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他还愿意认我倒是让我有点意外,只是我现在还不确定文森特到底在不在他手上,并且等了这么久才和欧阳秦与蓝齐搭上线,可不能因为薛承再次损害我的利益。
“文森特在哪?”
薛承喉头滚了滚,眼睛有点湿漉漉的:“他在国立研究院。”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不想再与他多纠缠,我恨不得立刻就飞去找文森特确认他的安全。
薛承在我身后说:“他没事,你想见他吗?”
我疑惑的回头,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薛承眨了眨眼睛,嘴角扯了扯,神态有些局促:“后天晚上,我们……我们一家人吃顿饭吧。”
我轻轻皱起眉头,不懂他的意图。
我记得我当初他中弹的是躯体不是脑子呀,怎么感觉他变蠢了。
我本是不想答应的,但转念一想我要进国立研究所又要费一番功夫,既然薛承愿意让我见文森特,那就不妨看看他想耍什么花招。
“后天,能给我做个蛋糕吗?像今天的这种就好。”走到门口时薛承脚步一滞,回头看向我。
那眼神太过卑微,就像一个小孩祈祷获得一个玩具一般,那小心翼翼的的感觉瞬间让我误以为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薛承见我不语,似突然想起什么,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双手递到我面前,扯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
我现在的确缺钱,送上门的哪有不要的道理,而且薛承的态度总让我觉得他没有恶意。
见我将卡收下,薛承立刻喜笑颜开:“那后天晚上6点我来接你,你住哪?”
“到金色大道见就行。”
欧阳秦送完蓝齐回来,见薛承满脸笑容蹦蹦跳跳的出去,抬头疑惑的看向我。
我转了转手中的卡,没有回答,道了声别便径直去查看这张卡里有多少钱。
…………
四年的时间我觉得很快,但两天的时间我却觉得这么漫长,我每天都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地想确认为文森特目前的状态。
他现在是强化人的事情肯定是暴露了,从克隆技术被金羲自由联众国接手就可以看出瑞玛斯曼家族的立场,所以他们才会参与到03年的“强化剂事件”里。文森特被我注射强化剂时薛承在场,就算他说不,经过这么多年文森特的容颜依旧不变,光是这一点就足够引起生物工程研究院的注意。
一想到文森特可能经历了和我一样甚至更恶劣的人体实验,我的心就像中弹一般痛。
焦虑的等到第三天,薛承开着一辆低调的车停在我面前,他下车为我开车门,我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后座,转头问他:“文森特呢?”
“在餐厅等我们。”薛承笑着,看出来他今天很开心。
薛承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西装,打了深蓝色领带,黑发仔仔细细的打理过,即使皮肤苍白也有一股少年人的鲜活。
我快速检查一番,简单确定没有炸弹和枪,但并没有坐进副驾,而是坐到后座。
一路上我都很警惕,直到薛承真的将车子停在一家中式餐厅门前。
“妈妈,你先进去,我去停车。”
我在原地驻足看着车子的确驶向了停车场,并环视了一圈,没有很明显的特勤人员。
希望不是鸿门宴。
我向前台报了薛承的名字便有人引我去了包厢,门推开时,我终于见到了我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文森特!”
“琴!”
我们紧紧的抱住彼此,恨不得将对方都揉进骨血里,让两颗心融为一体。
我几乎要喜极而泣,捧着文森特的脸将他上上下下都仔细看了遍,甚至怕看漏了上手去摸,见他四肢俱全,身上没有伤口,眼泪再也守不住。
文森特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心疼的抱着我亲了又亲,温柔的拭去我脸上所有的泪水,一遍又一遍倒是呼唤着我的名字。
我安心的在他怀里闭上眼,享受此刻的喜悦。过了这么多年,我的家人和朋友都已经成为了历史的一粒尘埃,幸好还有文森特在我身边,万幸我们之间的爱依旧如初。即使他的身躯不再似以前温热,但那颗跳动的心脏依旧在诉说着他的爱。
“来坐吧。”文森特将我拉开椅子,风度依旧。
双双入座后我才注意到文森特的容貌已经变得年轻,并且眼睛已经变成了灰色。
这些变化说明文森特至少经历了一次死亡,思及至此,我拉住文森特的手,问道:“发生了什么?”
“你落海后夏国政府的人很快就找到我,薛承身上有定位很快就找到了他,他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杀了我。”文森特眼神暗了暗,显然那段记忆并不是很好。
难怪文森特如今是年轻时候的样子,眼睛也变成了灰色。强化剂极强的修复能力在我身上已经充分的体现,修复后的身体会保持在最佳状态,并且延缓衰老。
而要达到这种程度的修复效果只有死亡或濒死。
文森特只是轻飘飘的说了句话,但是这背后的痛苦是我亲身体会的,死亡的滋味无论体验多少次都无法适应。
我心疼的握住文森特的手,心中对薛承那点微弱的情感彻底磨灭,他果然本性不改。
“我醒来时已经在金羲自由联众国国立研究院里,那时候薛承依旧满世界的找你,我找机会和他聊了聊,发现我们之间只是有误解而已,这些年我一直在引导他解开我们之间的误会。前天他外出了一趟回来主动找我说见到你,并且会安排我们见面,你看现在我们不是见面了吗?说明我这些年的努力还是有用的。”
“你相信他?”
