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大的金矿，也总有枯竭的一天。偌大的住房市场，在各家机构全力拼杀的过程中，也渐渐显得接续不上了
这个套路难以为继的原因也很简单：
毕竟，像约翰那样拥有稳定工作，能够按时支付月供的贷款人总是有限的，更多的潜在购房者，就像约翰的七大姑八大姨那样，通过各种方法来到美国，没有稳定工作甚至没有合法身份。
当优质的贷款人资源耗尽的时候，也就意味着银行、投行、投资者等等业务链条上的玩家们精心设计的这套业务将遇到增长瓶颈。
“最近，我们的业务增长明显放缓。传统经纪业务面临市场整体萎缩，同业激烈竞争的影响，像房屋贷款抵押债券这样的新兴业务，又面临一个基本饱和的市场。”诺曼CEODavid在例行会议上提出近期诺曼面临的新问题。
“是呀，即使是再巧妙的设计，也终究会面临市场容量的饱和，毕竟，水池终究会满，树不能长到天上。”凯瑟琳回应道。
“这个时候判断市场已经饱和似乎并不合适，美国还有大量期待拥有住房但却未能如愿的人，或许我们的格局应该打开一些。”又一次，高启贤语惊四座。
“格局打开？你的意思是，能还的起贷款的，房屋贷款抵押债券早已覆盖，难道你是指我们应该把贷款放给那些根本还不起贷款的人？这个场合开这种玩笑可不太合适，Alex。”新上任的风险总监Lenerd迫不及待表示不解。
“银行并不是每一笔贷款都毫无问题，但美国的银行体系已经蓬勃发展了两百多年。各位见过超市里的促销吧？
一个可行的策略是，把那些临期的食物，作为优惠搭配一些卖得不好的商品，作为一个组合出售。
何况作为我们，完全可以通过交易结构设置，将实质风险转移给投资人，也就是美国大众，这些信用不好的人真的违约了，那银行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而我们，毫无疑问将成为淘金浪潮下卖铲子的人。”
会场上一阵寂静之后，一些人恍然大悟。
又一次，诺曼成为行业领头羊，带领贪婪的金融机构把目光瞄向了那些信用并不是很好，违约概率更高的人。
在高启贤这样全世界最聪明的银行家们的运作下，另一款新的债券被发明了出来，这就是合成担保债务凭证（CDO）。
潘多拉魔盒，已经被悄悄打开。
那么，合成担保债务凭证是什么呢？
如果说房屋贷款抵押债券是一些房贷的优质借条打包成的投资理财产品。那么合成担保债务凭证就是一堆垃圾借条打包成的投资理财产品。
合成担保债务凭证里面可能包含有房贷，消费贷、高利贷、校园贷等各种劣质借条。
既然是劣质借条，那违约的风险自然就更高。
对于购买理财产品的客户来说，那自然是不会轻易购买这些垃圾债券的。
于是，金融机构的大聪明们开始构思各种套路了。
毕竟是大聪明，想到的办法也简单粗暴，就是用更高的收益率来吸引投资。
既然作为劣质借条的合成担保债务凭证风险更高，那肯定就对应着高收益，所以银行就开始着手提高这些合成担保债务凭证的收益率。
收益率提高了，会不会侵蚀金融机构的利润呢？
当然不会，相对应的也会提高那些低信用贷款人的贷款利率，反正金融机构肯定是不会亏的。
但是，市场部的人很快发现并没有多少人乖乖上钩，即使合成担保债务凭证产品的收益率一再调高。
哪怕是更高的收益，在高风险面前，大多数被推荐合成担保债务凭证产品的美国民众还是会望而却步。
“道理很简单，约翰找你借100万元，承诺每年会给你50万的利息。是笔好买卖吧？
不一定。如果约翰同时明确表示大概率不会还钱给你，你还借给他吗？”高启贤摊摊手，对一脸焦虑的市场部总监Lily说。
“你说得有道理。那该怎样才能吸引客户呢，我们既然已经确定了向次贷用户提供贷款，那么，总要在市场上找到投资人，原来的商业模式才能继续呀。”Lily显然已经为最近产品找不到投资人急得焦头烂额。
“Lily，没记错的话，你来诺曼之前是学汽车机械的吧，想必，你对汽车很有了解。”
“确实，我对汽车很感兴趣，毕业时候差点去了一家汽车公司。但这和我们今天讨论的内容有什么关系呢？”
“基于你对机械的深入了解，我相信你挑选汽车时候不会轻易相信导购，不会为那些华而不实的功能支付高额溢价。
但是你想，存在即为合理，那些华而不实的高价功能，究竟是谁买了单？”高启贤接着发问。
“当然有人买单呀，不是每个人都有我这样的分辨能力。”
“同样道理，我们直接告诉投资者，你买的产品底层资产是垃圾，当然不会有人愿意购买，我们能做的，是通过一层一层嵌套，让交易结构高度复杂，复杂到普通人根本看不明白，这样一来，就会有大量不明真相的投资人，为我们发行的高风险证券买单。”
“好主意！！”Lily惊呼道，显然她被高启贤的商业敏感性和逻辑能力深深折服。
“这并不是全部，要让普通投资者放心，我们需要做的还有很多，今晚在华尔街143号公寓有个聚会，都是些圈子里的朋友，你一起过来，我介绍一些朋友给你认识。”高启贤微微一笑，金属镜框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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