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生和陈家几个来接亲的长辈,急匆匆从正屋跑出来的时候,院子里混战的几个人已经被围观的人拉开。
林易身上的黑棉袄被扯了几道口子,泛黄的棉花都露了出来。
不过陈二赖子的几个狐朋狗友,也没好到哪里去。
其中一个鼻血横流,另一个双手捂着裤裆,正撅在地上龇牙咧嘴的倒吸着凉气。
其他几个人,身上也是可见脚印。
至于被林易重点关照的陈二赖子,更惨。
脸上两个乌眼青,这时候正抱着脑袋嗷嗷惨叫。
气喘吁吁的林易,眼神凶狠的盯着他,随后撇头吐了一口血水,把手里的那把头发扔到了脚下。
“亲家大伯,这是闹什么呢?”
陈家一位长辈看着眼前这场面,一张脸顿时变得极为难看,扯着嗓子质问起了旁边的林春生。
林春生心里倒是门清。
看到林易的时候,他就知道坏事了。
拿侄女换亲的事儿,本就是他串掇老娘一起逼迫的。
也知道读过书的林易,肯定不会同意这事儿。
这才只用了一个星期,趁着林易在县城上学的空档,和陈家把事情谈妥,又匆忙定下了今天的日子。
原本他是想着昨天,林易还在县城上学就把林媛嫁出去的。
到时候办了婚宴,也入了洞房。
就算林易知道了,也闹不出什么事儿来。
可惜昨天日子不好,陈家死活没同意,这才拖到了今天。
好在天公作美,昨夜的一场大雪,把路都给封了。
这鬼天气,没什么不得不办的事,都是在家里猫着。
鲜少有人会选择出门。
遑论从县城到林庄,又是四十多里的山路。
原本以为,这个星期天林易肯定是不会回家的。
却怎么也没想到,林易不但回来了,而且还这么早。
都没等娶亲的队伍离开!
他有些心虚的看了林易一眼。
不过随后就瞪起了眼睛。
一个小崽子而已。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除了会读几本破书,一无是处。
自己一个长辈,还拿捏不了他?
“林易,闹什么呢?”
质问着,林春生甩开大步,气势汹汹的走了过去。
“你个小王八蛋,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今天是你妹妹大喜的日子,你怎么还……”
话没说完,一只大棉鞋就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难得换一身利整衣服的林春生,噔噔噔连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了泥地里。
四脚朝天,狼狈至极。
不说他没想到,林易会对他动手。
村子里的人,一时间也是目瞪口呆。
乡村极重辈份。
哪里有自家侄子,对亲大伯动手的?
这种事,可是要让人戳脊梁骨的!
不过这一脚,对林易来说却没有丝毫压力。
在那一世,他出狱之后倒是没急着收拾林春生。
毕竟犯法的事儿,不能明目张胆的做。
但发迹之后,林易的报复很凶残。
堂兄林闯,被人引诱着赌博。
欠了一屁股高利贷,老婆最后带着带着孩子跑了。
临了更是被人,一年之内打断了三次腿。
整整在医院躺了一年不说,最后也毫无意外的变成了瘸子。
至于大伯林春生,连续三年,每到年关,家里就要被砸一次。
知道是林易的报复,却偏偏没证据,最后活活的气死在了除夕夜里。
翻年初一,听到消息的林易,一个人守着林媛的坟茔,喝了两瓶酒,又大哭一场。
最后直接被拉进了急救室。
所以这时候别说踹林春生一脚了,直接捶死他的心思都有!
“你个杀千刀的,还敢跟你大伯动手,老娘挠死你!”
一片寂静中,大伯母白二凤从人群里钻了出来。
一边叫骂着,一边向林易扑了过去。
只可惜林易拳头都握紧了,白二凤却被村长林德生给拦住了。
“春生家的,还嫌不够乱?”
训斥了白二凤一句,林德生拧着眉头看向林易:“小易,你这是闹什么,让人看笑话?”
“德生叔,我们家的事儿我做主。”
“我妹,不嫁人!”
林易语气生硬的说了一句。
林德生眉头更皱。
林春生拿侄女给儿子换亲,嫁的还是十里八村人人不待见的混子,他原本就有些看不过去。
不过这是对方家事。
他一个出了五服的本家兄弟,虽然是村长,但对这事也只能干看着。
毕竟林秋生不在了,几个小辈的婚姻大事,可不就得林春生这个大伯张罗?
如果林易之前就找到他,他还有理由站出来说句话。
可眼下接亲的队伍都上门了,这时候再闹出来事来,林易一家要被人指指点点不说。
林庄也难免被十里八村笑话。
作为村长,为了林庄的名誉,这事儿他得管。
“小易,定下的事情,娶亲的都上门了,怎么能……”
“谁定下的谁收场。”
林易直接打断的他的话:“等这事儿了了,还得麻烦德生叔你请几个长辈过来,我们家今天分家。”
说着话,林易甩手挣脱拽着他的一个本家兄弟,就打算进屋里去看林媛。
不过刚刚抬脚,就见奶奶徐老太从门口的几个婶子身后,挤了出来。
“你个小兔崽子,要造反啊?!”
“还分家,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自从包产到户,过了几年好日子,身型已经发福的徐老太跺着脚,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徐老太嘴里会冒出这话,早在林易的预料之中。
对这个一直偏心林春生一家的奶奶,他是一点好感都欠奉。
只是正打算怼她两句,就听的院子外有人喊道:“公家来人啦!”
话音落下,随后就见十几个穿着制式棉大衣的公安,走了进来。
有一种武器叫法律。
这就是林易,之所以昨晚没能赶回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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