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坐在街角的咖啡馆，等着一个不该再等的人。
窗外天灰蒙蒙的，镇上的夏天，总有种像是刚哭完的味道。
江妍说，她要回来一趟，约我见面。
“只是想见见你，不谈感情。”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还是那么熟悉，像很多年前，我们坐在江边看落日，她说：“我们以后可以去更远的地方。”
可“更远的地方”，最后成了“再也没见”。
她来得比我想象得快。
一身素净的长裙，头发剪短了些，手里拎着一只相机。
她坐下，没有寒暄，第一句就是：“你变了。”
我笑了一下：“五年不变的，应该是石头。”
她也笑了，眼睛却有点红。
“你现在，挺稳的。”她说，“像是终于安下来了。”
我点头。
她看着我：“是她让你稳下来的？”
我没答。
她低头玩着手指：“我听说你最近在写点东西，还参加什么征文？”
我笑：“写写而已。消遣。”
她停了一下，忽然抬头：“陆野，我们那年……你是不是很恨我？”
我摇头：“我那时候恨过。但现在，不恨了。”
“为什么？”
“因为那年我也没足够的勇气。”我顿了顿，“就算你没走，说不定我也会先退。”
她看着我，半晌轻声说：“我这次回来，是因为要搬家。家里要把老房子卖了。”
我愣了一下。
“就想来看看这地方，也看看你。”
我点头：“谢谢你来看我。”
她忽然把相机递过来：“你还记得吗，我就是用这个给你拍的照片。”
我翻着里面的照片，大多是风景，也有几张是她自己，站在不同城市的街头——BJ的胡同、成都的雨巷、LS的山口。
最后一张，是我们五年前在老茶馆的合影。
我忽然觉得眼眶发涩。
“你过得还好吗？”我问。
她点点头：“挺好。但心里那块地方，总有点空。”
她没说是哪块，我也没问。
她最后站起来：“你现在过得稳了，那挺好。只是别像我，等到最后才发现，有些人错过，是永远捡不回的。”
她说完就走了，没回头。
我望着她的背影，走入远处初夏湿漉漉的雾气里，忽然想起小周说的那句话：
“你如果走快一点，我可以等等你。”
可我现在才明白，有人等你，是运气；有人走了，还肯回头，是命。
而我，再没有那个资格，让她们一个个停下来。
晚上我在阳台抽烟，小周依然没联系我。
我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今天见了她。没有复燃，没有复合，没有心动。”
发完我删掉了那条消息。
不是因为后悔，而是我知道——这种解释，没有人在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