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皇伏乞河洛大排筵宴,召集了所有皇室成员。那些曾经见过燕阳的,想看看燕阳现在到底是何等光景。那些从未跟燕阳谋面的,从前只是听过燕阳的声名,也想看看燕阳是否长着三头六臂,于是一个不缺地来了。
当燕阳搀扶着伏乞思盘进入宴会大厅的时候,所有人都差点惊掉了下巴,除了惊异于燕阳那活力十足的青春样貌之外,还惊异于伏乞思盘状态的改变。
一个老态龙钟的百岁老人,瞬间变得比六七十岁的人还健硕,这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燕阳面对众人,只是微笑着点头,笑而不语。伏乞思盘见大家将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亮开嗓子说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莫非我是个你们没见过的老妖怪?”
伏乞思盘嗓音之浑厚洪亮,又吓了大家一跳,大家不由怀疑他吃了返老还童丹。
坐定之后,燕阳成了众目所集的目标。
燕阳并未故弄玄虚,原原本本地向大家讲述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以及自己关于武道的心得。众人或是听得血脉贲张,或是听得摇头晃脑,或是啼哭,或是嬉笑,诸般反应不一而足。
伏乞河洛笑道:“十七弟,你说得天花乱坠,大家对你的能耐却并没有感性的认识,可否现场表现一番?”
燕阳闻言,不假思索地回应道:“九哥,你这么提议,不怕吓着大家伙儿?我感知到空中有一只飞翔的小鸟,将它捉来如何?”
众人闻言,各自用期盼的眼神盯着他,想看看他如何去捉那只小鸟。
燕阳却并未动身,而是施展起穷身术,将手伸得老长,隔着屋顶穿出去,瞬间将那只小鸟抓在手里,而后将胳臂还原,把手里的小鸟展示给大家。
这一举动,立时引来一片惊呼声。盖因燕阳能够把自己的手伸得那么长,那屋顶又毫发无损,这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想象。
便是有些怀疑燕阳吹牛的人,看到这一幕,也不再怀疑燕阳吹牛。
欢愉日短,不则几日,燕阳便带着伏乞思盘离开。飞到空中的时候,他眼望云霄宗方向,发出了低沉的唵声。转瞬之间,这唵声回荡在整个混沌界的上空,每个人听到它都感到身心极其愉悦,有人更是驻足祈祷。
不移时,燕阳返回盘龙界,来到娭夷这里,将伏乞思盘从小乾坤里放出来。一对久违的夫妻,此刻乍然重逢,自不免喜极而泣、抱头痛哭。
次日,伏乞思盘夫妇与郝盛天夫妇相会,谈起既往的事情,又平添几多欢畅,几多唏嘘。
从此,两对夫妻日逐亲热盘桓,比一家人还亲。
半月之后,伏乞除魔、弘阳、方锣、蛰罗几个孩儿的亲事次第成就。
伏乞除魔年近四十,在混沌界便是大龄青年,然而在这寿限动辄成千上万年的盘龙界,他还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男儿。
几个孙儿成就亲事,并且孙媳妇一个个花枝招展、温婉可人,喜得伏乞思盘夫妇镇日合不拢嘴。
在此期间,怪陌、黛玉先后怀孕,肚子渐渐鼓胀起来。眼看又要增添两个孙儿,伏乞思盘和郝盛天夫妇更是喜悦无比。
燕阳也有自己的喜悦,那就是,黑白螭虎不负所望,已经将浣星上的云霄宗搭好架子,下一步就是如何扩充规模、招兵买马的问题了。
喜事连连,郝家自是镇日饮酒庆贺。
是日,燕阳酒席中途出外小解,却发现不远处的廊道上有个身穿白衣的中年人走来走去。好奇之中,燕阳冲那中年人低声喝道:“喂,干什么的?”
那人闻声,当即将脸扭转过来,看看燕阳,说道:“我来找你!”
“你来找我——”
燕阳话未说完,便认出那是天地之灵老陈,不由大吃一惊,赶紧来到他面前,说道:“前辈,您如何来了这里?”
