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区破的自留地避难所里,真的有一个眯眯眼的可爱仙子存在。
那就是冯瑾。
她并未在巩云庆的身边显现出分身,但是她的气息一直浓厚地盘踞在避难所的各个角落,这里招募来干活的新员工十个里有九个是她的信徒。
她是人仙,区破也是人仙,相互之间不存在境界压制。
区破并没有实力去看破她的障眼法,能够在巩云庆身边察觉到模糊地有个“女秘书”存在,已经算他道行高深了。
冯瑾的曙光公司在新大陆的投资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现在她作为次世代财神也只剩下几十万信徒了,要知道巅峰时期是曾经到过五亿信徒的。
金融财务领域的信仰就是这么脆弱,“亏钱的财神”简直不配呼吸。
那时的她很可怜,但冯瑾还是凭着自己的意志站了起来。
“我长生不老了,无论破产多少次,我都有卷土重来的机会。钱总都不怕,我怕什么?”这是她的勇气来源。
她很自然地想到了,钱飞的事业也曾遭受毁灭性的打击,并且一步一步地回到了时代浪潮之巅。
她不仅知道有这回事,而且钱飞重新崛起的过程她是全程近距离参与的。
不仅近距离参与,而且她就是钱飞身边最重要的财务负责人来着。
实际上现在的她反而比较兴奋,因为钱飞好几次情不自禁地说过,经历过挫败仍然聚集在一起做事业的人群,才是经受过考验的,能建起今天的桃斋公司来。
而冯瑾现在也获得了这样一批经受过考验、不离不弃的核心信徒。
冯瑾从钱飞这边的新世界银行借了不少钱,从她的信徒那里也有大量的融资,而且她自己投资也相当激进,很多估值都建立在新大陆的城市房价之上。
那一切灰飞烟灭之后,她一度资不抵债,熬到现在掏了区破的老家之后,财务情况才初步恢复了健康……
在区破走后,冯瑾的化身降临到巩云庆身边。
她的化身并没有眯眯眼,在真人境界脱胎换骨的时候就已经长开了,但是眯眯眼仍然是她深层宏观人格的一部分,所以会被区破感知到……
巩云庆没有行礼更没有下跪,只是很务实地报告说:“冯总,我刚才套他的话几次,可以确认,区破拿得出来的所有财产都已经交给我们了,他没有再私藏什么。”
冯瑾微微眯起眼睛思索,说:“可能还有一点压箱底的,不过确实不好再去挖了,再挖他也舍不得,反而会引发他的疑心。嗯……要等钱总的消息了,等他研究地脉再出一些成果,或许可以指点几个富矿给我们。”
巩云庆说:“我们一直把地脉勘探成果通报给钱总,可他最近给我们的回应越来越少了,他是不是在提防我们?”
冯瑾笑说:“避难所的图纸他不是一直在给吗?你也能看到,都是可靠的好图纸。他要想研究地脉不是那么容易的,急不得,眼下以我估计,他能预测一两个地震就很不错了。”
……
钱飞确实正在努力地研究预报地震。
他目前通过各路熟人关系,包括桃斋公司,也包括冯瑾、李木紫她们,收集建设避难所期间所观察到的地脉现象,把数据汇总到计算机里。
有了影响器元加持,现在他和陈夏华掌握的大型计算机已经相当给力,在没有气象卫星的情况下也能比较准确地预报天气。
至于避难所的建设细节,包括桃斋公司的避难所在内,钱飞都是完全放权。
但他的放权做法本质上与区破不同。
区破认为避难所是属于自己的,就像他在背叛钱飞之前,看到钱飞认为掘珠公司是属于老板自己的那样,可是他不知道现在的钱飞心态已经完全变了。
现在钱飞认为避难所是属于避难所建设者的,推广开去还可以说是属于天下人的,但不属于钱飞自己,钱飞自己也不在乎。
本就无权,也不必谈及放权。
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而他真正在乎的还是怎样对抗司马吞蛟,怎样在不被地脉吞噬的情况下深入理解地脉,至少当旧大陆也变得灾难频发的时候,怎样预测灾难。
在冯瑾与巩云庆谈及钱飞的时候,冯瑾猜的一点不错,钱飞此时正在南方浪沫洲一个叫回声县的地方。
计算机预报了此处即将发生一次大地震,但是他心里没底,只能前来这个地方亲眼看看地脉究竟将会如何运转。
浪沫洲这个地方气候适合植物生长,土地好的地方是真好,水稻一年三熟,但山也是又多又险峻,穷的地方是真穷。
回声县这个地方一大半是山,不算富有,只有河谷部分还有一些耕地。
在河谷里喊一声,四面八方都是回声,这个县也因此而得名。
钱飞预测到地震会发生在河谷西侧的山上,飞去那里一看,惊讶地看到山上居然躺满了人。
也不都是躺着,还有一半人或坐或走,杂乱无序。人们满身尘泥、目光浑浊,了无生气。
钱飞在山上降落下去,那些人有一些磕头的,钱飞问了两句,得知他们是逃难而来。河谷里有居民和县城占着,这些外来难民只能暂时在山上找地方待着。
这些难民是因为家园被洪水所淹,而流离失所。那场洪水也是桃斋公司的天气预报给预报出来的,钱飞也很希望地震可以同样预报。
看到有人下跪,钱飞说:“不要跪,我不喜欢看到有人下跪。”
他降落下去,只见难民们奔走相告:“又来了一个老神仙。呃,好像不老,但人家可能只是长得年轻,其实还是老的。”
钱飞好奇地问:“又?还有哪个神仙也来了?”
来得比我还早?
是个能预测地震的吗?
难民们兴冲冲地领着钱飞去了几棵大树下,那里人挤着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钱飞干脆从人们头顶上飞过去,引发一阵惊叹,来到圈内。
却见在圈子中央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慈祥老者,不算太老,大约五十出头的相貌,穿着干净体面,但没有任何昂贵饰品。
离近了可以感知到,这位老者有第三境界“凝虚”的修为。
老者见到钱飞,吃了一惊:“你是钱真人!”
钱飞上前略作一揖:“幸会这位道友前辈。你也是为了地震而来吗?”
老者困惑地说:“什么地震?”
钱飞:“……是我冒昧了。”
老者说:“鄙人乃是济世斋的人,济世斋在此有一家支脉,鄙人便是支脉家主。现在看到此处有着许多人受苦,说不得来帮帮他们。”
周围的难民中立刻有人说:“他发了饭团给我们。”
有人说:“他还给我们看病。”
有个抱着绷带的女子热切地说:“多亏了老神仙相救,否则我的儿子现在已经死了。”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都来称赞。
钱飞不禁问那济世斋的老者:“这些人是你家旧识远亲吗?”
济世斋的老者说:“并非。”旁人也都用力摇头。
钱飞又问:“你收取报酬吗?”
济世斋的老者笑吟吟地说:“何必?他们又能付的出什么报酬?若是教那些达官贵人养生,他们有金玉相赠,我却懒得理会。”
钱飞说:“可是济世斋乃是隐学宗门,你总不会指望从这些人之中广收弟子吧?”
济世斋的老者连忙说:“千万不要这样想。”又转向周围眼睛发亮的众人,“你们当中没有谁有仙缘,我是一个都不会收的。你们今后也不要对人说遇到过我。”
众人都有些失望,但还不至于过于失望,毕竟大家都知道神仙不是谁都可以当的。
钱飞说:“所以你也不图名声,你为什么来帮助他们?”
老者稳当当地拈须笑说:“不为什么。”
钱飞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济世斋,钱某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