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蜀道林摩挲着温润的玉佩,脸上的怒容早已被一种捡到宝的兴奋取代。他小心翼翼地将玉佩贴身挂在怀中,一股微弱的联系感传来,体内的灵力似乎更加凝实了一分。他知道,今后的修行路,将因这块奇异的玉佩而变得更加艰难,但也更加……充满变数与可能!
又耗费了数日时间,蜀道林才彻底稳固住因灵力被“平衡”而略显虚浮的境界。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每次呼吸吐纳,天地灵气入体,转化为自身灵力后,总有一小部分会无声无息地流入怀中玉佩之中,如同溪流汇入深潭。这潭水越深,他爆发时的威力就越大,但填满它所需的时间和资源,也成倍增加。
一周后,静室尘封的石门终于发出沉闷的摩擦声,缓缓开启。
蜀道林迈步而出。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青袍,胡须已剃净,虽然脸色仍带着一丝久不见天日的苍白,但眼神却比闭关前更加深邃内敛,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凝气度。怀中玉佩紧贴肌肤,散发着温润的气息。
他径直走向别苑中心的竹亭。
缘无烬依旧坐在亭中,仿佛从未离开过。他面前的石桌上,茶烟袅袅。当蜀道林走近时,缘无烬浑浊的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他怀中——更准确地说,是落在那块看似平凡的黑金玉佩上!
“哦?”缘无烬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惊奇与赞叹,“竟真的被你炼成了?结丹初期行神识祭炼之法……小子,你的胆子比老夫想象的还要大!这器蕴……啧啧,了不得!”
蜀道林心中微动,他对缘无烬已有相当的信任,知其眼界极高,绝不会觊觎自己这小小法器。他坦然摘下玉佩,双手递上:“前辈慧眼,此物侥幸功成。晚辈见识浅薄,不知其品质究竟如何,还请前辈品鉴一二。”
缘无烬脸上带着欣赏的笑意,枯瘦的手掌伸出,欲要接过那玉佩。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玉佩的刹那——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极其突兀的、前所未有的警兆,如同冰冷的毒蛇,猛地窜上他的脊背!他那双浑浊的眼眸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伸出的手掌如同触电般猛地停滞在半空!
“嗯?!”缘无烬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凝重与……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骇然!
他是什么修为?元婴之下皆为蝼蚁!这世间能让他本能地感到威胁、甚至恐惧的事物,早已凤毛麟角!而此刻,这威胁感,竟然来自一个结丹初期小辈刚刚祭炼成功的本命法器?!
缘无烬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他那浩瀚如渊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小心翼翼、层层递进地扫过那块悬浮在蜀道林掌心之上的黑金玉佩。
这一次,他看得无比认真,无比仔细。化神境的恐怖洞察力被他催发到了极致!
片刻之后,缘无烬缓缓收回目光,脸上凝重之色未消,眼中却多了一抹深深的震撼与难以置信。
“好小子……你究竟祭炼出了个什么怪物……”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心有余悸,“老夫方才若真碰了它,此刻……怕是已非原来之境了!”
“什么?!”蜀道林悚然一惊。
缘无烬目光复杂地看着那块玉佩,缓缓道:“老夫在其核心深处,感受到了一种极其霸道、近乎无解的法则之力——能量平衡法则!”
“此法则极为特殊,老夫亦闻所未闻。其表现似乎是:当有高于你这法器当前‘能级’的存在触碰它时,此法则会强制触发,瞬间将触碰者的力量与法器的力量进行‘平衡’,直至两者相当!”
他看向蜀道林,目光锐利:“你境界跌落,灵力虚浮,是否正因此故?”
蜀道林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老怪物,一眼便看穿了本质!他连忙点头:“正是如此!”
“果然!”缘无烬长叹一声,眼中既有惊叹,也有一丝后怕与……不易察觉的羡慕,而自己这也只是看到部分,并未看透,“此宝认你为主,法则之力对你网开一面,只是‘储存’而非‘强制平衡’。若换了老夫这等修为远超于它的触碰……”他苦笑摇头,“那法则会毫不犹豫地将老夫的力量强行‘平衡’给它!届时,老夫一身化神修为,怕是要被硬生生削落!”
他看着蜀道林,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此宝,已非凡俗法器。它蕴含的法则,乃天地间一等一的护身与杀伐之道!潜力无穷!但也……祸福难料!小子,好生收着吧,莫要轻易示人,不过吧,好像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此乃真正的‘大凶之器’,亦是你未来道途最大的依仗与……劫数!”
他顿了顿,半是调侃半是感慨地叹道:“唉,老夫纵横此界万载,见过的奇珍异宝不知凡几,今日竟被你一个小辈的法宝吓住了……这等机缘……还真是……让人羡慕不来啊!”
蜀道林听得心神激荡,连忙恭敬地将玉佩收回,贴身藏好。这玉佩的诡异与强大,远超他想象!能量平衡法则……强制削落强者境界,反哺自身……这简直是逆天的底牌!但同时,也意味着怀璧其罪的风险,将千百倍地放大!
就在这时,缘无烬脸上的感慨之色忽然一敛,目光投向别苑入口的方向,眼神变得幽深:“好了,法宝之事暂且放下。你闭关这两年,外界可不太平。赤烬门内,风浪已起。”
他屈指一弹,一道微弱的火光没入虚空。
片刻后,一道赤红色的传讯符如同流星般穿透别苑的空间屏障,落入缘无烬手中。他神识一扫,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如何?”蜀道林心中一紧。
“三件事。”缘无烬声音转冷,“其一,你‘噬焰主君’归位的消息,已由老夫暗中放给赤烬门内忠于前代主君的部分力量。他们欣喜若狂,正暗中联络,积蓄力量,只待你现身振臂一呼。”
“其二,以刑狱殿大长老‘厉焚天’为首的一批守旧派长老,对此反应激烈。他们坚称前代主君道统早已断绝,所谓‘主君归位’乃是宵小之辈的阴谋,意图颠覆宗门!厉焚天已暗中串联,纠集势力,准备在你正式露面时发难。”
“其三,”缘无烬眼中寒光一闪,“黄壤会那边,似乎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他们派出的探子比以往活跃了数倍,尤其在你之前比斗的‘坠星原’核心区域附近频频出没,似乎在寻找炽凰消失的线索,更可能……是在探查你的存在!看来,他们对这矿区,从未真正死心,甚至可能……想趁赤烬门内乱,浑水摸鱼!”
缘无烬看向蜀道林,目光如炬,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时机已至,不能再拖了。明日,老夫便带你离开此地,正式踏入赤烬门山门!”
“这潭沉寂了千年的浑水,是时候由你这位新任‘噬焰主君’,亲自去搅个天翻地覆了!是龙是虫,是登临绝顶还是粉身碎骨,皆在你一念之间!”
蜀道林深吸一口气,怀中玉佩传来温润的触感,仿佛在回应着即将到来的风暴。他眼神中的茫然与惊悸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后的坚毅与战意。
“晚辈,明白!”
赤烬门的风,已带着灼热的硝烟味。而他蜀道林,将以“混沌兵主”之姿,持此大凶之器,踏入这权力的熔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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