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穿着沉重的军靴，“嘎吱嘎吱”地碾过碎玻璃，那尖锐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此时，清冷的月光宛如薄纱，从帐篷破洞丝丝缕缕地漏下来，轻柔地在铁盒上投出一片银霜，那银霜泛着幽冷的光，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他缓缓蹲下身，粗糙的指节摩挲过盒盖边缘的锈迹，指尖传来铁锈的粗糙触感。
这是刀疤李藏私货的地方，方才埋尸时在对方裤袋摸到了钥匙。
叮的一声脆响，铁盒弹开，那声音在寂静的帐篷里回荡。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半块黑面包，它硬邦邦的，颜色暗沉如夜晚的乌云。
陈昭伸手捏着面包，那坚硬的质感仿佛能砸穿丧尸头骨。
陈昭捏着面包的手突然顿住——盒底压着个铁皮奶粉罐，褪色的标签上，小满两个字被红漆描了三遍，笔画歪歪扭扭，像孩子用蜡笔涂的。
那红漆在微弱的月光下，隐隐散发着诡异的光泽。
怀里的婴儿突然挣扎起来，小满的小拳头“砰砰”地砸在罐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原本因为困倦发蔫的眼睛瞬间涨得通红，哭声尖锐得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妈妈！
妈妈！
陈昭的呼吸漏了一拍，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
三天前在超市废墟，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把襁褓塞给他时，也是这样的哭腔。
当时他撞翻了货架，奶粉罐骨碌碌滚到脚边，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女人抓着他裤脚笑：帮我...帮我看着小囡，等她能吃辅食...话音未落，天花板的预制板就“轰”的一声砸了下来，扬起的灰尘弥漫在空气中，呛得人鼻子生疼。
系统提示：检测到目标临终遗愿完成度100%，吞噬人际关系网成功。
获得铁狼团底层成员信任值 23。
机械音在脑海里炸响时，陈昭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一股寒意顺着脊背蔓延开来。
他低头看向小满，婴儿沾着奶渍的手指正死死抠住罐口，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滴在小满两个字上，像朵小红花，那鲜艳的红色在灰暗的标签上格外刺眼。
帐篷外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草丛中潜行。
陈昭迅速把奶粉罐塞进怀里，转身正看见三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扒着布帘。
他们的皮甲上沾着草屑，腰间挂着缺了口的菜刀——是铁狼团最底层的外围手，平时负责挖陷阱、捡垃圾，连口热粥都喝不上。
他们身上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汗臭味和血腥味。
昭哥。带头的瘦高个搓了搓手，喉结动了动，发出“咕噜”的声音，刀疤那老匹夫死了，咱们...咱们听你的。
陈昭盯着对方眼底的血丝，思绪飘回到三天前。
三天前他偷摸进营地时，这几个人曾偷偷塞给他半块烤老鼠——当时他们缩在柴火堆后，用冻得发紫的手指比了个嘘的手势。
那冻紫的手指上，还有一道道裂开的血口，看着就让人揪心。
去把守卫的尸体拖过来。他弯腰抱起小满，奶粉罐贴在胸口，能感觉到那铁皮的冰冷。把血放盆里。
瘦高个没多问，挥挥手叫同伴抬尸体。
陈昭解下腰间的匕首，刀尖戳进玻璃罐里的变异结晶——暗红色的晶体像果冻般颤了颤，裂开细小的纹路，发出“嘶嘶”的声音。
他碾碎三颗结晶，红色粉末簌簌落进血盆，搅匀时浮起泡沫，像煮沸的岩浆，那泡沫“咕噜咕噜”地冒着，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味。
