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双双的银鞭深深扎进冰层,玄铁护腕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她望着前方近乎垂直的冰壁,呼吸在面罩上凝成白霜。身后传来慕容义粗重的喘息声,昨夜疗伤消耗的内力还未恢复,此刻他每攀援一步,腰间绷带都渗出新的血渍。
小心落石!慕容义的警告声未落,头顶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凌双双瞳孔骤缩,只见百米高的雪坡上,雪雾如同巨兽苏醒般翻涌而下。她反手甩出银鞭缠住慕容义的腰,借力朝侧面山壁扑去——整座雪山仿佛在这一刻翻转,铺天盖地的雪浪瞬间吞没了他们方才立足之处。
两人撞进一处冰缝时,雪崩的余威仍在震颤山体。凌双双抹去脸上的雪,发现慕容义的左肩被冰棱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方才护住她的手掌血肉模糊。山洞深处传来滴水声,混着某种腐坏的气息,她警惕地握紧银鞭,却在石壁上瞥见暗红的刻痕。
这是......血字?慕容义倚着岩壁,用剑尖挑开覆着冰壳的苔藓。石壁上歪歪扭扭的字迹渐渐显露:雪月当空,玄螭苏醒,目生逆鳞,心火为引......字迹到此戛然而止,旁边还刻着一幅简陋的图腾,独眼巨兽的额间,赫然画着一枚赤色的菱形印记。
凌双双突然想起老猎户的话,指尖抚过图腾的逆鳞纹路:这说的是玄螭的弱点?她话音未落,洞外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咆哮,整座山洞开始簌簌落石。慕容义猛地将她拽到身后,玄铁折扇展开时已布满符咒,却在看到洞外景象的瞬间脸色煞白——
那是头足有三层楼高的巨兽,浑身覆盖着蓝紫色冰甲,独眼流转着妖异的赤芒。它每踏一步,地面便裂开蛛网般的冰纹,呼出的寒气瞬间将附近的冰柱冻成齑粉。慕容义甩出透骨钉,却被巨兽喷出的冰息冻结在空中,折射出刺目的冷光。
引它进来!凌双双咬破舌尖,精血喷在银鞭上,幽蓝的光芒瞬间暴涨。巨兽被血气吸引,独眼闪过贪婪的红光,撞碎洞口冰柱扑了进来。慕容义挥剑刺向巨兽咽喉,却被冰甲弹开,反震之力震得他虎口开裂。凌双双趁机绕到巨兽身后,银鞭缠住它后腿,却见巨兽猛甩尾巴,将她重重砸在石壁上。
小心它的眼睛!慕容义的吼声带着血丝。他强提内力跃上巨兽头顶,长剑直刺独眼,却在触及逆鳞的刹那,被赤色光芒震飞出去。凌双双望着巨兽额间菱形印记,突然想起图腾旁未写完的字迹——心火为引。她扯下颈间玉佩,将慕容义的血抹在玉面,金芒与赤芒相撞的瞬间,巨兽发出痛苦的嘶吼。
就是现在!凌双双甩出浸透两人鲜血的银鞭,缠住巨兽逆鳞。慕容义咬牙跃起,长剑带着符咒刺入印记中心。赤色光芒如岩浆喷涌,巨兽轰然倒地,震得山洞顶部的冰锥纷纷坠落。凌双双接住坠落的冰锥,发现尖端竟泛着与赤戒相同的红光,而石壁上的血字,此刻正随着巨兽的死亡渐渐消失。
慕容义的剑刃深深楔入冰壁,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他望着凌双双染血的银鞭第三次滑落,终于伸手扣住她的腰带,将人强行拽上身旁的冰台。两人跌坐在锋利的冰棱丛中,粗重的喘息在零下三十度的严寒里凝成白雾,又迅速被山风卷成齑粉。
你的伤口......凌双双的声音被呼啸的山风撕碎。她颤抖着扯开慕容义浸透血痂的绷带,却见伤口处翻卷的皮肉下,隐约浮现出赤戒锁链般的纹路。更骇人的是,慕容义瞳孔深处那抹暗红正随着喘息明灭,与方才玄螭眼中的妖异光芒如出一辙。
山巅突然传来金属震颤的嗡鸣,如同千把利剑同时出鞘。慕容义猛地按住剑柄,却发现自己的手正在不受控地颤抖——那是赤戒在召唤,自沙漠遗迹初遇,这种噬骨的渴望便如附骨之疽,此刻竟随着距离拉近而愈发强烈。凌双双察觉到他的异样,玄铁护腕扣住他的手腕,寒芒抵住他颈动脉:清醒点!那东西会吞噬你的心智!
月光突然被云层遮蔽,整座雪山陷入短暂的黑暗。当雪月重新破开云层时,冰晶宫殿的轮廓终于完全显现。百米高的冰墙雕刻着狰狞的血纹,每一块冰晶都折射出赤戒的红光,整座宫殿宛如悬浮在雪夜中的血色心脏,正随着某种神秘韵律缓缓搏动。慕容义腰间的青铜罗盘突然疯狂旋转,指针尽数熔成铁水,滴落的瞬间在雪地上烧出焦黑的孔洞。
是赤戒的共鸣。凌双双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若隐若现的赤色印记,那是方才与玄螭激战时,被逆鳞红光灼伤留下的痕迹。此刻印记正与山巅遥相呼应,滚烫的灼痛让她几乎站立不稳。慕容义踉跄着扶住她,两人相触的瞬间,玉佩突然迸发金芒,将赤色光芒逼退三寸。
山风裹挟着刺骨寒意掠过冰刃林,远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冰晶宫殿的大门轰然洞开,赤戒悬浮在百米高的祭台上,妖异的红光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人脸在挣扎嘶吼。慕容义的剑开始不受控地嗡鸣,凌双双的银鞭也泛起血色流光,两人的兵器竟在同时指向赤戒。
不能再靠近了......慕容义咬破舌尖,血腥味让他短暂恢复清明。他扯下披风撕成布条,将两人的手腕紧紧捆在一起:如果我失控......话音未落,整座雪山突然剧烈震颤,冰棱如暴雨坠落。凌双双反手甩出银鞭缠住慕容义的腰,玄铁护腕在他后背烙下深痕:要疯一起疯!
当他们互相搀扶着踏上通往宫殿的冰阶时,脚下的积雪突然化作赤红的血水。慕容义的剑划出凛冽剑光,却发现斩碎的血雾中浮现出无数前朝士兵的幻影,他们身披赤甲,手中长剑直指两人咽喉。凌双双的银鞭扫过血雾,鞭梢传来婴儿啼哭般的尖啸,而她心口的赤色印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至脖颈。
雪月高悬,映照着两道伤痕累累的身影。慕容义握紧染血的剑柄,感受到赤戒的召唤如同万蚁噬心;凌双双的银鞭重新缠上手腕,玄铁护腕下的皮肤已泛起诡异的赤色纹路。他们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而在赤戒的红光深处,某个沉睡千年的秘密,正等待着被鲜血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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