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焰狮影的利爪撕裂虚空,裹挟着熔岩的罡风将杨风掀翻在地。苏逆天拽住他的衣领疾退,原先立足处的岩石已化作沸腾的岩浆。赤焰皇的幻影在火云中时隐时现,狮瞳中流转的竟是破虚境才有的法则金纹。
“他的本体在献祭宗门!”林雾竹指尖琴弦尽断,血珠在虚空中凝成离火卦象,“整座赤焰山都是他的炉鼎!”
仿佛印证她的判断,崩塌的山体间升起万千火柱。每道火柱中都困着一名赤焰宗弟子,他们的本命真火正被强行抽离,汇入狮影额间的竖瞳。白云生试图结出渡魂印,佛光却被竖瞳中射出的金芒击碎。
“用碎片开道!”苏逆天将六块心源镜残片抛向空中。碎片自发组成残缺的八卦阵,投射出的光幕竟在火海中撑起通道。然而赤焰皇的咆哮引发空间震荡,通道边缘开始崩塌。
杨风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暗藏的龟甲纹身。当他咬破指尖按向龟甲时,纹身化作实体卦盘飞旋而起:“乾天借法!”卦盘引动星辉,与碎片光幕交融成琉璃色的屏障。这是天机门禁术星陨护天阵,以三十年阳寿为代价。
狮影利爪再次拍落,琉璃屏障应声碎裂。但这点时间已足够四人冲入通道。苏逆天回头望去,赤焰皇的竖瞳突然流出血泪——真正的赤焰皇本体正在山腹中融化,他的下半身已与岩浆同化。
“快走!他要引爆地脉!”白云生袈裟鼓荡,将佛门缩地成寸的神通催到极致。众人身后传来天崩地裂的轰鸣,赤焰山如同被巨锤击碎的鸡蛋,狂暴的灵气乱流将百里云层染成血色。
通道出口近在咫尺时,异变陡生。六块碎片突然脱离掌控,在苏逆天周身结成囚笼。赤焰皇的残魂借碎片传音:“你以为能逃过天命?从你拿起心源卷轴那刻起...”
苏逆天并指如剑刺向眉心,识海中沉睡的琉璃珠突然苏醒。来自池底竖瞳的力量席卷全身,竟将碎片囚笼反转化成传送阵。当赤焰皇的怒吼被空间乱流吞没,四人已跌落在星垂原的草地上。
远处,乌冥率领的幽渊泽修士正在布阵。他们脚下的裂隙封印阵泛着诡谲紫光,阵眼处悬浮的赫然是第七块碎片虚影。更诡异的是,所有修士的脖颈都系着银链,链坠正是缩小版的心源镜。
“欢迎来到星陨遗迹的前哨。”乌冥的笑容带着金属质感,他的瞳孔分裂成六瓣,“或者说...牢笼。”
林雾竹的断弦突然绷直,指向乌冥身后。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天幕撕开裂缝,露出其后倒悬的城池——那正是典籍记载中早已湮灭的天机城,而城中最高塔楼的模样,竟与苏逆天识海中的琉璃珠一般无二!
卷轴在此刻自发展开,浮现出跨越古今的箴言:
以目观界,以身饲道
苏逆天按住躁动的碎片,忽然明白赤焰皇未说完的话。当星垂原的草木开始结晶化时,他听见虚空深处传来锁链挣动的声响——有什么亘古存在的事物,正在因为碎片的齐聚而苏醒。
议事堂的青玉穹顶下,苏逆天掸了掸衣襟上的星尘。六块碎片在玄晶匣中泛着幽光,映得玄幽子长老眉间褶皱愈发深邃。
“赤焰池底的心火阵,当真能焚尽幻神境修士?”墨昊长老的紫铜烟杆在案几上敲出火星。
林雾竹正要开口,却见苏逆天忽然将玄晶匣往左平移三寸——方才匣底渗出的赤焰余烬,正悄悄腐蚀着案几上暗藏的护阵纹路。
“长老明鉴,”苏逆天指尖掠过匣面,一缕青烟被他掐灭在掌心,“那火阵最险之处不在烈焰,而在心炎。”他余光瞥见乌冥黑袍下的手指微颤,心源卷轴在识海里无声翻动。
秘库石门在身后闭合的刹那,杨风怀中的火符突然自燃。
“小心!”白云生袈裟鼓荡,佛印流光将众人笼住。只见甬道两侧的灵石灯盏接连炸裂,蓝紫色电弧如毒蛇游走——虚玄镜的共鸣竟引动宗门大阵反噬。
乌冥的黑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七曜方位,错不得分毫。”他枯瘦的手指划过镜面,那些蚀刻在青铜镜缘的蝌蚪文突然活了过来,绕着六块碎片游成星河。
苏逆天忽然按住林雾竹正要结印的手:“第三道护阵改兑为巽,星光轨迹有偏移。”他指尖点在虚空某处,原本将要相撞的两道星芒堪堪错开。林雾竹耳尖微动,琴弦般的灵气顺着修正后的轨迹铺展。
当第七块碎片的虚影在镜中浮现时,异变陡生。
镜面突然渗出黑血,那些游动的蝌蚪文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杨风手中的火符尽数化为灰烬,白云生脖颈青筋暴起,佛印竟被染上墨色。
“是心魔瘴!”乌冥的警告迟了半息。苏逆天却早已展开心源卷轴,将众人拉入观想境——这是他在幻神境中期悟出的保命法门,能在虚实间隙偷得三息清明。
镜中浮现的却不是寻常心魔。他们看见玄幽子长老跪在血泊中,逆影宗的镇宗玉碑碎成齑粉,而天穹裂口处探出的巨爪,分明长着乌冥手上的蛇形戒指。
破!
苏逆天咬破舌尖,精血点在卷轴某段铭文上。幻象如琉璃破碎,真实的虚玄镜正迸发刺目金芒。他这才惊觉后背已被冷汗浸透——方才的心魔竟能穿透观想境,这虚玄域的水比预想更深。
通道开启的刹那,苏逆天故意落后半步。果然看见乌冥袖中滑落的半张符纸,那上面焦黑的纹路,与他们在赤焰宗地下密室见过的残符如出一辙。
“苏兄?”林雾竹在光门前回首。
“来了。”他轻笑,靴底碾过符纸残灰,踏入漩涡时悄悄将一缕心源印记附在乌冥衣角。漫天星辰在脚下颠倒的瞬间,他忽然想起那个未解的卦象:七星聚首处,必有贪狼窥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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