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一骑上黑玫瑰,便向着大理城的方向纵马狂奔而去,跑着跑着,段誉便因为体内七日断肠散的毒素、连日来身体的疲惫、摔下悬崖造成的伤势等等因素,晕倒在了马背上。
失去了骑手控制,黑玫瑰又继续向着原来的方向跑了几里路,这才发现骑手没有继续向她下达命令,她昂起头思索几息后,突然转身钻入了大道旁的密林中,边闲逛边在林中搜寻着自己心仪的食物。
当段誉醒来时,只感觉自己又饿又渴。
看着周围荒郊野岭、树林茂密的场景,段誉无奈发现,他好像又迷路了。
在附近林中搜集了一些野果果腹,段誉便牵着黑玫瑰在高山密林中寻找起了出路,又是耗费了四五个时辰,段誉终于是走出了山林,回到了官道上。
此时天色已经漆黑一片,段誉便在大道上缓速骑行,到了次日天蒙蒙亮时,段誉便回到了大理城外。
“我是大理镇南王世子段誉,有要事入城,速开城门!”
一句话,段誉便让城门守将为他打开了紧闭的城门,段誉也不和守将多说,当即打马径直往镇南王府奔去。
“福大伴,父王现在在何处?”在王府门口跳马下镫,段誉连忙朝着在门口迎接的太监询问道。
福大伴恭敬答道:“启禀世子,王爷前些日子遭人刺杀,身受重伤,宫中太医无药可治,便跟着一位姑苏来的朋友一同去吴江寻访一位张姓神医了。”
段誉又焦急问道:“那褚、古、傅、朱四位大哥呢?”
“四大护卫、段氏家兵,都和王爷一同走了。”
闻得此言,段誉顿感心神绝望,原本多日来辛苦奔波,摔崖中毒的他,在卸掉这股气后,顿时又晕倒在了地上。
当段誉醒来时,只见身边四个老和尚分坐于他的前后左右四方,为他运功疗伤。
“我这是怎么了?”
一个身着龙袍的威武男子,在他醒来时,连忙焦急问道:“誉儿,你出去的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你会身中剧毒,五脏震损?”
见到伯父段正明,段誉连忙将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段正明等人耐心听完,不由叹息一声:“真是多事之秋啊!”
“皇伯父,誉儿恳请您,一定要派兵帮我去无量山救钟妹妹啊!”
“唉,誉儿,你是我段氏嗣子,一身性命安危与国家系为一体,朕当然是想为你派兵去无量山求药的,可是。。。”说到这里,段正明顿住,神情似是无奈似是叹息,过了几秒后,他才接着道:“可是,如今国内大权皆被丞相高智升与其子高许把持,朕只是空有皇帝之名,却只能每日在后宫佛堂诵经念佛啊!”
“我大理皇室能用得上的人马,除了被你父王带走的那些,就只剩下了你外公的摆夷族兵了。只是摆夷城远在千里之外的边陲,大军调度至无量山,至少也需要半月时间。你身上的内伤倒是好解,可那七日断肠散的毒性,至多只能再压制四日了。”
段誉闻言神色肃然,提问道:“那天龙寺内的几位大师呢?”
段正明缓缓摇头,解释道:“当年杨义贞叛乱,被高氏起兵讨灭。高氏本可自立,但最终还是立了我段家人为帝。高家为了确保自家权力永固,曾逼得先皇留下诏书:若段氏族人有品行不端者,高家可夺其权位,遣送天龙寺出家为僧,往后绝不许再出寺参与江湖、朝堂之事,若有违背,悉斩之!”
若只是违者悉斩之,用这些出家僧人的命来换段誉的命也不是不行,可关键是,这个悉斩之也可以理解成,如有违背,就将段家人悉斩之。
虽然高家应该不会拿着鸡毛当令箭,但万一呢?谁敢冒这个险?
段誉气愤道:“天龙寺建寺百年,向来便是我段氏礼佛族人的清修之地,如今却被高家父子用来囚禁犯人,真是可恶!”
不,大理人确实都信佛没错,但要是真以为那么多大理皇室皇族子弟自愿放弃世俗富贵出家,那就大错特错了!不过,这其中的龌龊却也不值得多说。
段正明没有跟着段誉一起骂高家父子,而是在良久的沉思过后,叹息说道:“为今之计,只有我亲自前往高家向那两个奸臣求助,希望他们能卖我一个面子了。”
在隔壁屋舍内,一个容貌邪魅,长发披肩的男子,将脸贴近身旁一个身着道袍的美艳妇人,在她耳边低声问道:“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王妃娘娘?”
“此时能救段誉的,只有我一人,若你答应,我二话不说,就带兵去无量山取解药;若你不答应,我就立刻将段誉是你与一个乞丐所生野种的秘密公之于众,让天龙寺的几位大师收回段誉体内压制他毒素的内力,让他连最后的四天都活不成。”
被称为王妃娘娘的美艳道姑,自然就是镇南王妃刀白凤了,观其容貌,竟和那位与她“儿子”不老男神林志银齐名的不老女神林志林十分相似。
面对眼前这邪魅男子的威胁,她轻抿薄唇,道:“无需四天,我今天就带着誉儿杀上无量山要解药,等拿到解药之后,我就带着誉儿一起去山中隐居,随你怎么在外面如何造谣!”
男子倒是颇为豪爽道:“既然如此,你便去吧。”
“混蛋!你倒是先为我解了穴!”
“十日后自解。”说罢,这邪魅男子便要转身离去。
“可恶,你就不怕我在此呼喊,将隔壁的皇帝和四位大师引来吗?”
