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同酥历任两位皇帝的帝师,学富五车,聪慧过人,但是当老白问出“想死还是想活”这句话的时候,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也没有摸清慈溪的用意。
光绪再不济那也是大清国的皇帝,慈溪虽然贵为皇太后却还是需要给皇帝三分薄面,现在居然当着他的面不给皇帝留一点面子,这样的信号无非就是两个:第一,把他当成了自己人,第二,他马上就得死了,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翁师傅,你呢?想死还是想活?”老白突然又问翁同酥。
“微臣~微臣~微臣想活,可是微臣不想背着万世骂名而活着!”翁同酥意有所指。
“你的意思我明白,我慈溪一介女流,能够位及皇太后之位,难道就愿意背负万世骂名吗?我不愿意做那唐朝武则天!不愿当那女皇帝!”
翁同酥抬起头惊讶的看着慈溪,心里翻起了万丈波涛!世人都知道慈溪权倾朝野,乃是当时武则天,可是谁也不敢说、不敢点破,因为这可杀九族的大罪。
老白又不是原来的慈溪了,但是穿越成了一个老太婆,生命无疑短了许多,历史上慈溪是1908年死的,老白满打满算还能活个不到20年。
这样只争朝夕的日子里太完全没有顾忌,只愿意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皇帝、翁师傅,我要你们帮我一个忙!”老白突然站身,开始边踱步边说:“我要你们两个人去日本、去南洋,去帮我捞钱!!”
“去日本?”
“去捞钱?”
光绪和翁同龢的反应完全不一样,光绪从小就在宫里长大,没有迈出过京城半步,所以他的第一反应关注的是地点,但是翁同龢不一样,他的人生丰富,并且现在已经被朝廷下旨永不录用,他丝毫不在乎地点,而是在乎慈溪此举的目的——捞钱!
“对!去日本捞钱!我知道你的那几个骨干都跑去了日本,你正好可以去招揽他们!在日本搅风搅雨!”
老白毫不犹豫的点出可百日维新失败之后,康有为、梁启超等人逃往日本的事实。
“我收到了密报,日本今年爆发经济危机,社会动荡,政局不稳。福泽谕吉力主“进行东洋政略,使国内人心转而外”。我看它们很快就要挑起战争了!”
光绪的大国君主思想使得他非常自傲,不屑地说:“我泱泱大清,怎么会怕一个小小的日本,他即便要打,那便大就是了!”
“太后,您的意思是日本人想要在关内挑事?”
“其实这些消息你们也知道,俄国人为了控制远东地区而宣布修筑西伯利亚铁路,日本朝野受到极大震动,认为日本的利益线受到极大威胁。因此,日本要想控制朝鲜及满蒙,实现其大陆政策之目的,就必须打败俄国这个竞争对手。”老白斩钉截铁的说。
“他们打他们的,关我们大清什么事?让他们打去吧!”光绪一脸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陛下,这日俄打仗,可不会在其他地方打。而是在我东北关内打,这可是我大清的龙兴之地,这么些年我们都舍不得开发,一直让关内休养生息,却没有料到这两个强盗居然动了这个心思,留不得,容不下!”翁同酥到底是老辣的政客,眼光非常敏锐,一下子就说到了重点。
“这些年,国内兵祸天灾不断,已经民不聊生,国库空虚难以为继,新军未成,虽有大志却难伸张,我昨夜梦到了先帝,他问我大清的江山可还稳固,可还能传万代?我不敢说,不敢回答,我愧对先帝!”老白演戏般地挤出了两滴眼泪。
“所以我幡然醒悟,圆明园不修了,其他的不建了,这一次,我豁出去了,我就想要把大清国的腰杆子挺起来!”老白怒吼着说。
光绪和翁同龢都惊呆,原来今天的慈溪是被先帝吓到了,要振兴中华?
“亲爸爸,这......”光绪想要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哼!皇帝,你知道吗?我对你很不满意!没有一点帝王之像,这江山你坐不稳!”
“我!我~”光绪被慈溪当头棒喝,一瞬间失神了。
翁同酥立刻跪下爬到慈溪腿边上连连叩头,“不可,老佛爷,不可呀,万万不可废帝呀!”
老白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完,便也平静了下来,他弯腰扶起翁同龢:“翁师傅,起来吧!我是不会废了皇帝的!”
翁同龢此时后背已经全部汗湿了,他从来没有一天有这样紧张过!
“亲爸爸,我真的不配做皇帝吗?”光绪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哼!怎么您有这幅模样!你是我选的皇帝,你是我养大的皇帝,即便你不配,我不废掉你,天下谁敢不认你做皇帝!”
听到慈溪这么一说,光绪心里又要好受点,他对慈溪的态度一直很复杂,但是归根结底还是想要得到慈溪的认可。
“你们坐下,我把我的计划给你们说说,首先你们到户部阎敬铭那里去提走一百万两白银,然后直接坐船去日本招揽你们的旧部!”
“亲爸爸,你真的原谅康师傅他们了吗?”光绪有些不相信。
“哼!他们可是一群想要只我于死地的人,我能原谅他们?不可能,除非等我死了,他们才能跟你一起回国!”
“这......这......这就不能派其他人去吗?非要我去不可吗?”光绪很犹豫,他不想亲身涉险,自己呆在紫禁城里,照样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
“你不去?你不去我就杀了你,换一个皇帝!”老白淡淡的说,把光绪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说话,这一次翁同龢不再劝谏,他已经明白了慈溪的用意,现在这么说就是为了吓唬吓唬光绪而已。
“你生性怯懦,没有经历过生死磨炼,根本担当不起大任。别说当皇帝,就是让你去当一个县令你都不够格。但是你好歹是龙子龙孙,好歹是我选出来的皇帝,你的身份是何等尊贵,这就是你的命。
让你去日本,就是为了让你见见血,你的那群旧部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只要你去了日本,他们肯定会打着你的旗号,招兵买马。
哈哈哈,这些我不在乎,我要的就是他们起义,要的就是他们去拱火,只有搞乱了日本,才能解我大清之围,还来一线生机!翁同龢你说是不是?”
翁同龢听得很仔细,心思细腻的他突然有了一种做梦的感觉,让皇帝去日本搞起义?这行得通吗?
“皇太后圣明,微臣不敢妄语!”
“哼!别装了,我可是将皇帝交给你了,那群人只是借助皇帝的身份,他们多半还是会听你主事!所以我要你听清楚了,这次去就两个目的:搞钱,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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