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都市小说 > 星空下的流浪者 > 槐树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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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墨白,不,墨白只是一个称号,从我出生那天起,是父母为了方便世人认出我是谁给我的一个称号,这世上谁都可以叫墨白,这世上也不止我一个人拥有这个称号,我问父亲,为什么叫我墨白,父亲说,不管我们给你起什么名字你长大都会问原因,你认为这个答案重要吗?是的,这个问题和答案都毫无意义,我却傻傻的反反复复问自己,为什么我的身边只有我叫墨白,我的伙伴们告诉我,因为一个村里只能有一个人叫墨白,要不然大家都会搞混淆的,比如天黑了父亲叫孩子们回家,喊一声“墨白”同时几个孩子回答你说到底是在叫谁呢?想来也对,所以我暗自窃喜,窃喜自己的独一无二,窃喜自己的天马行空,窃喜这世间有我。。。。。。

所以我就是墨白,墨白也就是我。。。。。

一九八八年的夏天是安静且平淡的,这个夏天是我第一次和这个世界打交道,在我发出第一声啼哭的时候,我旁边的父母笑了,笑声盖过了田野间的虫鸣鸟叫,那一夜,我们家的灯火是全村最明亮的,甚至比天上的月亮还亮,所以那天晚上,萤火虫都悄悄隐藏了自己的光辉,只能微弱得在稻谷跟下偷偷闪烁。

我是个奇怪的孩子,我自己从不这样认为,但我的父母和身边人总是给我这个标签,我不喜欢随大流,向来都是,人多去的地方我不去,别人玩的我不玩,哪怕无人问起总也好过被人打扰,父亲是一名普通矿工,由于工作繁忙在家的时间寥寥可数,小时候我不知道陪伴的意义,我认为我有全村小朋友一起玩耍我不需要多一个父亲在身边,况且他只会严厉的要求我写作业,母亲自己做点小生意帮衬家里,日子平淡却也幸福,在我小学的时候,我时常光着脚跑到田野河沟里捉鱼摸虾,母亲不许,一是认为河沟里危险怕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话不假,家乡河沟里确实埋藏了太多邻里相亲的眼泪和骨肉分离,我虽都知晓却抵挡不住大自然的诱惑,我认为我就是它们的一份子,采一把柳条编织成帽子我都特别有成就感,说到母亲不许的原因其二是她懒得给我洗衣服,她的规矩是一套衣服必须穿三天甚至以上,若是去了田里说不定一天要换几套,这样她一边做生意一边时刻监督我实在难得分身,好在我打小爱干净,身上不小心粘的泥土在回家之前都会悄悄清洗干净,母亲一眼便看出来了,湿漉漉的裤脚哪能轻易瞒过大人的眼睛,她有时喋喋不休批评我抱怨她的辛苦,如果今天生意可以她就白一下眼又继续数她今天的劳动收获,她把钱10元10元的分一下叠再凑到100块放一起,那时候家里的保险柜就是个老箱子,不用上锁,母亲不会担忧我和父亲去偷她的钱,父亲更不可能,他的工资都是每月按时上缴,一开始我也没有这个胆量,我始终认为偷家里的和别人的都是怪习惯,这种行为在父亲眼里就是大忌,是要尝他挂在门后面竹条的滋味的。

但是很快,我便让全村人听见了我的哀嚎,那是我第一次恨透了这个世界,恨透了每个从我家门口都停下脚步想一探究竟的人,恨透了竹子这种植物,我不知道它存在的价值是为了惩罚小朋友,恨透了父亲下那么重的手,恨透了约我一起偷偷去拍照的邻居伙伴。。。。。。

我不停道歉说着没有下次了,我把偷的钱拍的照片交到父亲手上,母亲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好像高高在上的审判员,父亲只是一名她的执行者,我不停抽泣心里却也不甘,为什么一家人的钱要分你的我的,为什么我就没有使用权,为什么孩子一定要被大人打,为什么道歉在那一瞬间一点用都没有,父亲叹着气说道,你真是怪人,我没什么文化给不了你什么大道理,你明天去学校问问老师,看我们矿上孩子和村里的小朋友哪个像你一样错了还一通疑问,那一次我也不知道哭了好久,但是很长一段时间,我好像长大了很多,当然这也是别人说的,我不到他们是否是真心地夸我,我也不是真正的在乎,比起这些,我还是更喜欢去没人的山上感受山风吹过四季的声音,躺在大树底下听旁边下棋老人们的故事,或者看一只蝴蝶对另一只的追寻,像宫崎骏画里的世界,永远有一位快乐的少年。

山里的时间好像要比外面的漫长一些,孩子们都盼着长大却还是一身稚气,我的好朋友卢晓林和高杰就是,卢晓林与我甚是相似,我们两个男孩子经常偷偷跑到山上或者河边聊彼此梦想,尽管我们都不知道实现梦想的渠道除了读书还有什么,但我们依然每天都在交流彼此的心事,看到电视上威武的警察就想当一民保卫人民的警察,看到手术室里的兢兢业业的医生第二天又想长大能披上白大褂,看点电视上载歌载舞的明星就像有一天也能这样闪耀出现在村里人面前,小朋友的梦总是千奇百怪易碎又容易重新被黏上,我想做一名流浪者,当我在上高中之前把这句话告诉卢晓林的时候,这一次他沉默了,大概过了几秒他才抬头回复我,我知道他想做一名主持人,像撒贝宁那样的主持人活跃的电视屏幕上,他问我,实在不行你像高杰一样做一名老师,或者你去做一名商人,将来有钱我们沾你的光一起去四处旅游,再或者。。。。。

我估计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看他有点紧张说道,我想做一名流浪者,不一定要去四处漂泊,也不是电视里的浪迹天涯,我不想像父母一样,一辈子活在这山沟里,这矿井下,这狭窄的街上,每天看着再也熟悉不过的人,甚至他们彼此之间遇见要说的话都能提前一清二楚,你知道孙少平吗?

卢晓林点了头,他说,老师推荐我们看这部小说的时候,后来你每次写作文都是暗示你要做孙少平那样的人,我大概知道你和我们不一样,你不甘心这平凡的人生落在你身上,可是我们何尝不是芸芸众生里再也普通不过的大多数人,我没有回答也没说话,我也不知道人生在到达终点之前要经历些什么,要越过多少重重山峰跨过多少河流,我们长大后的梦如果碎了还能不能像小时候一觉醒来又有了新的,那夜的星星有点暗垂,看不到月亮,只听见村里大人呐喊着自家孩子回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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