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陈龙阳接到了人事部的电话。
他再度来到了上午面试的等候区域。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深蓝色安保制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他个子很高，肩膀宽阔，只是那张略显稚嫩的脸上，带着几分不太耐烦的神色，对着陈龙阳不耐烦的说道，“是你吗？”
声音带着点年轻人特有的冲劲。
陈龙阳站起身，对着他微微颔首。
“麻烦了。”
那年轻人没多说什么，只是瞥了陈龙阳一眼，便转身带路。
人事部所在的楼层装修精致，空气中都飘着淡淡的香氛，地毯厚实得几乎听不见脚步声。
而随着电梯下降，空气似乎也变得浑浊起来。
电梯门打开，一股混合着汗味、烟草味，还有某种说不清的、略显刺鼻的阳刚气息扑面而来。
与楼上人事部的窗明几净截然不同。
墙壁不再是光洁的壁纸，而是刷着简单的白漆，上面贴满了各种训练口号、规章制度，还有一些泛黄的奖状和集体照。
那年轻保安在一扇挂着“安保部经理”牌子的办公室门前停下。
他敲了敲门，然后侧过身，用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陈龙阳听清的声音嘀咕了一句：
“又一个小傻蛋，也不知道图个啥，非要来咱们这儿遭罪。”
陈龙阳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并未作声。
“进来！”
里面传来一个略显沙哑，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门开了，一个剃着寸头，额角到眼尾有一道浅浅疤痕的中年男人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
他约莫四十来岁，穿着和外面保安一样的制服，但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古铜色的皮肤和结实的胸膛。
眼神锐利，像鹰隼一样上下打量着陈龙阳，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雷经理，人带来了。”
引路的年轻保安说了一声。
雷老虎“嗯”了一声，挥了挥手让那年轻保安出去。
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坐。陈龙阳，是吧？”
陈龙阳平静地坐下。
“是的，雷经理。”
雷老虎拿起桌上人事部转过来的简历，目光在学历那一栏停留了片刻。
“龙国科技大学，成人教育本科……”
他嘴角撇了撇，抬眼看向陈龙阳。
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两三个穿着制服的保安，闻言都朝这边看来，脸上带着看戏的神情。
“小陈啊，”雷老虎把简历往桌上一丢，发出轻微的“啪”声。
“在我们安保部，你那张纸，用处不大。”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又握了握拳头。
“我们这儿，看的是这个，”他点了点脑袋，“还有这个。”
他亮了亮拳头，骨节分明。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才知道。”
旁边几个保安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声，虽然压抑着，但嘲讽的意味十足。
雷老虎站起身，走到窗边，指着楼下训练场的一角。
那里，一个身材异常魁梧，肌肉虬结的壮汉正在对着沙袋进行猛烈的击打，每一拳都发出沉闷的爆响，仿佛空气都在震动。
“看到没？那是我们部的铁牛，格斗冠军。”
雷老虎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陈龙阳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新来的，想在我们安保部待下去，就得拿出点真本事。”
“下去，跟他过两招。”
“让我们看看，你是不是人事部送来的绣花枕头。”
陈龙阳的表情依旧平静，似乎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挑衅激怒。
“雷经理，我是来应聘安保职位的，不是来打擂台的。”
他的声音不高，但清晰。
“不过，如果这是入职的必要测试环节，我可以配合。”
雷老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好小子，有点胆色。”
他带着陈龙阳来到楼下的训练场。
那名叫铁牛的壮汉已经停下了对沙袋的蹂躏，正用毛巾擦着汗。
他身高至少一米九，体重怕是有两百斤往上，浑身的肌肉块像是花岗岩一样坚硬，散发着强烈的压迫感。
“铁牛，来活了。”
雷老虎喊了一声。
铁牛转过头，看到陈龙阳，上下打量了一下。
陈龙阳虽然也算高大匀称，但在铁牛面前，就显得有些“文弱”了。
铁牛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他活动着手腕，发出咔咔的骨节爆响声。
“行啊，经理。新来的？”
“小子，”铁牛对着陈龙阳扬了扬下巴，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别说我铁牛欺负新人。”
“我让你三招。三招之内，你要是能碰到我一下，就算你厉害。”
周围其他保安也围了过来，脸上带着看好戏的笑容，窃窃私语声不断。
陈龙阳没说话，只是脱掉了外套，露出里面简单的白衬衫。
他的动作不快，但很沉稳。
铁牛见状，也不客气，低吼一声，蒲扇般的大手带着呼啸的风声，一记直拳就朝着陈龙阳的面门砸了过来。
这一拳势大力沉，带起的劲风甚至吹动了陈龙阳额前的发丝。
围观的保安们有的已经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陈龙阳被打倒的狼狈模样。
就在铁牛的拳头即将击中陈龙阳面门的瞬间，陈龙阳的身体如同水中的一片落叶，看似随意地向左侧微微一晃。
铁牛那势大力沉的一拳，擦着陈龙阳的鼻尖落空。
由于用力过猛，铁牛自己的身体反倒因为惯性，控制不住地向前踉跄了一步，险些失去平衡。
训练场上，原本嘈杂的议论声和哄笑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众人脸上的嘲笑微微一滞，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错愕。
雷老虎原本抱在胸前的手臂也放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
但他很快便沉下脸，声音带着几分严厉。
“光会躲可不行！”
“安保的职责是保护别人，不是让你自己学着怎么逃命！”
“再来！”
铁牛也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刚刚那一下，让他感觉自己像是打在棉花上，憋屈得很。
被一个看起来文弱的新人如此轻易地躲过全力一击，这让他颜面尽失。
他低吼一声，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周身的气势也陡然攀升。
真正的考验，似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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