“他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爱情的结晶,能是什么坏孩子吗?”
我目光低垂,心中对薛承的成见还是难以消除。
文森特看出我的排斥,歪着脑袋凑到我面前,亲昵的蹭蹭我的脸颊说:“不开心呀?”
“我只是有点不相信他而已。”
文森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朝我坐近了几分道:“哪有孩子不犯错呀,我们做父母的不就是要在子女犯错时纠正他,教育他吗?难道还会有父母因为孩子犯了错就把他扔掉的?太不负责了,我们可不是那样的人。”
我望向文森特带笑的眼睛,这么近的距离,他的心跳我听得一清二楚,他微凉的体温也让我觉得滚烫,呼出的气息像猫抓一样骚着我的皮肤。
我靠近他的怀里,小声道:“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除了你,我什么都没了。”
“再给他一次机会吧,就当是为了我,你知道的我非常想和你有个家,如果接触过后你还是不喜欢他我们就离开。”文森特紧紧将我抱住,亲吻我的发丝,安抚的拍着我的后背。
被人无条件宠爱的选择的感觉让我心中又酸又暖的,现在也只有在文森特面前我才能毫无顾虑的表达自己的感情,甚至是表示自己的小任性,因为我知道他爱我,他总是会选择我。
“好吧,我这可是为了你。”
“我就知道老婆大人最好了。”文森特开心的捧着我的脸亲了又亲,像还似青年一般笑得灿烂。
我们又说了一会话薛承才推门而入,席面上也刚好上齐了菜,都是我以前爱吃的,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好好吃一顿饭了,摄入需求降低后,欲望也降低了。
席间文森特一直在尝试找话题缓和气氛,我和文森特倒是聊得很好,就是薛承让我感觉他一直很拘谨。
本来我想快点吃完饭和文森特有点单独相处的空间,可薛承却像焊死在我身边一样。
我轻轻放下筷子,看向薛承说:“你先回去吧,我们还有点事。”
话毕我便要起身拉着文森特走,但薛承先一步挡在我面前,白皙的脸有些泛红:“妈妈,我们能拍个全家福吗?”
我下意识有些排斥的蹙眉,在我的认知里薛承并不算家人,拍哪门子的全家福。
我刚想拒绝,但脑中忽然闪过蓝齐,他目前是不完全信任我,虽然我有一定把握让他与我合作,但不能保证万无一失。薛承能跟着蓝齐来找我,说明目前他是有一定权势的,并且能在蓝齐面前说上话,后期许多事也许需要他帮我办。
在我思考时文森特揽住我的肩道:“咱俩结婚证照片还没拍呢,就算现在领不了证,但拍个照片也行呀。”
我垂眸又想了想,在薛承那期待的目光中点头了。
就近找了一家照相馆,薛承看起来很开心,对镜整理仪容时甚至在哼着小曲。
我替文森特整理衣领,发现他俩今天穿得都比较正式,我暗戳戳的把领带收紧些,微笑道:“你们俩商量好的吧。”
文森特举手作投降状,笑嘻嘻的说:“什么都逃不过老婆大人的法眼。”
我瞪了文森特一眼,把领带松开了重新给他整理,故意恶狠狠的说:“记住了,我这都是为了你。”
“哇,亲爱的为了我做这么大的牺牲,我简直感动死了。”文森特做出很夸张的动作,话毕还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我被他逗得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在幕布前站定,文森特在替我整理头发,薛承面带笑容的站在我身边,我心中念着大事便没有作为。文森特却笑着将我的手和薛承的手挽在一起,道:“这样才像一家人。”
等我看到照片时只觉得凄凉,这张照片曾出过。
薛承加了钱,在我和文森特拍红底双人照时照片便已经洗出来了。一共洗了三张,薛承拿着自己的那张左看右看,嘴角噙着幸福的笑。
我并没有去看那张照片,而是仔细欣赏我和文森特的合照,虽然我们没办法在法律上获得认可,但在彼此心中我们已经是对方唯一且终身的伴侣了。
文森特如今被国立研究院的控制是不能在外面过夜的,薛承也是,但是两人给我重新安排了房子,地段装饰都很不错。
文森特就看出我有话要和薛承说,亲了亲我的额头便出去了。
“我要加入蓝齐所在的项目,并且要让他信任我,你能做到吗?”我看着薛承的眼睛,直言不讳。
“能,只要是妈妈让我做的,我都能做到。”薛承眼睛亮亮的,他今天一天都很开心。
我收回视线,下了逐客令,在窗前目送他们的车子驶离,将那张全家福丢进了玄关的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