邪魅男子轻轻摇头:“我了解娘娘,娘娘向来是个敢爱敢恨的人。”
“那段正淳终日在外面沾花惹草,好不快活,哪怕是此时,他也正和那个王夫人游山玩水,根本就不管他这便宜儿子的安危!”
“像这种人渣,哪里能配得上娘娘您这样美若天仙的女子呢?”
“我高许,贵为高家少族长,身边却没有一妻半妾,甚至连身边侍奉的婢女都还是处子之身,为何?”高许发出疑问,却没有等对方回答,便自问自答道:“那还不是因为,自我年轻时第一眼看到娘娘时起,心中便只有娘娘一人。若娘娘愿意委身于我,我日后也绝不会辜负娘娘,必然与娘娘一夫一妻,相守一生。只要娘娘不给我生孩子,我高家嫡系便会后继无人,到时候大理国政大权,尽皆归于段誉之手,岂不是娘娘所愿的吗?”①
高氏嫡系独子,在大理国内权威赫赫的高许不好女色,年过三十也未曾娶妻纳妾的事,刀白凤也早有耳闻,原本她还以为这高许是有什么隐疾,没想到却是因为自己。
想到这里,刀白凤不由又想起了自己十六岁那年,自己随着升任中央官职的父亲一同来到大理城时的那段时光。
当时,因为她的出身和美貌,每日来刀府求亲之人络绎不绝,其中就有当时十四岁的高许。
她的父亲,如今的摆夷族长刀霸龙,在一番精挑细选之后,对于高许的人品家世相貌最为满意,想要为刀白凤定下这门亲事。
但是,刀白凤心里却早有了意中人,那就是当时还是普通皇族子弟的段正淳,两人相识于一件涉及江湖的公务,在一番经历后,刀白凤就对他芳心暗许。
于是,在段正淳主动上门求亲后,刀白凤便不顾父亲反对,执意嫁给了段正淳。
然而,两人的婚后幸福时光还没过几年,国内奸臣杨义贞便发动了叛乱,杀了上德帝段廉义,自立为帝。在那场叛乱中,段氏皇族四散而逃,全都不知所踪,而她刀白凤也身陷囹圄,两人便就此失散了。
四个月后,高氏父子起兵攻入大理城,斩杀伪帝杨义贞,平定了叛乱,复立上德帝的侄子段寿辉为帝,从此虚君实相,成了大理真正掌握最高权力的人。
现在想起来,在高氏父子攻入大理城那天,第一时间来牢房救她的人,便是眼前这个男人。
而等到段正淳回大理时,已经是杨义贞叛乱结束后的第六个月了。
明明是在一场灾难结束后的久别重逢,明明段正淳从一个普通皇室子弟成了皇帝亲子,这本该是个多么幸福的时刻,但刀白凤却没有感受到多少喜悦之情——因为,段正淳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他还带回了秦红棉和甘宝宝这两个美艳动人的江湖女子。
一开始,刀白凤还能接受,可她没想到的是,段正淳自此与那两个女子终日为伴,将她彻底抛到了一边,一怒之下,她就依靠自己那个同样在战乱中崛起的父亲的权势,将那两个江湖女子赶出了王府,逼得段正淳从此与那两个女子断绝了关系。
然而,沙子抓得越紧越是留不住,渣男也是!自那之后,段正淳就经常找各种借口离开大理,到江湖上游历几个月。对她说的是国内高氏专权,他为了家国大义,不得不和娇妻分别,去外面结交江湖势力,引为外援;实际却是跑去勾搭李青萝、康敏、阮星竹这些远近闻名的江湖美人,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而这些事情,段正淳麾下那些出身于自己父亲麾下的护卫们,全都一五一十地禀告了她!
于是某一日,她一气之下跑出了王府,在天龙寺外随意找了个乞丐做了苟且之事,还意外地怀上了那个乞丐的野种。
若早知高许对自己如此专情,自己那天就不去天龙寺,而是去高府了!
再追根究底,若早知高许对她如此专情,自己当时就该听从父亲的安排,嫁给这高许了!
刀白凤思绪千转间,那一双凤眸中也露出些许纠结之色,最终,她看向那张邪魅妖异的俊俏面容,问道:“你如何能保证会兑现承诺?”
高许闻言气急败坏地看着刀白凤,口不择言道:“我欺骗娘娘有何意义?难道就为了一亲芳泽吗?娘娘这身子虽美,却是被乞丐亵玩过的,我若真的好色,为何不仰仗权势,尽情搜罗国中美女,偏要在这里和娘娘掰扯呢!”
闻言,刀白凤脸上当即便浮现出一股羞愤的愠色,嗔道:“你若再提那乞丐之事,就不要再想抱得美人归了!”
“所以娘娘是说,只要我不再提那事,就能抱得美人归了?”高许大喜过望,立刻就将刀白凤露入怀中,问道。
“我没有,你不要。。。。”刀白凤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一张俏若女子般的薄唇印上了她的双唇,顿时便让刀白凤大脑一片空白。
当两人唇分时,刀白凤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微红着脸轻声说道:“给我解穴,我答应你了,只是,你不要再在这里轻薄我了,你有什么想做的,也要先离开天龙寺。”
高许又抱住她猛亲了一口,调笑道:“你先和我回高府,我向你保证,只要陛下一开口,我立刻就点起兵马,带上誉儿去无量山夺药!”
①高许:天道王旭的五号分身,身份为大理摄政权臣高智升独子,大理镇国将军,掌管大理兵马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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