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臂夜叉娇媚一笑:“听说,你最近跟秋云观那个女道士打的火热?”
“一派胡言。”沈洛白怒道。
“我可是听说人家为了你连什么清规戒律都不管了,大晚上的跟你花前月下。”
“我警告你不要胡说八道。”
“哈哈哈,你平日里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下。”百臂夜叉得意地说道。
“请姑娘谈正事。”沈洛白正色道。
“明日亥时,将醉仙和尚带到断肠桥。对了,把那个女道士也一并带上。”
“那个女道士是无辜的。”
“公子想多了,我只想远远地瞧一瞧她,看她是不是比你日思夜想的四公主还美。如果公子不愿意,那就干脆连醉仙和尚也别带来了,就当咱们今天没见过面。”百臂夜叉依旧笑吟吟的。
“好,我依你,但你绝对不能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举动。”沈洛白不放心地说道。
“一言为定。”
沈洛白内心纠结地回到了暗行司,一探云使报:和雅公主在沈洛白走后大闹暗行司,以自残相威胁,非要去泰安侯府上,众人念她有孕在身,不敢阻拦。
沈洛白大怒:“连个女人都看不住,章若月呢?”
“回禀大人,她跟着和雅公主一起去了。”
沈洛白听后,立刻回身追去。
泰安侯的母亲今天七十大寿,泰安侯府门庭若市,前来祝寿的人络绎不惧,寿礼都堆成了山,就连太后和皇后都亲临府上。考虑到老太太就东方楚这么一个孙子,皇后命朝廷所有五品以上官员家中的待嫁女子全部前来泰安侯府,一是给老太太祝寿,二是让老太太先过过眼,看有没有能相中做孙媳妇的。和雅混在祝寿的人群里,进入府中。
宾客们一个接一个地来到老太太面前,献上寿礼,说上几句吉祥话,老太太则回以他们慈眉善目的微笑。轮到和雅,只见她先跪倒在地,按照石戎国的礼节趴在地上行了个大礼,然后说道:“恭祝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老太太没见过如此怪异的礼数,心中生疑,她和蔼地问和雅:“女娃,你是哪个府上的孩子,我怎么没见过你?”
和雅正要回答,沈洛白飞奔进来。可能是因为着急,也可能是因为跑得太快,沈洛白没有留意脚下的门槛,被绊了一下,直接摔了个狗吃屎。这一摔可好,屋内的众宾客全都看了过来,更让沈洛白丢人的是,昨日里给秋檀买的那些个簪子也顺势从他怀里飞了出来,散了一地,此时的沈洛白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冷静,只见他爬起来,走到老太太跟前,拜倒说道:“太夫人安好,祝太夫人日月同辉,春秋不老。”
老太太笑道:“小子,打北边回来以后怎么不到这儿来看看我。”
沈洛白不好意思地回道:“公务繁忙,还望太夫人见谅。”
老太太扫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簪子,问沈洛白“你一个大男人,身上装这些个女儿家的东西干什么?”
“那个……我正在查一个案子,这些都是重要的物证。”沈洛白含糊地说道。“太夫人,沈洛白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辞了。”说完,他拉了拉和雅的袖子,示意她跟自己一起走,但和雅不为所动。沈洛白凑她耳边说:“太后和皇后都在这里,你要再这么一意孤行的话,是要给东方楚一家惹大麻烦的。”
这一切都被老太太看在眼里,她问沈洛白:“你和这个女娃认识?”
“额……是。”
“她是谁?”
“这个……那个……”沈洛白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犹豫了一下,决定豁出去了,他答道:“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话一出口,周围的众人都惊呆了。首先发问的是太后:“沈洛白,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跟我们通报一声。”
皇后也十分不满,她厉声问道:“沈洛白,这事儿皇上知道吗?你也不小了,不能什么事情都由着性子胡来。”
沈洛白只好惭愧地说:“太后和皇后说的是,沈洛白这就回去反省,臣告退了。”说完起身,手脚麻利地将地上的簪子收捡起来,揣入怀里,然后拉住和雅的手臂准备将其拽起。和雅甩开了沈洛白的拉拽,又给老太太行了个大礼,说道:“祖母,沈洛白刚说的不是真的。”
老太太微笑说道:“是不是沈洛白欺负你了,如果是的话,我给你做主。”
“其实,我是东方楚的妻子。”和雅低着头说道。围观的众宾客听到这话开始交头接耳。
“女娃子,有些话是不能胡说的。”老太太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这是真的,我已经怀了他的骨肉。”
“可这事他没跟我们提过啊,女娃,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老太太问道。
“我特意从漠北赶来,一是为了给祖母祝寿,二是想跟祖母当面说清我和东方楚的事,希望你们能成全我们。”和雅又拜了一拜。
听到这里,沈洛白捂住了脑袋,“完了,东方楚交代的事情搞砸了。”
老太太失望地摇了摇头,说道:“这事不急,咱们从长计议。”
站在老太太身后的东方楚的母亲目睹了整个过程,她默默地观察了一下跪在地上的女孩,这女孩虽然算不上肤白貌美,但那股子精气神是寻常女子中很少见的,让人越看越喜欢。她心想:“得尽快跟东方楚核实一下这姑娘说的是否属实,如果属实,那就认了,反正他已经老大不小了。”
“祖母,我告辞了,我要回漠北去找东方楚了,出来这么久他一定担心死了,请祖母保重身体,我有机会会再来看你的。”说完,她从怀中掏出一颗拳头大小的东珠,起身放在老太太身边的茶几上,转身准备离开。
“丫头等等。”老太太叫住了和雅,“你还没给我说你叫什么名字,父母是谁。”
“我叫和雅,我父亲是石戎国昆北王,石戎国国主是我的伯父。”
围观的众人发出一阵惊呼。和雅没有理会,径直离开,沈洛白紧随其后。东方夫人听到她的回答之后,两眼一黑,晕倒在地,好好的一场寿宴,仓促散场。
东方楚作为中军统帅,竟然跟敌国的公主有染,皇帝知道后当然会大发雷霆,当日下午就下了圣旨:征北大将军东方楚私下与石戎公主勾结,有通敌叛变之嫌,现撤去其征北大将军一职,即日回京,接受调查。石戎公主和雅偷入京城,目的不纯,着暂由沈洛白看管,待查清其罪行后,再做处理。暗行司校事官沈洛白,知情不报,罚俸一年。钦此。
沈洛白在此事上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两边不讨好,他心中郁闷无比,正欲独酌上两杯,突然又想兵部大印的事,顿时没了兴致。他出了暗行司,来到了兵部,看到于大人右臂打着石膏正坐在书桌前。他见沈洛白前来,起身迎座。
“于大人,忙什么呢?”沈洛白接过于大人端来的茶问道。
“老夫正在批阅公文。”于大人恭敬地回道。
“你右臂都已摔断,怎么执笔?”
