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忧琳说道,“这个箱子只有我和老默一起才能打开。我拥有五枚金币中的三枚:在元年发行的初版德坎努斯金币、血腥纪念日发行的尼罗金币、以及魔女会的伊瑞尔金币。而老默手里,则拥有九月蝎的奥德里安金币,以及德沃金默宣言时发布的加西诺金币。”
“牛逼。”
除了这个字眼,艾德实在是找不出的别的形容词。此时艾德只是认为,忧琳与老默这两个大贼走南闯北,确实是收了不少好东西。到了后来,他才理解到这两人的真正恐怖之处。而这五枚金币,亦是其中最关键的一环。这不仅仅是五枚难搞的收藏品,更重要的,其实是其背后所代表的势力。
“这个箱子究竟叫什么名字?”
“秘密之匣。”忧琳神秘一笑道,“从名字你就应该能判断出是谁制作的它。”
艾德一愣,而在他身边的蔓茜也沉默了。在布列塔尼亚,不是所有珍奇之物都可以被冠以“秘密”二字。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秘密”这一次词汇,是被一个人所垄断的。
她的名字叫做伊瑞尔.黑梦,一位双眼永远漆黑的高精灵。她的头发是深渊的触须,拥有一切深渊智识的伟力。
她,正是魔女会的创始人,世界最初的大魔女。
适才忧琳提到的五枚金币中的一枚————专属于魔女会的金币,便是以她来命名。金币的正面印有大魔女伊瑞尔的头颅,背面则印有秘密之花:她最具代表性的武器。
伊瑞尔死后,魔女会继承了她的大部分学识。只可惜,没有人能够再如她一样,掌握所有的秘密之源。即便是那位双子魔女卡丹娜.睡莲,亦不能企及这位原初魔女的高度。不过,在魔女会悠长的历史中,她们依然创造出了足以媲美其“秘密之花”的传说级武器。
而这些惊人的造物,都被冠以“秘密”之名。
“是魔女会的秘密造物?!”艾德感叹道,“您是直接拿的,还是人家送的?”
“你觉得呢?”
你和老默可是布列塔尼亚盗贼公会的真正首领,我能觉得是怎么来的?艾德不假思索的答道:
“君子爱财,取之也未必有道,这我能理解。”
然而忧琳却面色一沉,说道:
“这可不是我偷的!是魔女会的朋友帮我做的。你不要冤枉好人啊。”
“……好吧。”
在忧琳的宝箱面前,众人挤在牦牛厚重的毛皮之间,渡过了寒风呼啸的一夜。
艾德试图进入忘却星庭,但是却失败了。其实在忘却星庭,他的美好记忆着实是不多。然而,每当这种疲乏而单调的夜晚降临,他最近又总感到梦境的匮乏。似乎只有去往忘却星庭,在那熟悉的红木长椅上面坐一坐,看着柜员与鸟人的身影,听着古老者们似有似无的低语……他才能睡去。
当然,最主要的,他还想见一面伊兰妲。然而不行,她又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上哪里耍去了。不过,艾德隐隐也能预料到这一点。她总是在自己做任务的时候消失不见,只有在关键的节点才会出现,给予自己重要的指示。
只要自己成功回收了面孔的碎片,那时她自然会显现于自己的背后,这是毫无疑问的。
次日清晨,忧琳带领众人沿着蜿蜒的山道继续前进。随着众人即将接近顶峰,山弯间的距离也开始缩短,而在山弯之处冰封着的战利品,亦变得愈发的诡异。这位莎朗.冰棘的下半生,似乎步入了令人绝望的低谷。这些收藏品,大半是她情敌的残骸。其中最为骇人的,当属艾德在第三道山弯处的一块巨冰之中所见到的景象:
那是一个皮肤赤红的黑发女人尸体。在她的头顶生有螺旋的双角。而她的背后有长有越三米长的壮观翅膀。这对翅膀也是血红色的,看起来极其骇人,在翅膀的顶端长有巨大的锋利毒钩。她的身上有多处金属穿环,嘴巴微微张开,吐着长长的舌头,从外面能够清晰的看见里面的利齿獠牙。而她的脚则变成了类似鹰隼的巨爪,手也一样,皆森森然如同锋利的弯刀。在她的臀部,则长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在末端是和蝎子一样的倒钩。
这个黑发女人,显然已经具备了现今“魅魔”这种魔法生物的显著特征。只不过和如今布列塔尼亚的魅魔种族比起来,她的外形更加的粗犷暴力、充满野性妖冶之美。其死状亦是极其凄惨,足见莎朗.冰棘对她的恨意。似乎是将她开膛破肚之后,再大卸八块,枭首示众。
艾德问道:
“这是一只魅魔吗?”
“是的。”忧琳说道,“阿菲娜.酒灯,与莎朗一样,也是金牛圣王林南达尔的后宫之一。在圣王改观,解散赫巢之后,阿菲娜投入了堕神‘倏’的怀抱,成为了世界上第一只魅魔。她与莎朗同为圣王后宫成员时便一直不合,二人有着极深的矛盾;在圣王解散赫巢后更是踏上了不同的道路。最终,她被莎朗讨伐,成了现在的模样。”
“可怕。”
而紧接着,在第二山道,亦是即将接近顶峰之前的冰块里,则冰封着一件衣服。
具体而言,那是一件白色的裙子,即便已经被完全损毁,且隔着厚厚的一层坚冰,艾德依旧能感受到那条裙子所散发出的、无与伦比的艺术感。
忧琳指着那件被扯得稀烂的衣服说道:
“这个战利品的故事,跟刚才的恰恰相反:这是莎朗.冰棘最亲密的朋友,她的好闺蜜巴尔巴雅.白琴所赠与她的婚纱。她穿着这条婚纱,嫁给了金牛圣王林南达尔,这曾经是她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不过,后来随着圣王的失踪,这位冰之女王也陷入了绝望与疯狂,将这件婚纱撕得粉碎。巴尔巴雅亦死在她的剑下。莎朗事后悔恨不已,她找来天下最优秀的裁缝,却也无法重现这件堪称至高艺术的婚纱、哪怕万分之一的美感。”
终于离开了这件婚纱,天色已经再次昏沉下去。
四个人愈发的沉默,眼前只剩下最后一道山弯。而当走近之时,却发现这道山弯之侧没有任何冰封着战利品的巨冰。
怎么回事?
然而忧琳只是继续向前。当艾德的马头跟随忧琳转过之后,他不由得战栗了:
一座宫殿出现在他的眼前。
在惠勒斯山脊的顶端,竟然有这样的一座宫殿。
一座魔冰与幻影的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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