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位长老面面相觑,认出亭中之人正是那位神秘的新任“噬焰主君”,不敢怠慢,只得按下遁光,落入亭中,略显局促地坐下。其中一位忍不住拱手问道:“主君,不知这石屋内闭关的是……”
蜀道林吹了吹茶沫,轻啜一口,语气平淡:“哦,是你们赤烬门的一位弟子,巧了,如今也是我的开山弟子。”
话音刚落——
嘎吱……
那扇被火柱冲击得布满裂纹的石门,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缓缓向内打开。
一股更加精纯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伴随着淡淡的、如同火莲绽放般的清香。
在所有人好奇、震惊、疑惑的目光注视下,一道身影缓缓从弥漫的蒸汽与未散的能量余波中走出。
来人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裙,明显不太合身,显得有些宽大。如瀑的银白色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发梢还跳跃着细微的暗红色火星。她的肌肤不再是之前的枯槁黯淡,而是呈现出一种温润如玉、又透着健康红晕的光泽。五官精致得如同精心雕琢,眉宇间依稀能看出楚绾心过去的轮廓,却褪尽了所有衰老痕迹,眼眸开阖间,仿佛有暗红色的流火深藏,清澈而深邃。
由于衣衫宽大,行动间,一边的衣领微微滑落,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和一小片白皙细腻的肌肤,在周围尚未散尽的炽热能量映衬下,竟生出几分惊心动魄的诱惑。
峰顶瞬间一片死寂!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弟子,无论男女,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眼中满是惊艳与茫然。
“好…好美……”
“她是谁?新入门的师妹吗?怎么从未见过?”
“赤火峰什么时候藏了这么一位……”
之前被蜀道林教训过的那几个弟子也混在人群中,此刻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使劲揉着眼睛,低声惊呼:“这…这赤火峰不是只有楚老婆子一个人吗?这美人儿哪来的?!”说话间,还心虚地偷偷瞟了一眼凉亭中淡定喝茶的蜀道林。
凉亭内,那三位筑基后期的长老也是目瞪口呆,看着那银发赤瞳、身姿窈窕的女子,越看越觉得眼熟,却又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其中一人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手指微微颤抖,似乎想到了什么,却不敢确信。
楚绾心显然也没料到洞外竟是这般景象,被无数道目光注视,她下意识地拢了拢滑落的衣襟,脸颊飞起两抹红晕,更添艳色。她目光迅速扫过人群,很快便锁定了凉亭中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定了定神,脚下轻点,身形如一朵红云般轻盈掠起,落在凉亭之外,对着蜀道林,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声音清越如玉磬,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与感激:
“弟子楚绾心,拜见师尊。幸不辱命。”
噗——
一位正端起茶杯掩饰尴尬的长老,猛地一口茶喷了出来,剧烈地咳嗽起来,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死死盯着亭外躬身行礼的绝色女子,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楚绾心?!
那个被所有人认定只能在赤火峰默默等死的楚绾心?!
筑基了?!
还……返老还童,变成了这般模样?!
凉亭内外,死一般的寂静被打破,瞬间被无边的震惊与哗然所淹没!
赤火峰顶,热风卷过焦枯的草木,却吹不散那凝固在空气中的震惊与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胶着在那亭外躬身行礼的银发女子身上。白发如雪,红瞳似火,肌肤胜玉,宽大旧衣难掩其骤然重生般的窈窕身姿。筑基成功的磅礴生机与她身上那丝未散的混沌噬焰气息交织,形成一种奇异而夺目的魅力。
蜀道林看着脱胎换骨的楚绾心,心中亦是感慨万千。岁月之力,造化之奇,莫过于此。他微微颔首,语气平静无波:“嗯,白发红瞳,倒也契合你这新生火源。只是这身衣衫,多少有些不称了。先找个地方坐下。”
“是,师父。”楚绾心声音清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激动,亦是新生后的无措。她依言走到蜀道林下首的一个石凳上坐下,姿态依旧带着几分多年形成的习惯性拘谨,但那挺直的脊背和流转着暗红光泽的眼眸,已与昨日那佝偻老妪判若云泥。
蜀道林目光转向那位失态喷茶的长老,眼中带着一丝探究:“这位长老,我这弟子名唤楚绾心,有何不妥之处,竟让你如此惊讶?”
那长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在蜀道林平静却带着无形压力的目光下,只得硬着头皮站起身,拱手道:“回…回主君,在下外门长老,吴久殊。”他目光复杂地瞥了一眼安静坐着的楚绾心,声音带着追忆与苦涩,“说起来…我与楚师妹,乃是七十年前同一批入门的弟子。”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七十年前,绾心师妹…便因其绝世容姿,被誉为门内第一…引得无数同门师兄弟倾心仰慕,其中…也包括资质平庸、毫不起眼的我。”他脸上露出一丝自嘲,“师妹天资卓绝,引动地火精粹速度冠绝同辈,可惜…后来困于练气六层,而我又常在外历练,渐渐便断了音讯。今日再见师妹…竟重焕青春,恍如隔世,故而失态。”
蜀道林闻言,眸光微闪。原来如此。练气六层的“门内第一美女”,在这实力为尊的修仙界,若无强硬靠山,其处境可想而知。美貌非福,反是招祸根苗。想来那八十年枯守赤火峰的孤寂,恐怕并非全然自愿,其中定有无数辛酸与迫不得已。这段过往,对楚绾心而言,绝非美好回忆。
周围的弟子中,一些年岁稍长或喜好打听陈年旧事的,经此一提,也猛地想起了门中流传的那些关于历代“仙子”、“绝色”的排行榜八卦,其中似乎确实有一位惊才绝艳却早早沉寂的名字——楚绾心。看向那银发红瞳女子的目光,顿时又多了几分复杂与探究。
而那些曾经欺辱过老年楚绾心的弟子,如王明之流,此刻更是面如土色,冷汗涔涔。他们简直无法将眼前这绝色女子与那个任他们搓圆捏扁的老妪联系起来!心中恐惧之余,竟又生出一丝荒谬的期待——若是现在去赔罪,这位“楚师姐”会不会看在同门份上……?但更多人想到的是,门中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师兄弟,怕是很快就要闻风而动,届时为了讨好这位重生归来的美人,自己这些人岂不是现成的“投名状”?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之际,一股温和却浩瀚如渊的威压悄然降临赤火峰顶!
狂风乍起,卷动云气!一道身着朴素白袍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半空之中,正是门主焚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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