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娘……都没了……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声音也更加悲戚。
高育良心中暗叹一声。看来是个身世可怜的姑娘。
沈幼楚用手帕擦了擦眼泪,继续哽咽道:“我……我按照我爹临终前给的地址……一路找过来……可……可是……亲戚家……早就……早就搬走了……连个影儿都没有……”
她说到这里,声音中充满了绝望:“我……我问了好多人……都说不知道他们搬到哪里去了……我……我带来的那封介绍信……也在路上……不小心弄丢了……”
在这个年代,介绍信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没有介绍信,寸步难行,连住旅店都困难。
“我……我身上带的钱……也……也用得差不多了……”沈幼楚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无助和恐惧,“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呜呜呜……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呜呜呜……”
说到最后,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又捂着脸,低声痛哭起来。那哭声,充满了绝望、无助和对未来的深深恐惧,听得高育良心中也是一阵发酸。
一个年轻姑娘,千里迢迢从南方来到这陌生的都城,本以为能找到依靠,却不想亲戚早已搬离,介绍信遗失,盘缠也所剩无几。这种打击,对于一个涉世未深、无依无靠的女孩子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
高育良静静地听着沈幼楚的哭诉,眉头也越皱越紧。他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个沈幼楚,应该不是什么骗子。她那份发自内心的悲伤和绝望,是很难伪装出来的。而且,她所说的遭遇,在这个交通不便、信息不畅的年代,也完全有可能发生。
他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瑟瑟发抖的姑娘,心中的那份恻隐之心,越发强烈起来。他无法想象,如果自己今天没有遇到她,任由她这样流落街头,将会面临怎样的后果。轻则饥寒交迫,重则……不堪设想。
这个时代,虽然整体社会风气相对淳朴,但也并非没有坏人。一个孤身无助的年轻漂亮姑娘,太容易成为某些心怀不轨之徒的目标了。
高育良的脑海中,迅速地闪过各种念头。帮助她?如何帮助?是给她一些钱让她自己想办法?还是……
他觉得,仅仅给钱,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她一个外地姑娘,身无分文,又没有身份证明,能去哪里呢?难道让她拿着这点钱,再去找那渺无音讯的亲戚?或者,让她买张车票回老家?可她老家已经没有亲人了,回去又能如何?
似乎,都不是稳妥的办法。
高育良看着沈幼楚那副无依无靠、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那份已经尘封许久的怜香惜玉之情,也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丝涟漪。他前世虽然身居高位,见惯了各种美女,但眼前这个沈幼楚,却给他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她的美,是那种不加修饰的、天然的、带着几分书卷气的江南女子的柔美,像一朵在风雨中飘摇的小白花,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呵护。
当然,高育良并非那种会被美色冲昏头脑的人。他此刻的同情,更多的是出于一种人道主义的关怀,以及一种……怎么说呢,一种对弱者的本能的保护欲。
他沉默了片刻,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计较。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姑娘就这么毁了。
“沈同志,”高育良再次开口,语气比之前更加温和,也更加坚定了一些,“你先别哭了。哭解决不了问题。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吃点东西,然后再慢慢想办法。”
他看了一眼沈幼楚身边那个小小的包裹,说道:“你从南方一路过来,肯定也累坏了,肚子也饿了吧?”
沈幼楚听到高育良的话,哭声渐渐小了一些,她抬起那张泪痕未干的俏脸,有些茫然地看着高育良,似乎不明白他接下来想做什么。
高育良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尽量友善和reassuring的微笑,说道:“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小面馆,还算干净。我先带你过去吃碗热面,暖暖身子,填饱肚子。有什么事情,咱们吃饱了再说,好不好?”
他用的是商量的语气,而不是命令。他希望能让这个受惊的姑娘,感受到一些善意和尊重。
沈幼楚愣愣地看着高育良,眼神中充满了不确定。她一个孤身女子,跟一个陌生的男人去吃饭,这……这在她的认知里,是有些不合规矩的。但是,她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了,饥寒交迫,举目无亲。眼前这个自称是老师的男人,是她目前唯一能抓住的一根稻草。他的眼神看起来很真诚,语气也很温和,不像是个坏人。
而且,她确实饿坏了。从昨天到现在,她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只喝了点凉水。此刻听到“热面”两个字,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两声,脸颊也不由得微微一红。
高育良仿佛没有听到她肚子叫的声音,依旧用温和的目光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沈幼楚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地说道:“……好……谢谢……谢谢高老师……”
她的声音依旧带着浓浓的鼻音,但语气中,却多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眼前这个陌生人的依赖。
高育良见她答应,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他最怕的就是对方因为戒心太重,或者因为某些传统的观念,而拒绝他的帮助。那样的话,他就算想帮,也无从下手了。
“那好,你跟我来吧。”高育良说着,便主动拎起了沈幼楚放在地上的那个小包裹。包裹不重,但入手能感觉到里面装的都是些衣物之类的软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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