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叶淑妃已经走远了,但是奴婢看她跟身边的宫女嘀嘀咕咕的,奴婢害怕等她想明白了会杀个回马枪。”
方恨迟早就想到了这些,趁方才方圆儿送叶淑妃的空挡,就把要交代的事情与贵叔和月落交代清楚了。
“圆儿,爹就先回去了,在宫里一定要好好听小姐的话,不要闯祸,不要带坏小姐。”
贵叔一脸语重心长,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的圆儿也是个调皮的,经常出一些起奇奇怪怪的鬼点子带着小姐鬼混。嘴巴又是个没把门的,尽随了她的母亲,不像他这般沉稳。
方圆儿眼里一酸,此时也不想与她爹爹辩白,只软软的回应,“爹,圆儿知道了。”
月落抓着方喜贵从窗户里翻了出去,此时不宜再从原路返回。怀阳宫后面的宫墙更僻静一些,从这里出宫更为稳妥,只是要多费一些时间绕回市集的方向去。
“爹,您自个儿也要保重!”
方圆儿望着她爹略微有些佝偻的背影哭的泣不成声,她爹一把年纪了,还要这样折腾自己,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她知道,她劝不动她这犟驴脾气的爹。
“不哭了,圆儿。再过几年,我就把你放出去,与你爹爹团聚。”
“不,小姐,圆儿不走,圆儿一辈子都要留在你身边。”
方恨迟将靠过来的方圆儿搂在怀里,双手抱住她,轻轻的安抚,“真是傻圆儿,以后不找夫君,要做一辈子的老姑女?”
“小姐,你是怎么做到,每次在别人这么伤感的时候,雪上加霜的?”
方恨迟叹息,唉,这傻丫头。
思绪飘远——
方喜贵几十年来如一日,忠心耿耿,从小看着她长大。方恨迟的父亲曾替方喜贵说亲事,只是他是个挑剔的,说什么都不愿意,只想找个自己欢喜的。
方圆儿的娘是方谨从路边的牙婆手中买下的,这姑娘在许多人里面,说话直不愿意讨好别人,因此吃了不少苦头,只是眼里倨傲,从不愿意妥协。
就那一眼傲气,让方谨从牙婆的手里将人买了下来,带到府里做了丫鬟。
方喜贵第一眼见到之时,便被方圆儿的娘亲迷的五迷三道的,穷追不舍两年,才终于将人娶了回来。
两人恩爱,一年后便有了方圆儿,只是此次生方圆儿的时候,气血亏损的厉害,加上之前经常被牙婆毒打,她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在方圆儿五岁的时候便撒手人寰了。
可怜方喜贵又要当爹又要当娘,将方圆儿当宝贝一样供着,那心眼一点也没学过来,就如她娘一般直白。
方圆儿哭了一会,见方恨迟心不在焉的样子,揉了揉自己哭红了的眼睛,轻轻锤了方恨迟的肩膀一下,从方恨迟怀里挣脱了出来。
她后知后觉,自己身后都是泥,方才一心求小姐安慰,倒是把这事忘记了。
“小姐,都把你的衣服弄脏了,圆儿现在就去给你打水。现在夜色已深,这泥娃娃,咱明日再捏吧。”
“也罢!”
方恨迟沐浴后,方圆儿自己也清洗干净,顺便将床上的床单被褥通通换了一遍。
“圆儿,将灯移过来一些,你便先去睡吧。”
“是,小姐,你也要早点休息。”
她一个人躺尽舒适的锦被里面,慢慢的翻看着那几本册子,眼里的情绪随着心情不断变换着,看了半个时辰,终于把所有的看完了。
吹熄蜡烛躺下睡去,脑海里却不断浮现李炙愈的一切,烦躁的点灯重新翻看,再熄灯睡去,反反复复,一直到了大半夜,也毫无睡意。
方恨迟翻了许久,起身,决定去看一眼李炙愈。
她穿戴好衣物,提了一个小灯笼,在幽暗的皇宫里穿梭,她没有惧怕漆黑的夜色,只有想见李炙愈的冲动。
想到李炙愈,她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正德殿——
“小主子,这夜深露重的,您怎么一个人来了?”
荣安公公热心的关切着,心里却将这事记下了,明日可得挑几个聪明的去服侍小主子。
方恨迟顾不上荣安公公,眼神一直往大殿内看去,里面仍是灯火通明的样子,“恨迟来看看皇上,皇上现在还没安寝吗?”
荣安公公面露难色,“老奴也不知道,小主子进去看看吧。皇上最近被国事所烦,每日都要批阅奏折到夜深,有时候累了就伏在案台上休息,醒了就继续看。”
方恨迟蹑手蹑脚的走进了大殿内,凝视着远处趴在案台上的人。身边有气流涌动,方恨迟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觉得这里似乎并没有危险,继续向李炙愈靠近。
大殿内添置了许多暖炉,她的身体也开始慢慢暖和起来。
她轻手轻脚的坐在李炙愈身边,他的身前是如小山一般堆积的奏折,还有一小部分还未批阅,而人已经累的伏在奏折上困的昏睡过去。那手中仍紧紧握住笔,眉宇间都是挣扎之色,连睡着了都在烦忧吗?
方恨迟心有不忍,伸出洁白的柔夷淡淡扫过那紧锁的眉头。
她的啊炙,竟然这般辛苦。
她更靠近了一些,胳膊靠在案台上,半撑着身子侧身看着李炙愈,不得不说,她的啊炙长得真好看。他细密绵长的眼睑投射在细腻的皮肤上,方恨迟的指尖扫过,那眼睑便如小刷子一般在她的指尖微颤,让她的心也一同酥酥麻麻的。
她的视线随着指尖扫过李炙愈英挺的鼻梁,最后落到那张紧抿的薄唇上,方恨迟不自觉地吞咽口水,这侧脸要迷死多少人诶。
方恨迟看痴了。
四周环视了一圈,确定旁边没有人,她壮着胆子慢慢凑近了李炙愈,微微嘟起自己红润带点冰凉的嘴唇,只是身边的气息变化的更快了一些。
她心虚的抬头再度看了一遍,确定自己没看到人,甚至连人影都没看到,摸着自己怦怦乱跳的小心脏,快速而又温柔的在李炙愈的唇畔上浅啄了一下。
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在快速的流动,身体内都在叫嚣着快跑。她尴尬的四处张望,却不小心瞥到了李治愈脚边,案台下方似乎有一个小盒子。
她狐疑的将小盒子取了过来,一边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一边用余光瞥着李炙愈,生怕他醒过来被抓包。
盒子打开之时,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折叠好的白绫,好似是她当日勒李炙愈的那一条,他把这个收起来做什么?
方恨迟将白绫取出搁置在一边,小盒子里面是各种零碎的小玩意儿。上面铺了几层她送李炙愈的小礼物,一直翻到最下面,她看到了她丢失了许久的一根簪子。
那根簪子简约好看,她一直很宝贝,日日都要簪在自己的头上。只是某一天突然不见了,她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原来是被李炙愈拿走了。
在此之后,便是五年也没有再见过李炙愈了。
方恨迟嘴角浮上甜蜜的笑意,她的啊炙偷偷拿了她的发簪,原来是睹物思人呀。她拿着簪子,心潮涌动,她像是小鸡啄米一般,在李治愈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了数十吻来。
收拾好小盒子,将它放在原位,又恋恋不舍的看了李治愈半晌,才不舍的离开,她可不能被李炙愈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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