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城,炎夏王朝的京畿腹地。也是沉龙大陆上举世瞩目的三大圣城之一。
然而此时此刻,这无极城中却是硝烟滚滚,阴风惨惨……
金銮殿上,当朝君王烈山无心一动不动的坐着。
而大殿之中,满朝文武,皆是一般的愁容惨面。
“启禀陛下!北海王的兵马也突然出现在了朱雀门外!”
“二哥!真没想到,老六平日里总是一副服服帖帖,百依百顺样,可到了这危急关头,他非但不施以援手,反倒还伙同那些叛逆一起来向二哥捅刀子!着实可恶!”烈山忠正直恨得咬牙切齿。
“是啊二哥!烈山桀趁着治丧之际篡逆造乱那也就罢了!可为什么连六哥和三哥都要一起跟着附逆呢?!”十七皇弟烈山守信同样满脸愤懑。
“老四!十七!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无论如何,搅扰了父王的在天之灵,都是我的过错!”烈山无心终于开口了。
“二哥,这不是你的错!都是那烈山桀!如果父王真的在天有灵,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对啊二哥,十七说得对!无论如何,只要十七和我在,任何人想要叛逆篡位,除非从我们两个的尸体上踏过去!”烈山忠正此刻也是一脸的视死如归。
“四哥说得好!虽然这满朝文武对那烈山桀都是噤若寒蝉,可咱们三兄弟势必要让那个逆贼有命来,没命去……”
“陛下!不好了!不好了!”忽然,老太监上气不接下气的闯了进来。
“大胆狗奴才!如此大呼小叫,难不成是找死?!”
“四王爷恕罪!四王爷恕罪!杀进来了!杀进来了!”
“狗奴才!有什么话给我站直了说!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何故这般失魂落魄?!”烈山守信满眼刚毅的怒斥道。
“算了吧老四!十七!”
“就让他先把话说完!”
“老奴遵命!”
“赶紧说吧!”烈山无心依旧平静。
“是这样的陛下!咱们不是派了密使去请柱国大将军前来勤王吗?”
“怎么样了?!大将军来了吗?!”烈山忠正满眼期待。
“来了来了!只不过——”
“啊——这回有法子了!”烈山守信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不是的!十七王爷!”老太监战战兢兢的看向烈山守信。
“大将军来是来了!”
“不过,不过,不过大将军是带着大批人马从白虎门杀向王宫来了!”
“什么?!”
“你再说一遍!”
烈山守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将军确实是反了!而且原本还有险可守的白虎门,现在也彻底洞开啦……”
……
“二哥!你快拿主意吧!大不了咱们跟他们拼了!”
“是啊二哥!就算今日整个无极城都化成了人间炼狱,咱们也绝不能让那些逆贼得偿所愿啊!”
烈山守信和烈山忠正都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姿态。
“算了吧!毕竟兵燹之灾,祸延万千!朕继位才多少安日子啊!于民无功无德,何苦牵累无辜,徒伤了那许多性命!”烈山无心依旧平静:
“罢了!既然都是冲着朕来的!那就让朕一个人去面对吧!”
“二哥!你——”
然而那烈山守信和烈山忠正的话还没说完,只闻两道破风声之后,二人便呆呆的立于原地,一动不动了。
“二哥,你这是要干嘛?!就算是死,也让四弟陪你一起去吧!”
“对呀二哥!咱们三兄弟同生共死!就算到了那边,也不会寂寞的!”
“可如果这样,你让做弟弟的今后如何自处?”
“二哥——”
在苦苦的哀求声中,那烈山无心已然不见了踪影……
……
日当正午,金銮殿外偌大的场坝之中,烈山无心独自立于那片空旷之上。
虽烈日当头,可烈山无心的心中却无比的平静。
过了大概一刻来钟,忽然一阵阵晃动乍然而起,似乎连同整片大地都跟着微微颤抖起来了一般。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喊打喊杀声入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
“烈山无心!你德薄势弱,竟也敢窃取神器!”