“勉强用左手。”
“哦?”沈洛白起身走到于大人的桌旁,拿起一张他正在批阅的公文,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就被于大人从后面给突然抢走。
“沈洛白,这可是机密公文,你不能看。”于大人将公文折好放入袖中。
“我就是想看看你左手写的字是什么样的,好吧,不看就不看。”沈洛白满不在乎地说道。“我这次来就是想跟你说,龙归池的人答应明天将大印交还,时间是亥时,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验明一下大印的真伪。”
“好,这两天真是辛苦你了。听说你被皇上罚俸一年,昨天小孟家查出的银子,你就留着自己花吧。”
“那我就在这儿谢过大人了。”沈洛白拱手道。
斜阳已落,秋檀坐在三清殿的石阶上,借着不算太亮的烛光,缝着一件深蓝色的袍子,这已经是她这两天制的第三件袍子了。就在她一边缝衣,一边痴痴思念那个人的时候,叩门声又响起。
这些日子里,每当叩门声响起,秋檀都希望扣门的人是他,她满怀希望地打开观门,看到来人,心中暗喜:“这回如又愿了。”
沈洛白左手提着一包吃的,右手掂了两坛酒站在门外,“打扰了,老七托我给你带了点宫里的桂花酥。”
秋檀看到他带着酒,心领神会,“公子后院请。”
后面的果园里,秋檀早已支好了一张桌子,上面摆着几个烛台,这一切让沈洛白觉得秋檀仿佛就在等着自己的到来。两人摆开食物,各饮了几杯,说了些闲话,沈洛白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放在秋檀面前,有些面红耳赤地说道:“承蒙姑娘前些日子悉心照料,沈洛白无以为报,只能弄些小玩意儿,希望姑娘您能收下。”
“公子客气了。”秋檀打开布包,看到里面包着各种材质各种样式的簪子二十来个,金的银的玉的玛瑙的翡翠的,个个看起来都价值不菲。她瞠目结舌,问道:“公子为何送我这么多簪子,太破费了。”
“我也只想送姑娘一个的,可是姑娘身份特殊,我怕选不好万一再犯了道家的忌讳,所以只能全都买下来了。”沈洛白不好意思地回道。
“公子担心的是。”她拿起一支银簪,对沈洛白笑道:“你看这支簪子,上面雕着一龙一凤,寓意龙凤呈祥,这支簪子我是无论如何也戴不了的。”
沈洛白恍然大悟,满面羞愧地说道:“太对不住了,沈洛白第一次买这些个女儿家的东西,难免会出纰漏,还望姑娘不要怪罪。你把能戴的簪子留下,不能戴的拿去当了换成银子,就算我捐给贵观的香火钱。”
“我才不要,长这么大,除了师父,第一次有人送我簪子,我全都要好好收着,秋檀在此谢过公子。”秋檀娇羞地说道。“对了公子,你说你第一次给女孩子买东西,难道你以前没有给四公主买过吗?”
“没有,第一次。”
“真的吗?那你这个情郎做的可是有些不地道。”
“是啊,所以我现在后悔莫及,以前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老顾着自己,连一个承诺都舍不得给她。现在回想一下,我今天的处境完全是咎由自取。”沈洛白抱起坛子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酒。“扯远了,儿女情长的事情你们这些出家人也不懂。”
秋檀听了沈洛白的话脸色骤变,沉默不语,沈洛白也发觉自己刚刚失言,只能岔开话题说道:“我此番前来,其实还有一事想请姑娘帮忙。”
秋檀冷冷地问:“什么事?”
“我明天想带姑娘去见一个人,不知姑娘能否答应。”
“谁?”
“一个盗贼,她盗了兵部大印,我们和她谈好了条件明天去交换。可她临时又加了一个要求,要你明天必须也要到场,她想见见你。”
“见我?她认识我吗?”秋檀皱着眉头,依旧用冰冷的语气问沈洛白。
“应该不认识。”沈洛白悻悻答道。
“不认识为什么要见我。”
“这是场误会。前些日子我不是在你这里养伤么,外面难免会传些流言蜚语,她以为我对姑娘……有那个意思。”沈洛白羞愧的说不下去了。
“如果真那样,与她何干,难不成公子与她有什么风流债?”秋檀毫不客气地问道。
“要真是那样我就不来找你帮忙了。秋檀道长,兵部大印被盗事关重大,还请你施以援手。”沈洛白作揖说道。
“天色已晚,沈大人请回吧。”
“道长……明晚亥时,在断肠桥……”
“请。”秋檀不等沈洛白说完就将其请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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