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超英脑子里跟浆糊似的。
到了巷子都没想明白,回去劝老宅子人以后做事体面点。
怎么到最后成了给他庆祝了。
走进巷子口。
街坊邻里看他的眼神那叫一个怪异。
有人鄙视,有人摇头叹息。
还有人啧啧不已。
“庄老师,能说两句话不?”
李婶喊住了庄超英。
庄超英帮李一鸣补过课。
李婶觉得冲这份情谊,好歹得劝劝。
庄超英问:“李婶,你有事啊?”
李婶说:“庄老师,你是老师,文化高。
这按理说懂得道理比我多,做事也更应该妥当和体面。
你说说你昨晚怎么跟玲子还吵架呢?
宋莹那刺头多厉害的人呀。
生怕让你们夫妻不睦,赶紧把钱给你退了回去。
你说说你,怎么能收呢!
有时候,不是长辈做的都对。
老糊涂,老糊涂。不就说的老人么。
人呀,越老越糊涂。
做儿女不能全给兜着。
这该说还是要说的。
玲子多好的人呀,这厂里十几年愣是没跟人红过脸。
跟谁说话都笑脸相迎,客客气气。
谁有个难事找她,她都热心应了。
你说你,这么好的媳妇怎么还不知道珍惜呢?
再看看你那几个孩子,孝顺懂事不说,一个比一个出息。
这不都是黄玲带出来的?
你呀,别光顾着你那大家。
这小家也得顾着。
顾头不顾腚,拆东墙补西墙这日子就过不成。”
庄超英脸皮子啪啪响。
“李婶说的是。”
忙点头说:“那钱我昨晚就让玲子退回去了,说定了请宋莹一家子吃饭给道歉。”
李婶点头:“这还差不多。
你也别嫌弃我多嘴。
你是男人,是一家之主。
这凡事心里得有把尺子。
孝顺应该的,但不能愚孝。”
李婶本想说,你那个爹妈呀,不是个省油的灯。得防着点。
想了想还是给忍住了。
交情没到那份上。
“谢谢李婶。”
李婶说的苦口婆心,全都是道理。
庄超英不能不认。
就觉得这话跟针似的,扎的脸皮生疼。
平日里都是他给学生讲知识,教道理。
今儿个他也被人教了会道理。
还是做人的道理。
向来讲究为人师表的庄超英羞愧的很。
这跟面皮子搁地上让人踩一样。
庄超英臊眉耷眼的回了家。
将阿公说要庆祝的事给黄玲说了下。
“你说什么?”
黄玲不可思议的问:“庄超英,你哪来的勇气说庆祝?
八字都没一撇的事,你们都敢当真?
真不怕最后下不来台,凭白让人看笑话?”
这老庄家人癔症了,庄超英也跟着白日做梦呢!
庄北望无语:“爸,别嫌我说话难听呵。
你想着高考阅卷给脸上贴点金。
可老宅子那边变着法给你脸上抹屎呢。
这颜色倒是一样,可脸上贴金和抹一坨屎,这滋味和味道能一样吗?”
庄北望指着巷子问:“现在巷子传的什么你没听到?
庄老师你都成棉纺厂名人了。
东庄西林,您老都跟林栋哲平分棉纺厂这一亩三分地了。
对了,这事是不是也得庆祝下?
恭喜您占据半壁江山,王侯富贵唾手可得呀?”
庄超英羞红了脸:“我……我……”
庄北望摇头苦笑:“这时候你不夹着尾巴做人,先避过这阵风头。
还敢听老宅子说的给你庆祝庆祝。
你不会忘了你在哪里上班吧?
棉纺附中!
林栋哲跟小喇叭似的。
赶明儿附小说上一嘴,附中立马就能传遍了。
你不卷铺盖滚蛋,那就是老庄家祖坟冒青烟了。”
这话可不是庄北望吓唬庄超英。
改开之前的风气还没变。
个人品德也是工作进步的一大参考。
名声不好,真耽误工作。
太臭被开除也是常事。
更别说庄超英还是教师,更讲究为人师表。
自家一摊狗屎,还怎么能教出德智体美劳兼备的好学生。
庄超英讷讷说:“那……那不是爸妈说要庆祝嘛,我一时不好逆了他们的意。”
庄北望扶额:“妈,赶紧去拿钱买菜。明儿个咱就回老宅子庆祝。
放礼花鞭炮。
再邀请街坊邻里,共庆庄老师高升。”
说完,庄北望又挤兑庄超英:“爸,把你高考阅卷的补贴拿出来。
咱再多买点肉回去。
这么大的事,别办的寒酸惹人笑话。
老庄家可丢不起那人。”
黄玲噗嗤乐了,“行,妈这就去买只鸡去,你阿婆最爱吃炖鸡。”
庄超英忙拦住:“别!别去!我回去说不办就是了。”
庄北望撇嘴:“庄老师!你怕是改卷子改飘了,不想握笔头,想该握锄头了。
您这树已经够大了,能别再给咱家招风行吗?
也不怕图南和筱婷给吹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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