“而今,就连上天都已降下了种种迹象!如果识相的,就快快退位让贤!好歹还可以留个全尸!”
“不然,管教你尸骨无存不说!正好京畿也要跟你一起陪葬!”
“我说老三,连老大都不急!你跑到这里来乱吠乱叫什么?”
烈山无心看也不看那人一眼。
“你——”
“你——”
烈山义直接被堵得结巴起来了。
“好了老三,你退下吧!”
此时,一个虬髯剑目,精光内敛的中年汉子忽然纵身下马。
而那烈山义也乖乖的退到了一边。
“我说老二啊,你不是一向自允为仁义爱民吗?不是一向承天守心吗?”
“所以,既然天意如此,你——还有何话说?”
“烈山桀,能文争又何必武斗!”
“父皇刚刚驾崩,尸骨未寒,你就兴此不义之兵!还收拢了这么一些不仁不义的奸恶宵小,所以还有什么好说的?只管放马过来就是”
烈山无心平和的双眼之中,带着一丝不屑。
“哈哈哈!说得好!”烈山桀满脸笑容:“好一句能文争何必武斗!”
“不要紧!老二,你大可放心,满朝文武,但凡是愿意追随你的,我都会一并了了他们的心愿!”
“有一个算一个!”
“这样,即使你到了那一边,还是可以自立门户,还是可以实行你的那一套大仁大义!”
“多好啊!”
烈山桀此时皮笑肉不笑。
“哼!老大——”
“你当真就以为,凭你也能让我束手就擒吗?!”
“不会!”
“绝对不会!”
“我二弟是什么样的人,做哥哥的我还能不清楚吗?”
“我二弟烈山无心,那真可谓是至圣至正之人!允文允武!”
“在你面前,哪里还有其他人的什么事儿呢?!”
“所以,只要有您在的地方——哪里还会容得下一丝阴暗呢?”
“哈哈哈……”
“前人田土后人收。老大,你用不着太过得意。”
“我说老二啊!你就是太过认真了!以后的事情嘛,到了以后自然就知道了!”
“你看看你,都已经成这个样子了!还有心情为我担心吗?”烈山桀满脸不屑。
“是啊,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烈山无心难得有了一丝表情:
“可你了解我,我同样更了解你。”
“所以无论如何,我是不可能拱手将这一片大好江山交给你这样的一个黑暗之人的。”
“所以听你这口气,今天是要——不死不休喽?!”烈山桀并不气恼。
“你觉得呢?!”烈山无心反问道。
“好!好得很!”
“那正好!让我也来领教领教,那死老鬼选定的人,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那烈山桀也不客气,说话的同时,径直就运起了气劲。
“摧枯拉朽!”
随着烈山桀的一声咆哮,只见一道道罡气忽然从他的周身凭空而现。
随即,那些真气狂风骤雨一般卷向了站立在原地,仍然一动未动的烈山无心。
“嗖嗖嗖……”
“咻咻咻……”
“噼噼啪啪……”
一时间,无数的破空声中,所有的罡气都精准无误的击中了烈山无心。
然而,那无数的罡气终究都如泥牛入海一般,通通的在顷刻之间又消失得无形无迹了。
可那站立的人,仍然只是一动未动。
见状,那烈山桀似乎也早已预料到了。
“好!好得很!”烈山桀此时竟然变得难掩兴奋起来:
“都说我二弟人中龙凤,千百年不遇!”
“今日一见,果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了老大!我没时间听你唠叨,你如果就这点本事的话,我料想你也不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举!”烈山无心依旧平静。
“好!说得好!”烈山桀的表情此时已然兴奋到了扭曲:“我刚刚只是怕下手太重,一下子就没得玩儿了。”
“可现在我确定,今天我可以痛痛快快的玩上一玩儿了!”
那烈山桀说话的同时,忽然变得认真起来。
也就在那一霎那,整个现场都变得沉郁无比起来了。
“归元无极——”
“诛神罡气!”
