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的晨雾如泼墨般晕开，将“玄武号”科考船笼罩在青灰的混沌中。这艘由退役核潜艇改造的巨兽全长237米，外壳覆盖着仿生鳞甲，在波光中折射出《山海经》异兽的纹样。甲板下的铅舱内，二十八面曲面屏环绕着太极状的操作台，量子通信仪的蓝光与《海内十洲记》的鎏金屏风交织成诡谲的光影。
“坐标北纬1607，东经11134。”
操作员的声音在密闭舱内回荡。全息沙盘上，郑和宝船的虚影正与一群荧光水母状的探测器重叠。屏幕前的中年男人摩挲着手中的犀角杯，杯身阴刻的《瀛涯胜览》突然渗出朱砂——那是压力传感器的预警。
“掌教，瓦剌部失联了。”
副手捧着量子平板的手在发抖。被称作掌教的男人轻叩杯沿，舱顶的二十八宿磁悬浮灯应声明灭。他颈后的电子刺青泛起幽蓝——那是个正在吞噬星辰的归墟图腾。
“三刻钟前，他们在太医院遗址遭遇量子坍缩。”副手调出全息录像：画面中戴傩面的追兵突然扭曲成《坤舆万国全图》的线条，“沈南星的胎记引发了时空涟漪。”
掌教将犀角杯浸入液态氮中。杯壁《星槎胜览》的航线图瞬间结霜，凝成北斗七星的冰纹。“启动‘蜃楼’预案。”他抹去冰霜的手指泛起金属光泽——那竟是纳米级的仿生义肢，“让赑屃组接管。”
舱壁突然降下透明薄膜，显示外界实时画面：五艘龙形潜航器正从船腹滑出，鳞片状的太阳能板在晨曦中泛着《天工开物》记载的“镔铁寒光”。掌教凝视着其中一艘潜航器尾部的太极徽记——二十年前，正是这枚徽记出现在父亲实验室的爆炸现场。
“掌教，瓦剌部的生物芯片传回最后信号...”技术员突然噤声。主屏炸开血色的噪点，一段混着龙吟的摩斯电码刺破静默：
?**...-...............-..-....?**?
（太虚引失控）
全息沙盘上的郑和宝船轰然崩解，化作紫色星尘涌入南海虚拟疆域。掌教的义肢突然痉挛，纳米单元在皮肤下拼出《顺风相送》的古航海图——那是父亲毕生研究的量子化《针路簿》。
“启动‘息壤’。”他撕下失控的义肢扔进反应堆，断腕处露出青铜材质的《浑天仪注》齿轮组，“让所有‘赑屃’搭载基因噬菌体。”
舱内警报骤响。操作员颤抖着指向生物雷达：数以万计的荧光点正从三沙群岛方向涌来，DNA链状信号显示它们都是变异后的“药人”。
“是沈教授培育的初代太虚引宿主！”副手调出1998年的实验档案，画面中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紫色晶体，此刻竟与雷达光点共振，“它们...在呼唤母体！”
掌教将断腕插入控制台接口。舱内所有屏幕闪现嘉靖年间的星图，北斗第七星“摇光”的位置，赫然标注着沈南星的基因图谱。
“原来如此...”他冷笑，“沈老头把女儿做成了活体密钥。”
南海忽然掀起百米巨浪。全息屏显示海底裂谷中，一座明代沉船正释放出量子纠缠态的紫色星尘。那些星尘在浪尖凝成《永乐大典》的书页，每一页都记载着太虚引的不同变种方程式。
“掌教！‘赑屃’失去控制！”
技术员尖叫。五艘龙形潜航器突然调转航向，向着“玄武号”喷射出《武备志》记载的“火龙出水”——纳米级的磷火混着基因编辑病毒，在晨雾中织成致命罗网。
掌教扯断控制台的数据光缆，断口迸发的电弧在舱内投射出立体星图。他望着紫微垣方位闪烁的故宫轮廓，突然狂笑：“好个陆知远...竟用浑天仪篡改了‘赑屃’的导航系统！”
舱门轰然洞开，咸涩海风裹挟着变异药人的嘶吼涌入。掌教撕开衬衫，露出胸口植入的青铜卦盘——那是用万历帝陪葬品熔铸的“六爻核”。
“启动‘归墟’协议。”
他转动卦盘，整个南海的海水突然量子化，正在俯冲的“赑屃”潜航器在时空涟漪中冻结成《徐霞客游记》的立体书页。
全舰警报突然静止。副手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掌正在透明化，皮肤下浮现出《格古要论》的鎏金小楷——整艘“玄武号”正在坠入归墟的量子领域。
“沈南星...”掌教最后的躯体化作星尘前，瞳孔倒映出故宫太和殿的藻井，“你父亲赌上性命的实验...就由你来见证终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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