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目睹具茨山炎黄、百氏大结盟,成立华胥氏族联盟。聊天室一阵欢呼。大家不约而同,聚目祭台。看黄帝如何主持这场万年盛典。
公孙越揭开挚坚脸上的龙涎尘。易容褪去,一张黄褐色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两道浓重的褐眉,在鼻梁上方,紧紧连接,形成搭桥眉。稀罕的猫眼,闪烁着精明与阴狠。鹰钩鼻几乎罩住仁中。薄唇上面,本来浓密的黄须,因使用龙涎尘膜,刻意烧灼决断,长出了新的黄茬。
“千面叟黄宁!”人们认了出来。愤恨之余,又无可奈何。天宁人不知什么时候,掌握何等邪术。他们就象千足虫。杀而不死,死而不僵……
今天,公孙越打算不放过天宁人。特别是黄宁。他假扮宏穆秋显,抢夺贡山。让原本相安无事的轩辕六部、膜塞部落,苦战六年。虽然轩辕六部获胜,因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天宁危害苍生,令天下不得安宁。他准备试用火焚之法,威慑天宁人。
公孙越猛地挥手。数十名族兵腾跃上台。他们押解着黄宁,来到祭柱,用粗大的绳索,捆绑起来,再紧紧束缚在祭柱。
黄宁知道公孙越想干什么。他假装痛哭流涕,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其实,猫圆眼的余光,扫视着天空。
公孙越火焚黄宁,让紫宁无法接受。天宁七大护法,紫宁入门最晚。她原名妗伶。出生大典山的少数部族——羯夷丹。羯夷丹、炼夷丹,迁徙到大典山的时间,比神农氏早得多。神农氏提倡与各部族通婚,最终人丁兴旺,分枝散叶。而羯夷丹,固步自封。只许本部族通婚。而且,繁衍后代很奇特,只留女孩。若是产下男丁,父亲和儿子,自行离开部落一段时间。待儿子年满十五岁,再一同返回。很多父子,习惯外面的生活。便留在外地,融入别的部族。羯夷丹这么做,目地荒谬绝伦,为了让女孩传承邪术——隐癭术。
隐癭术是一种换颜术。为了换颜,集齐龙涎尘的配方。需采集动物的脑髓。所以,羯夷丹人,被各大氏族,视为妖族。到了妗伶这一代,整个羯夷丹部落,仅剩三十人。大多为老弱病残。妗伶找不到心仪的男孩。偷偷加入天宁,想用永生来传承隐癭术。妗伶成功加入天宁,倚仗着隐癭术,易容各种面孔,助恶作乱,被神农氏称为百变妖姬。同时,她也顺利晋升为天宁七大护法——紫宁。
紫宁抽出螺笛,重新飞跃到祭台,直奔祭柱。她想凭一己之力,强行救下黄宁。
“承领,休得胡来!”牧力紧随其后,脚步快若疾风,拦在她的面前。
“牧力将军,拦我作甚?”紫宁的螺笛,直指掩面呻吟的姬启:“你的仇敌,近在眼前。杀死他,为容清头领,为心爱的弦卫报仇!”
紫宁的行为,令公孙越大为光火。刚才,他念她晚入天宁,尚存一息人性。故尔放她一马。没想到,她不心怀感激,还想救黄宁。
公孙越掣起轩辕剑,剑刺直点紫宁的咽喉。他的剑速疾厉,晶乌透亮的光影,让紫宁无法躲避。但是,他还是不愿下死手,毕竟紫宁的出生凄苦。就在善念顿生时,剑刺被一个人影挡住。
定睛一看,却是牧力用身体挡在了紫宁面前。剑刺捅入他的左胸。幸亏公孙越临生善仁,下手不狠。减缓力道的剑刺,只洞穿浅皮。
公孙越一时怒从心生。他救易容的弦卫,倒说得过去,那是为了情。紫宁恢复了真身,他敢舍命相救,简直愚蠢至极。
他凤眼逼视牧力,想着如此器重他,为一个素昧平生的女人,挡他的剑,打乱他慑威天宁的机会。他提高嗓门:“紫宁位居天宁七大护法,祸害苍生,其罪当诛,牧力将军岂能黑白不分!”
“黄帝,紫宁人性未泯,区别于天宁,牧力恳请网开一面!”牧力双膝下跪的一瞬间,众人皆为惊震。
作为轩辕六部的第一大将军,为一个天宁人,下跪求情。让烹食族情何以堪。
“牧力将军!”公孙越生气地背过身,迟迟不让他起来。有意挫挫他为情虐己的愚钝。
此时的紫宁,感动得泪流满面。她走到牧力面前,不待公孙越挥起的手,示意请起,急忙扶起牧力,心疼地抚摸他的伤口。她撕掉白裾袍一角,为牧力精心包扎。整个过程,神态温柔,如同贤良淑德的妻子。
天空突然黑沉,五只伸展长翼的大鸟,盘旋在祭台上方。不到一会儿,大鸟相继降落,停驻在黄宁面前。
大鸟头长红冠,浑身的羽毛,呈天金色。每只大鸟,驮着一个人。
他们相继走下鸟背,缓步走向公孙越。
玄嚣、荀阳、牧力、常先、周昌……等轩辕大将,如临大敌,纷纷挡在黄帝面前。
一名身穿赤色兽甲裾,赤面、髯须的人走出列。看向公孙越的眼神里,透着冷凝的孤傲。
“赤宁天尊,救我!”黄宁害怕被焚烧后,面临蜕壳之苦,大声呼喊。
赤宁余光微瞥紫宁,赤膛脸明显不悦。待公孙越散开护将,来到他面前。赤宁的喉咙,传出咳痰未尽的声音;“黄宁若是戴罪,只能由天宁处置。烹食族岂能正法!”