声未落,刹那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无风起浪,天地悲鸣。
那原本围在四周的甲士瞬间被那罡气径直的带飞了出去。
通通撞在墙上,瞬间就没了气息。
就连那一直站在旁边观战的烈山义也未能幸免。
好在他感觉势头不对,赶紧运功护体,卸去了大半气劲,所以只是昏迷过去了。
此时的场地之内,还能站立着的就只剩下了三个人。
一个就是那柱国大将军白马宗熙。
另外一个就是六王爷,烈山青岩。
还有一个,始终蒙着面目,通体护甲,不辨雌雄。
可是不难看出,他们都很吃力了。
然而,在看向那烈山无心时,只见他依旧岿然不动。
“好好好!不愧是我烈山家的老二!光是那王者之气,竟然就能硬扛我的无极诛神罡气!”
“不过——这样才有意思!”
烈山无心依旧只是一言不发,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然而,那烈山桀原本浮空的身子正在缓缓落地。
此时的他,同样静静的立于大地之上。
可是,此时此刻,只见他的周身似乎都悠悠的冒着一种恐怖的气息。
因为烈山无心清楚的感觉到了,在烈山桀的周围,就连光都已然在变形晃动了。
再过不久那,那种气息似乎越来越浓了,在烈山桀周围,光似乎都扭曲起来。
渐渐的,那些气已经完全可见了,不过还在继续变浓变黑。
“氤氲之气?!”
此时,就连烈山无心也已经不由得大吃一惊,情不自禁的说出了四个字。
“哈哈哈……”
“哈哈哈……”
“很好!很好啊!”
“没想到——你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现在,那烈山桀的声音也变得无比的诡异起来:
时而雄浑,时而尖锐,时而阴沉,时而幽寒……
此时,那站立着三个人也已经开始迷迷糊糊起来。
最先倒下去的是那个全副武装的人。
其次就是那烈山家的老六。
最后,就连那名震天下的柱国大将军也终于是倒了下去。
再看那烈山无心时,只见他的周身不知何时,也升起了一片幽幽的淡蓝色。
那淡蓝色似乎也在流动着一般。不近不远的,正好把烈山无心整个包裹在了里面。
“很好!很好!!”
“原来这——就是你的无心诀吗?”
此时,那烈山桀忽然又变得无比的兴奋起来,狂笑着朝着窜向了天空:
“地上太窄!”
“上来吧——”
此时,烈山桀周身的黑气忽然瞬间就扩散开去了。
整片天地,瞬间一片漆黑。
而那些原本就照进来了的阳光,似乎竟然被这黑气给吞噬了一般,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
就在那片漆黑之间,一团幽幽的淡蓝缓缓浮空。
淡蓝虽小,却丝毫也不见示弱。
其间,一个儒雅的少年翩然而立,正是烈山无心。
无际无边的黑暗之中,那点幽蓝格外醒目。
而在它的正前方,烈山桀傲然而立,满眼玩味。
二人在对峙了片刻之后,径直动起手来。
只见烈山桀随手一挥,那无尽的黑气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涌向了那团幽幽的蓝光。似乎想要瞬间将其生吞了一般。
然而当那些黑气到了蓝光周围时,那蓝光似乎也有了战意一般,忽然就向外推出了不少。
此时的二人也已经直接成了近身肉搏。
你来我往,拳脚相加,一如疾风骤雨,越打越快。
最后,化作了一蓝一黑两道残影。
忽左忽右,忽上忽下……
可那些原本看似轻飘飘的气体状的东西,一经碰撞,却总能引起一番地动山摇。
此时的空间之内,爆裂之声无处不在。
电光火石轰然而至,又倏而远去。
那黑气果然端的怪异,时而化作利剑直刺。时而变成巨斧横劈竖截。时而又成了那开天之剑,当头痛下……
可任凭其般万千变化,千万次攻击,而那悠悠的淡蓝之气却丝毫也不见减弱,反倒是越发的深邃幽远起来了。
此时的天地间早已不可名状:
狂风大作,雷电交加,罡劲纵横,光火四溅……
黑云翻覆,蓝光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