说道:
“来不及多说了,老太太真想为我主持公道,现在就陪我一起去城外的码头。”
谁知道贾政是不是一个大公无私的蠢货,只怕晚了,蒸汽轮船就被工部收缴了。
贾母虽然脸上不悦,但还是关切地问道:
“城外的码头真的有你说的什么蒸汽轮船,那船是什么来路,为什么是你的船?”
贾环此时没有时间解释,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说道:
“我贾环不偷不抢,不做任何危害朝廷的事情,蒸汽轮船来路正当,完全经得起朝廷的盘查。”
查?让他们查一辈子,他们也查不出什么结果。
“罢了,罢了,我随你去看看就是了。”
贾母说道,也不多想,先去看看那什么蒸汽轮船,后话再说。
不想,王夫人听了,禁不住一阵恐慌,一反常态地劝阻道:
“老太太,城外人多且杂,不安全,何况码头风大,您还是别去了。”
“若是去核实轮船的真伪,我派几个人随环哥儿一起去就好了。”
“老太太不如就在家里等消息,我才安心呢!”
贾母没有听信王夫人的话,说:
“我想出门散散心呢,何况我也想见识一下,那蒸汽轮船是个什么样。”
王夫人仍然极力阻扰。
“那什么轮船只是贾环的一面之词,说不准根本就没有,老太太岂不是扑了个空。”
“等派人去核实清楚了,确定是贾环说的是什么蒸汽轮船,老太太再去见识也不迟呀!”
贾母有些犹豫,虽然知道王夫人别有用心,但她对贾环也没有多少信任。
贾赦见贾母迟疑,这才反应过来,拉扯上了贾母的手,说道:
“老太太想出门散散心,儿子陪你一起去便是了,管他什么码头啊轮船啊,咱们就是去散心的。”
贾赦这么一说,贾母心下立即就答应了。
有贾赦的陪同一起出门,也好让府里府外的人都看看,她并不是一个偏心的老母亲。
就这样,王夫人眼睁睁地看着,贾母在贾赦的搀扶下,带着贾环一起出门上了马车,朝城外的码头去了。
在从贾府到码头的路上,贾赦悄悄给贾环支了一个招。
“如果真有人想利用那艘轮船来为难你,你大可以假借河道总督的名义先唬弄过去。”
“现任河道总督是我的老相识了,我到时替你向河道总督求助,把谎话圆上便是了。”
“事已至此,大伯父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至于轮船的真实来路,你也不必跟我说了。”
“正所谓,不知为不知,是智也!”
贾赦说着,颇为狡猾地笑了两声,好像已经把蒸汽轮船的来路和去路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见贾赦这么理直气壮,贾环也就相信了他跟河道总督是穿一条裤子的。
在都中城外的码头,蒸汽轮船像个天外来客一样,停泊在岸边。
蒸汽轮船停靠的渡口被官兵封锁,在封锁线外聚集着叽叽喳喳的人群。
“那是什么?是一艘船吗?好大的一艘船啊!”
“这一定是来自西海的洋船!最近的洋货真是越来越多了,不奇怪不奇怪!”
来来往往的人哪怕只是驻留片刻,都忍不住对蒸汽轮船赞叹一番。
工部尚书见识了洋船不仅仅是大,简直就是一个怪物,越看越不像是一艘船。
“员外郎,你说这艘船是你们家庶子的?这可非同小可啊!”
工部尚书望了几眼蒸汽轮船,仍觉得不可思议,说道:
“依本官看来,此船恐怕来路不正,员外郎的意思,是想如何处置呢?”
贾政心里早有盘算,见尚书问起,随即答道:
“把轮船收缴封锁,从此与贾府无关。”
工部尚书听着,一脸疑惑地问道:
“怕只怕老太太不会轻易让我们把船扣走吧?”
贾政脸上的微笑僵住,转而不自然地苦笑道:
“查清此船来自外邦异族,才能杜绝危害朝廷之事。”
“事关国公府的声誉,老太太一定会以大局为重的。”
工部尚书听了,这才放心说道:
“既如此,那本官就下令,即刻收缴轮船了?”
谁知,说曹操曹操就到。
工部尚书的指令还没来得及传达下去,贾母和贾环等人就在码头的不远处出现了。
一个小厮跑过来急报,说是老太太来了。
贾政一脸懵圈,随口训斥道:
“一派胡言!老太太怎么可能到码头来?”
小厮一脸委屈,进一步解释道:
“老太太在河道总督衙门市舶司候着,和赦老爷和环哥儿一起来的,说是来看轮船。”
贾政听了,心下顿觉形势失控,他惊恐地抬头,朝市舶司衙门的方向看去。
视线穿过封锁线外的人群,只见市舶司衙门外面确实多了一批队伍,都是贾府的家奴。
贾政见状,难免露出了一丝慌张,随即对工部尚书说道:
“老太太来了,我这就看看去。”
贾政正要暂别工部尚书,转身离去之际,却被尚书喊住了。
“员外郎且慢,本官还是陪你一起去迎接史老太君吧!”
工部尚书说着,便快步走在了贾政的前面。
到了河道总督衙门市舶司,贾政愕然看见,自己的老母亲在贾赦的搀扶下,正站着眺望停泊在码头渡口的蒸汽轮船。
贾政随工部尚书一起,快步朝贾母的面前走去。
“老太君安好,想不到还能在这里见到您!”
工部尚书问候道。
“噢!原来是老尚书大人,你也在这里呢!”
“一把年纪了,何苦亲历亲为呢!这些不要紧的公务,尽管交给犬子便是。”
贾母三言两语,就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得一清二楚了。
贾政见状,意识到针对贾环的事情败露,急忙回应道:
“因担心贾环所说的这艘轮船来路不正,儿子这才请来尚书大人,也算是做个见证。”
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贾政抬头紧紧盯住了贾环,手指他脸,呵斥道:
“贾环,你还不快向尚书大人解释清楚,这艘轮船究竟是什么来路?”
工部尚书这才发现了平平无奇的贾环,若不是贾政伸手指住了他的脸,恐怕就忽视了。
贾环见问,不慌不忙,也不像贾政那般张扬,而是悄然走到工部尚书的身旁。
“大人,还请借一步说话。”
贾环此话一出,众人惊呆了。
这像什么话,竟敢当着老太太的面,要跟工部尚书说悄悄话,还直接无视了贾赦和贾政。
工部尚书一时之间进退两难,谁料贾环竟然直接动手了。
只见他拉着工部尚书的衣袖,强行把尚书拉到了一个角落里。
这时,贾环淡定地说道:
“这艘轮船其实是我从河道总督大人那里借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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