“黄宁作恶多端,祸害苍生,人族共愤。不给予惩戒,难消怒怨!”公孙越摆明不留情面。他想利用华胥联盟盛典,殺殺天宁的威风。
“堆集火焚木!”公孙越扭头轩辕族兵,长颊脸示威仰起,正对赤宁的凤眼,无所畏惧。
公孙越敢硬刚天宁,当然有他的底气。他自恃战技高超,阳将如云。阴极更有河洛玄兵、灵宝符兵。还有可怕的夔门水兵。这一切,都是天宁所忌惮。
“看来,本座今日救不出黄宁护法了。”赤宁冷笑一声。长髯须狡诈道:“若是易物交换,可否?”
“想我烹食族,地广人盛,物产丰饶,何曾稀罕天宁之物?”公孙越挥手,下令点燃火焚木。他知道烧不死黄宁,也要让他遭受蜕壳的痛苦。
“倘若用黄帝心爱之物交换,你可愿意?”眼看族兵点燃火焚木,浓烟在祭台升起,黄宁即将遭受蜕壳之苦。赤宁反而表现得异常冷静。
“赤宁,请明示。”公孙越思忖半晌,也猜不出他的话意。
“黄帝育有二十五子,天下皆知。而独女義娥,却鲜有耳闻。”赤宁踱步到公孙越面前,两人几乎脸贴脸。他冷笑:“并非不想让義娥露面,而是一场大病,夺去了義娥的容颜。”
公孙越听闻,意气风发的脸面,变得哀伤。義娥的病变,是他一生中,最脆弱的伤痛。
義娥隐居奇肱,由恩师臾区照料。为何落在赤宁的手中。他有点想不通。
“義娥已加入天宁!”赤宁看着黄帝懵懵的表情,冷笑退步。
一会儿,从天空飘来一个黑影。黑影降落在祭台,朝黄帝走来。她禿头,凹眼、裂嘴,身裹纤蔓紫纱,赤足的脚踝,长着牛蹄。
“阿爹…”看见黄帝,她裂嘴里吊挂着粘稠的涎水,喃喃呼唤。
“娥儿……”黄帝按捺不住对女儿的思念。他插剑入鞘,展开双臂。
“黄帝小心……”炎帝情知不妙,想跃身上台。谁知,牧力抢先一步,拦住義娥。他不容分说,抽出石锤,使劲朝她砸去。
赤宁推开義娥,躲过牧力的险招。
牧力整个人象疯了一样,挥锤追着義娥打。
“大胆!”他的反常行为,黄帝彻底被激怒。他抽出轩辕剑,挡下牧力砸向義娥头颅的一锤,厉声质问:“牧力,此乃何故?”
“黄帝,她并非義娥,而是变成了旱魃!休要接近!”
“旱魃为何物?”
牧力本想把在奇肱的异遇,告诉黄帝。可当做百氏几千人的面,实难启齿。
“此事非同小可,牧力以后述说,黄帝远离旱魃即可。”
“牧力,奇肱让尔等逃脱,今日便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旱魃凹眼凶光毕现。裂开嘴,粘稠的挂涎丝,吐露着霸气。眼见牧力揭穿自己的身份,立即恢复本来面目。她本想利用義娥的记忆,接近黄帝,再伺机伸出触手,占据他的躯壳,让天宁主宰天下。
听到旱魃,黄帝瞬间想到女魃害人。但是,父女相认之时,那对眼神,他太熟悉了。明显是義娥的眼睛。是亲情的感召。
“娥儿,你在奇肱遭遇了什么?”他感觉心在滴血。
时辰已近午时,天金色的太阳光,炙热难挡。炎帝满脑子回想赤松子、刑天的话:旱魃在奇肱生成,整个地遁一片狼藉。她偷走息壤,走出奇肱之时,便是人族大劫之日。
“黄帝,赶快下令,让所有人尽快离开!否则,大难临头啊!”炎帝使出浑身力量,大声嘶吼。
“呵呵呵呵呵……”旱魃怪叫声声:“姜榆罔,你不觉得太迟了吗?你和冒别以为,封堵住鸣笛山、隗戌,我就出不了奇肱吗?”
“呵呵呵呵呵,老天不灭我蓝辛、不灭女魃。反而让我变成旱魃!”旱魃双手高举,挂涎丝传出目中无人的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