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存在’本身即为禁忌,‘认知’……是否亦是一种不可饶恕的原罪?】”
这句问话,冰冷而空洞,却如一道魔咒,渗透到诸天万界每一个生灵的识海深处。
即便是那些曾俯瞰纪元沉浮、自诩洞悉万古的仙王巨擘,此刻也感到一种毛骨悚然。
那不是对强敌的恐惧,而是对“未知”与“认知”本身,一种无法言说、不可名状的悚然。
天幕之上,那发出强烈光与热的“守门者乌利尔”依旧高悬。
但此刻,它的每一缕光辉,似乎都浸染上了一层不祥与诡谲。
它静默地审视着下方无数颤抖的灵魂,如注视着一群即将被自身好奇心吞噬的蝼蚁。
诸天万界的智者们,心神剧震。
虚夜宫深处,蓝染惣右介镜片下的目光骤然锐利,无数推演在其脑海中瞬间生灭,却又尽数归于混沌。
木叶隐村,奈良鹿久眉头紧锁,烟不知何时已然熄灭,烟雾都仿佛凝固在了这窒息的氛围中。
音忍村的阴影里,大蛇丸伸出长舌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兴奋与前所未有的极度警惕。
卡玛泰姬的至尊法师古一,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维度,望向了那比黑暗维度更加幽邃、更加不可揣度的未知之地。
那句冰冷的问话,在他们超凡的头脑中反复回响、剖析、拆解。
结合“守门者”先前所展现的种种不可思议、种种绝对禁绝,一个模糊而令人战栗的轮廓,在他们心中缓缓浮现。
他们同时生出一种强烈的预感。
天幕接下来要展示的内容,或许将揭示一种比任何物理层面的毁灭,都更加诡异、更加防不胜防的灾厄形式。
果然,天幕画面陡然变幻。
不再是“守门者”那令人无法直视、神魂悸动的正面特写。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客观,漠视一切的俯瞰视角。
数个“历史片段剪影”开始播放,揭示着“信息污染”那令人绝望的恐怖。
第一个片段,镜头拉远,展现了一颗孤悬于无尽宇宙暗海中的原始星球。
一个尚处在茹毛饮血阶段的部落文明,在他们世界的天幕上,首次目睹了“守门者乌利尔”的影像。
整个部落,瞬间陷入了最原始、最纯粹的敬畏与恐惧之中。
部落的萨满,一位佝偻枯瘦、满脸涂抹着怪异色彩的老者,试图去理解这自天外降临的“神祇”。
他颤抖着,带领着同样惊恐的族人。
在粗糙不堪的洞穴岩壁上,他们用混杂着新鲜兽血与矿石粉末的简陋颜料,开始描绘他们眼中那伟岸而不可理解的“守门者”形象。
他们用最原始、最贫乏、不成体系的音节,编织着关于“神祇”降临的最初神话。
然而,由于理解层面那如同天堑般的巨大偏差,以及信息层级之间断裂般的鸿沟。
他们描绘出的“守门者”图腾,变得狰狞扭曲,充满了混乱、邪恶与原始的恶意气息。
这图腾,与天幕上那神圣威严、光芒万丈的本体,判若两物,甚至截然相反。
他们编织的神话,也将“守门者”错误地解读为一尊嗜血成性、渴望毁灭的远古邪神。
神话中,邪神要求用最鲜活、最纯净的生命,进行规模浩大的血腥祭祀,方能平息其怒火,换取部落的苟延残喘。
于是,惨剧开始了。
部落开始了史无前例的大规模活祭。
年轻的生命在扭曲而邪恶的图腾前发出绝望的哀嚎,然后被同族残忍地夺去生机。
更甚者,因为对所谓“神祇”旨意的不同解读与争夺解释权,部落内部迅速分裂。
猜忌、仇恨、背叛,最终爆发了惨烈无比的血腥冲突。
最终,这个在浩瀚宇宙中本毫不起眼的渺小部落,并非毁于任何外来的天灾或强敌。
而是在对“守门者”信息的错误认知和记录,所引发的内部疯狂与自相残杀之中,彻底走向了灭亡。
天幕的画面,最后定格在那块沾满了凝固发黑的血迹、散发着浓郁不详与诅咒气息的扭曲图腾之上。
一行冰冷的金色古字,无声无息地浮现其上:
“【对无法理解之存在的描摹,是认知扭曲的开端。】”
“【当信息超越承载的极限,敬畏将异化为毁灭自身的剧毒。】”
第二个片段,镜头陡然切换。
画面转向一个刚刚迈入蒸汽与基础电力时代,对广阔宇宙充满无限好奇与求知欲的初级科技文明。
他们的天文学家,通过倾尽整个文明无数心血与资源制造出来的望远镜,观测到了悬于他们星球天幕之上的“守门者乌利尔”。
科学家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激动与狂热。
他们试图用他们引以为傲的物理学、天文学知识,去分析“守门者”的光谱构成、能量层级,乃至其存在的空间结构方式。
他们建立了无数繁复到令人头皮发麻的数学模型。
他们撰写了堆积如山的、充满了各种猜想与验证的研究报告。
他们疯狂地试图将这匪夷所思的“宇宙奇迹”,纳入他们现有、且自认为完备的科学理论框架之内。
但结果,是灾难性的。
所有的数据,所有的观测结果,都指向了无法调和的矛盾与颠覆性的悖论。
