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块浸了墨的破布，沉甸甸压在米拉镇的房顶上。
雷欧扯了扯腰间的双柄肋差，刀鞘与皮甲摩擦出细碎的响：“十九把淬毒短刀，全绑在小腿上。”他的眼角有道旧疤，此刻随着说话的动作微微抽搐——那是去年在北海被海兽咬的，“再说了，真遇上硬茬，我这把刀...”他抽出半寸刀刃，幽蓝的寒光瞬间舔上李小飞的下巴。
宁清突然按住李小飞的手背。
她的手指因为长期配药而泛着淡青，此刻却凉得像块冰：“我刚去看过伤员，阿婆的儿子发高热，退烧药只够撑到天亮。”她抬头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你...确定要现在走？”
“确定。”李小飞反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绷带传过去——那是昨天替村民挡刀时留下的伤，“卡尔文的舰队今晚必须沉在海里，否则天亮后他的加农炮能把村子轰成筛子。”他扫过桌上摊开的海图，手指停在黑松林边缘的小海湾，“莉莉丝说他们的船锚链用的是新绞盘，烧起来慢，所以我们得直接炸掉火药库。”
“火药库在指挥船底舱，没错。”莉莉丝的声音像片薄冰，她倚在门框上，红色头巾下露出半张苍白的脸——那是被阿龙海贼团烙下的火印，“但瓦尔斯那老东西昨晚换了岗哨，现在第三和第七哨位的守卫是他的亲卫，用的是带倒刺的长矛。”她突然笑了，指节抵着下巴，“不过...我在他们的麦酒里下了曼陀罗。”
诺琪高正往弩箭上装淬毒箭头，闻言抬头：“能撑多久？”
“到寅时三刻。”莉莉丝撩了撩头巾，“足够你们摸到船边。”
村外传来犬吠，短促而尖锐。
李小飞的瞳孔骤然收缩，松开宁清的手站了起来：“时间到了。”他抓起桌上的火焰手套——那是用烧烧果实能力淬炼过的特殊皮甲，戴上时能清晰感觉到皮肤下有热流在窜动，“宁清，村内防御交给你和诺琪高。我们走。如果我们半小时没动静，你就按第二套方案撤。”
“知道。”莉莉丝推开门，冷风卷着松针的苦香灌进来，“祝你们炸得漂亮。”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稠。
李小飞猫着腰穿过齐腰高的野蕨，靴底碾碎的露珠在裤脚凝成冰珠。
雷欧走在最前，短刀出鞘半寸，每一步都像猫科动物般精准；后面跟着两个扛炸药包的村民，他们的呼吸声重得像风箱，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刺耳。
“停。”雷欧突然抬手。所有人瞬间僵住。
前方二十步处，两个提着灯笼的海贼正摇摇晃晃走来。
灯笼光映出他们腰间的酒葫芦——莉莉丝的曼陀罗起作用了，两人走路时肩膀直打摆，长矛拖在地上刮出火星。
“我来。”李小飞的声音比夜风更轻。
他摘下火焰手套攥在左手，右手摸向腰间的短刃。
烧烧果实的能力在血管里沸腾，他能清晰感觉到掌心的温度正在攀升。
当两个海贼的身影重叠在树影里时，他动了。
短刃划开喉咙的声音比想象中更轻，像裁开一匹薄纱。
温热的血溅在他手背，还没来得及凝结就被火焰烤成了暗红的痂。
雷欧几乎同时解决了另一个，他的刀从后颈刺入，精准避开了脊椎——这样尸体不会抽搐着发出声响。
“走。”雷欧用海贼的衣角擦净刀刃，“前面就是海湾。”
海腥味突然浓了起来。
李小飞扒开最后一丛灌木，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三艘黑帆船像三头蛰伏的巨鲸，锚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而在船边的沙滩上，整整齐齐码着二十桶火药——不是藏在底舱，而是直接堆在明处！
“中计了！”他脱口而出。
几乎同时，火把的光从四面八方亮起。
上百个海贼从船底、礁石后、甚至沙地里钻出来，他们的长矛尖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淬过毒。
为首的男人穿着猩红披风，刀疤从左眼贯到下颌，正是黑帆海贼团船长卡尔文。
“欢迎啊，李小飞。”卡尔文的笑声像砂纸摩擦铁板，“我就说嘛，能在东海掀翻阿龙的小子，怎么会没点鬼点子？”他拍了拍手，两个海贼拖来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是莉莉丝！
她的头巾被扯掉，火印在火把下显得格外狰狞，“你以为你那点小伎俩能骗得过我？曼陀罗？老子喝了二十年的毒酒，这点分量...够我打个喷嚏。”
雷欧的刀“嗡”地出鞘：“小飞，我断后，你带炸药...”
“闭嘴。”李小飞的眼睛里燃着赤金色的火焰——那是烧烧果实三阶融合后的特征，“卡尔文，你以为抓了莉莉丝就能要挟我？”他的左手按在胸前，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浮现：融合度87%，进化进度92%。
心脏位置传来灼痛，那是融合的果实们在共鸣。
“我要的不是要挟。”卡尔文抽出腰间的锯齿刀，“是你的心脏。”他猛地挥刀，“给我杀！”
第一波海贼冲上来时，李小飞动了。
他的身影在火光中化作一道赤焰，左手的火焰手套喷出丈长火舌，所过之处，海贼的皮甲融化、毛发燃烧、连长矛都被烧得扭曲变形。
雷欧的刀更快，双肋差像两条银色的蛇，在人堆里穿梭，每刺出一次必有血花绽放。
但敌人太多了。
李小飞的火焰开始变弱——他能感觉到系统在疯狂吞噬周围的热量，可黑夜中的温度根本不够。
卡尔文趁机冲上来，锯齿刀划破他的左臂，鲜血溅在沙地上，瞬间被火焰烤成焦黑。
“就这点本事？”卡尔文的刀压在他颈侧，“老子听说你融合了好几种果实，原来都是真的！”
“废话真多！”李小飞突然暴喝。
他的瞳孔完全变成了金色，皮肤表面浮现出龙鳞状的火纹——那是四阶融合的前兆！
系统面板上的进化进度条“唰”地填满，烧烧果实第三次进化的提示音在脑海中炸响：“叮！
检测到绝境激发，烧烧果实（三阶）进化为【焚世炎龙果】，获得能力：火焰风暴！“
热浪从他脚底炸开。
沙滩上的沙粒瞬间熔成玻璃，最近的十个海贼被烧成了灰烬。
卡尔文的披风“轰”地燃起来，他惨叫着后退，锯齿刀掉在地上，刀刃已经融成了一滩铁水。
“现在...”李小飞的声音像岩浆在滚，“轮到我了。”
他抬起右手，天空中突然聚起赤金色的云。
火焰风暴从云层中倾泻而下，将黑帆船的帆桁烧得通红，火药桶在高温下接连爆炸，震耳欲聋的轰鸣中，船板碎片像暴雨般落下。
但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不是海贼的呐喊，而是成百上千人同时奔跑的闷响。
李小飞的火焰骤然一滞——那是...比卡尔文的舰队更庞大的脚步声。
卡尔文突然笑了，他的半边脸已经被烧伤，却笑得像个疯子：“以为只有老子？
老子的大哥，血鲨瓦尔斯的舰队，就在三海里外！他们听到爆炸声就会..”
“闭嘴！”雷欧怒喝道。
但脚步声越来越近，混着海浪的轰鸣。
李小飞擦了擦脸上的血，抬头看向东方——那里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但在更远处的海平线上，有一片比夜色更浓的阴影，正随着脚步声的逼近，缓缓露出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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