老陈瞥他一眼,说道:“怎么,难道我就不能食点人间烟火?”
“啊,对对对,您的确应该食点人间烟火!”燕阳上前拉住老陈,说道,“这里人间烟火正盛,欢迎来食!”
回到酒席宴上,燕阳将老陈介绍给伏乞思盘、郝盛天等人,说道:“这是老陈,从远方来的朋友。”
大家热情地让老陈落座,并问起他的来历。
老陈扫视众人一眼,说道:“我是个武者,寻常却没有遇到任何机缘,一向惨淡得很,诚所谓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曾开是也,唉!自从遇到燕阳小友,受他的启发,我的想法方才渐渐发生改变,从此不再怨天尤人,开始感受世间之美好。从这一角度说,燕阳小友乃是我的贵人。”
燕阳闻言暗道:嗯,确实如此。你多来人世间走走看看,总比一味地玩推轮环的游戏强!
郝盛天说道:“陈先生,你若是对自己的际遇不满意,不妨来我大衍宗。大衍宗乃是盘龙界首屈一指的武林宗门,不会亏待你的。”
老陈摇头说道:“我一向散诞自处,逍遥惯了,恐怕受不得那个约束,感谢郝先生的好意。不过,燕阳小友倘若愿意,我倒是喜欢跟他一起四处走走。”
燕阳看他装得这么像,于是瞥他一眼,说道:“好吧。既然你有这个想法,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带着你四处游历一番。不过我要事先警告你,你可千万别到处惹是生非!”
老陈诡异地一笑,说道:“好,我一切都听你的。”
酒席宴罢,郝盛天将老陈安置在客房里,转而对燕阳说道:“燕阳,你这个远方的朋友到底是哪里来的,我怎么看他有些不太地道?他如果不是个正经人,你还是赶紧跟他断了交往吧。”
燕阳心道,人家是天地之灵,肯定不是正经人,然而我却不能跟他断了交情。跟他交往,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我又不傻,这事可不能听你的。
“老爹,你看人的眼光绝大多数时候都很准,在这个老陈身上却看走了眼。”燕阳回应道,“根据我的了解,这个人极其正经,谁都正经不过他。跟这样的人打交道绝对有好处,您尽管放心便是。”
郝盛天怔怔地看看燕阳,没再说什么。
接下来,燕阳果然陪伴着老陈四处游走,几乎走遍了每一个界域。
当然,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不总是和谐相处,时而有些龃龉,甚至一言不合便直接开干,当着市井俗人的面像莽汉那般打架,甚至打得鼻青脸肿。
打过之后,相互看着对方哈哈大笑,又拥抱在一起痛哭。
世人看到他们两个这么惫赖,都不由嗤之以鼻。
他们却根本不在乎,该玩闹的时候就玩闹,该打架的时候就打架,似乎乐此不疲。
这样的浑闹,不知道什么时候方才是个了局。
终于有一天,老陈对燕阳说道:“兄弟,你想不想去另一个世界闯闯?”
“什么,另一个世界?”燕阳诧异道,“老陈,这个世界,我差不多已经闯了个遍,怎么从来不知道还有另外一个世界?”
“这还是说明你的见识不够嘛!”老陈回应道,“你不知道,宇宙之中其实不止一个世界,而是有若干互不统属、各自独立的平行世界,每个世界的样貌都不一样。”
“啊,原来是这样!”燕阳说道,“你要我去另一个世界闯闯,莫非那个世界出了什么问题?”
他不是傻子,自然能够听出老陈的话外之音。
“嗯,根据我的感觉,确实出了点问题,而且比这里曾经的问题还严重。”老陈回应道,“一些问题,当上天无力纠正的时候,就只能依靠人力纠正,你想不想去那里施为一番呢?”
燕阳闻听这话,顿时陷入了沉思。
至于燕阳究竟作出了怎样的决定、是否取得了新的成就、将来的结局如何,烦请诸位读者朋友阅看《九界罗天》的姊妹篇《灭嫪毐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