“守门者”的存在,轻而易举地撕碎了他们宇宙的一切基础物理定律,颠覆了他们对世界的所有认知。
那些站在文明智慧顶端的科学家们,首当其冲。
一部分人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彻底疯狂,口中日夜喃喃自语着无人能懂的公式与符号,最终在认知崩溃中化为行尸走肉。
另一部分人则固执地试图修补他们漏洞百出的理论,妄图将“守门者”这个无法理解的异常,强行塞入他们摇摇欲坠的现有框架。
这导致整个文明的科学体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倒退和停滞。
社会层面,“科学无用论”、“末日审判论”、“神罚将至论”等绝望思潮,如无法扑灭的瘟疫般疯狂蔓延。
最终,这个文明的科技发展方向,被灾难性地、不可逆转地严重误导。
他们耗费了几乎所有的社会资源,去研究那些基于错误理解的所谓“神力科技”,妄图复制“守门者”那无法想象的威能。
资源在绝望的投入中迅速枯竭。
社会秩序在无尽的恐慌与迷茫中彻底动荡。
一代又一代最优秀的科学家,在徒劳无功的认知求索中精神崩溃,或是在绝望中自我了断。
这个本应充满希望、前途光明的科技文明,其科技树被彻底点歪,点向了自我毁灭的深渊。
它最终在无尽的内耗和对“不可知”的绝望侵蚀中,走向了无比可悲的衰败与灭亡。
天幕的画面,展示了他们星球上那些早已锈迹斑斑、结构怪异、基于错误模型建造的巨型机械残骸。
它们如一个个指向天空的冰冷墓碑,沉默地诉说着一个文明的悲歌。
冰冷的金色古字再次浮现:
“【以有限的逻辑,去丈量无限的超维存在,其结果,必然是自身逻辑体系的彻底崩塌。】”
“【对‘守门者’信息的徒劳探究,成为了该文明的真理墓碑。】”
第三个片段,则描绘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文明形态。
这个文明,拥有高度发达的灵能体系,其成员能够感应宇宙间的能量玄妙流动。
他们对宇宙的认知,建立在某种玄之又玄的“道”、“源力”、亦或是森严无比的神明信仰体系之上。
当“守门者乌利尔”的影像,同样出现在他们文明的天幕之上时。
他们的贤者、他们的大魔导师、他们的至高神官们,纷纷从各自擅长的领域入手。
他们尝试从能量层面、从法则层面,乃至从神谕层面,去解读“守门者”的本质与意图。
然而,“守门者”所展现出的“绝对禁止”和“存在抹除”的恐怖特性,与他们认知中的任何能量形态、任何法则力量、任何神明权柄,都截然不同。
甚至,是完全相悖,彻底颠覆。
“守门者”好似一面冰冷而残酷的镜子,清晰无比地照见了他们所有信仰体系、所有力量源流的“上限”。
并在某种程度上,无情地揭示了这些体系的“虚妄”与“浅薄”。
一些修为高深、自信满满的存在,试图通过深度冥想、禁忌仪式,甚至是献祭自身,去连接、去感应“守门者”那浩瀚无边的信息洪流。
结果,或是他们的灵魂被那无法理解、无法承受的庞大信息流瞬间冲垮,化为痴愚的空壳。
或是他们陷入了永恒的哲学迷茫,道心在极致的困惑与自我怀疑中彻底破碎,修为尽废。
整个文明赖以维系的信仰体系,如多米诺骨牌般,开始剧烈动摇,然后轰然崩溃。
曾经辉煌万丈、信徒亿万的神殿,被迅速废弃,蛛网丛生。
曾经高耸入云、象征智慧与力量的魔法塔,也蒙上了厚厚的尘埃,灵光黯淡。
那些曾经被他们奉为圭臬、万古不变的“至高真理”,在“守门者”那沉默的映照下,显得如此可笑,如此苍白无力。
社会失去了最后的精神支柱,陷入了大规模的虚无主义和放纵的享乐主义狂潮。
既然一切皆虚,何不尽情沉沦?
最终,在精神的集体“死亡”之中,这个曾经无比璀璨、灵性充沛的文明,走向了彻底的消亡。
只留下一片死寂的星空,和风中隐约可闻的、充满了绝望与空洞的虚无低语。
天幕古字,再次冷酷无情地宣告:
“【当‘道’的尽头,是不可逾越的绝对禁令;当神祇在更上位者的威严面前,亦显得卑微不堪。】”
“【那么,一切基于此的信仰与认知,都将无可避免地化为虚无的低语,最终消散于风中。】”
这三段触目惊心的影像,狠狠地砸在诸天万界每一个生灵的心头之上。
一种比先前仙王喋血、宇宙崩塌时,更加深沉、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在无数世界弥漫开来。
如果说,之前的种种灾厄,还只是力量层面上的碾压,让人绝望于自身的弱小与不堪一击。
那么此刻,天幕所揭示的这种恐怖,则是一种直接作用于“认知”、“信息”、“思想”层面的无形屠杀。
它让人恐惧于“知道”本身,“理解”本身。
无数生灵,尤其是那些自诩智慧超凡、毕生追求宇宙终极真理的存在,额角已在不知不觉间渗出了一层冰冷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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