喝了它。他把血盆推过去，刀疤藏的秘药，喝了能扛变异兽爪子。
瘦高个捧起碗的手在抖，那颤抖的手像是一片在寒风中摇曳的树叶。
陈昭注意到他手腕上有道齿痕——是被变异狗啃的，没处理，已经烂到见骨了，伤口处散发着一股腐臭味。喝。他又说一遍，指腹轻轻敲了敲对方手腕的伤口，那伤口摸上去黏糊糊的。
第一口血沫刚进喉咙，瘦高个的瞳孔就缩成了针尖。
他浑身发抖，脖颈暴起青筋，却死死攥着碗底，直到喝干最后一滴。
另外两人对视一眼，也捧起了碗。
后半夜起风了，风“呼呼”地刮着，像一头愤怒的野兽。
陈昭裹着破毯子坐在篝火边，那破毯子的绒毛扎在皮肤上，痒痒的。
小满在他腿上蜷成个小毛团，奶粉罐搁在脚边。
瘦高个他们蹲在十米外，背对着他，肩膀一抽一抽的。
月光下，能看见他们后颈冒出淡青色的绒毛，像刚蜕壳的蝉，那绒毛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
昭哥。天快亮时，瘦高个转过来。
他的眼睛变成了浑浊的青灰色，嘴角沾着血渍，却笑得很憨，捕兽夹群清理完了，外围的陷阱都拆了。
陈昭站起身，脚下的地面有些潮湿，凉凉的。
远处的灌木从里，生锈的铁夹被整整齐齐码成了堆，尖齿朝上，在晨雾里泛着冷光。
那冷光像一把把利刃，让人不寒而栗。
他摸了摸小满的小脑袋，孩子睡得正香，尿布上沾着点结晶粉末，在晨光里泛着幽蓝的光。
来。他展开从刀疤李记忆里扒出来的兽群迁徙图，用炭笔在铁狼团总部的位置画了个叉，带着弟兄们，把这些粉末撒在去总部的路上。
瘦高个接过图时，指甲已经变成了青黑色。
他凑近些看地图，陈昭闻到他嘴里传来腐肉的腥气——是变异结晶在改造他的身体。
但系统面板上，铁狼团底层成员信任值正从23往25跳。
正午时分，枪声从东边“砰砰”炸响。
陈昭抱着小满爬上龙门吊，那龙门吊的铁梯冰冷且粗糙，硌得手生疼。
往下看，二十多个青眼的新兵举着长矛，正把一群尖嘴长须的变异鼠往铁狼团总部方向赶。
鼠群里最大的那只足有半人高，背上的鳞片在太阳下泛着金属光——是刀疤李记忆里那只鼠王的后代，它正顺着尿布上的荧光跑，像被线牵着的风筝。
嗷——！
铁狼团头目举着喷子冲出来时，陈昭把最后三颗鼠核塞进瘦高个嘴里。
鼠核刚入喉，瘦高个的脊椎就发出咔啦一声，后背拱起，长出密密麻麻的灰毛。
他嚎叫着扑过去，指甲刺破头目的喉咙，血溅在龙门吊的钢索上，像朵绽开的红梅，那血溅到脸上，带着一股温热和腥味。
系统提示：力量 3（当前12），敏捷 2（当前10），精神 1（当前7）。
进化至初阶进化者。
陈昭舔了舔嘴角的血珠——是刚才飞溅过来的，带着铁锈味。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小满，孩子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用肉乎乎的小手在他衣角画涂鸦。
尿布上的铁狼两个字歪歪扭扭，墨迹蹭了他满肚子。
系统提示：完成目标『超市母亲』遗愿『让孩子活下去』，吞噬隐藏技能『母性直觉（初级）』。
机械音响起的瞬间，陈昭突然心口发紧。
他猛地抬头，远处教堂尖顶上的辐射值监测仪正闪烁着诡异的绿光——那本该是代表安全的颜色，可此刻每闪一下，都像有人拿针在扎他太阳穴，那绿光刺得眼睛生疼。
哥哥？小满揪他耳朵，小手指向监测仪，灯灯坏了？
陈昭摸了摸她的脸，把涌到喉咙的危险两个字咽了回去。
他低头看自己掌心，汗渍里混着些鼠核碎屑——是刚才塞鼠核时蹭上的。
他轻轻握紧拳头，碎屑陷进掌纹里，像藏了把看不见的刀，那碎屑扎得掌心隐隐作痛。
灯灯没坏。他冲小满笑，笑得露出虎牙，只是...要变天了。
晚风卷起地上的血纸，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某张碎纸上隐约能看见联盟审判四个字。
陈昭抱着小满往营地外走，青眼的新兵们沉默地跟在身后。
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踩过监测仪投下的绿光，像踩过一片会吃人的沼泽，那绿光映在脚边，凉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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