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地把相机倾斜向上,靠近花瓣上的水滴,不小心发现一个小世界。美好而欢喜。
春季的小雨,是最舒服的一种天气,也是我最喜欢的一种。可以不打伞,带上帽子,就可以在雨中散步。今天就是这样,时停时下的小雨,再加上在家的无聊日子,让我萌生了去爬山的念头。
屋后的山,是小时候玩的好地方,山还是小山,但人已经不是小孩了。
背上背包,沿着水泥公路向上。我哼着小调,步子轻快,蓝牙耳机里面是我喜欢的许嵩的歌——山水之间。老家的山不是很高,看到一个荒废的寺庙,只剩下破破烂烂俩面的土墙,长着茂盛而不知名的花草。听家里的老人说过,抗战之前庙还是很大的,因为饥荒饿死了不少和尚,庙就散了,后来荒了也就拆了大半,留下两面墙没人动。我从寺庙后的小路开始上山。寺庙后是一片大竹林,下过雨的这里,清清爽爽,有着奇怪的味道。站立其中,雨滴落在帽檐上,闭上眼睛,一股淡雅又清香的气味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淅淅沥沥的雨声,令我沐浴着大自然的恩赐,荡涤了这些天内心的烦躁。穿过竹林之后的山路就有些难走了,从背包里抽出我的登山杖,慢慢向上。
山路曲折向上。也是春季的原因,路上没什么落叶,也算干净,倒是有时路过几株花树,路上不少被这雨打落地的花瓣,白白的,不认识,心里想着下次和爸爸一起来,问问他。我停下找了个花树下的石头休息,顺手折了一支花,花上的水珠溅在手上,凉凉的,还不赖,淡淡的花香伴随泥土的味道渗入肺腑,如沐浴焚香,时间禁止,世界安静。在花香里坐了几首歌的时间,再次启程,想在中午之前到山顶,还可以坐在上头上享受午饭。
背包里被爷爷塞了一把小柴刀,我觉得用不上,站在山路的尽头,我看着眼前的树林。好吧,老人家的话总是对的。听爷爷说这些山路是祖上先辈去别的地方远行,上山去葬送去世的长辈,或者去祭祀的路。修了马路之后,也就只有每年留在农村的妇人和老人上山采茶用的上,或是清明节的时候男人上山祭祖。所以平时很少有人上山,特别是半山腰以上的地方,什么树倒了,草长得深了都没有人去管,每年春天采茶的时候都是需要带上柴刀开路的。没办法,动手吧,在家养了这么多天也该运动运动。
淅淅沥沥的雨滴渐渐的更小了,穿过树林,能滴落到身上的也就没有几滴。原本有些暗淡的天空渐渐有些明亮,目光穿过茂密的树冠,可以看见天空上时不时有阳光从云中闪出,原本清凉的树林有了一丝温暖的感觉。哗啦啦,我听见了山泉的声音,拂开挡住视野的杂草树枝,一条小小的流线出现。在路边汇聚成一个极小的小水塘,可惜水塘边杂草,小花一片。约莫俩个步子的宽度,我站在一边扶着山壁上突出的石头接了半杯水,老人说:“山上的水是仙水。”我自是不信这神奇的说法,但是不敢妄言,这水确实十分甘甜,因为爬山,身上的热意也少了几分。蹲在一旁,用词来言:清澈见底。用手直接舀一捧水,扑在脸上,舒服啊。
在砍去一段挡路的树枝之后,草丛战算是告一段落了。
眼前一亮。我看到一片艳红色。如果要我说在老家最喜欢的风景,我当提名“映山红”。映山红花一开,一片红艳,在满山青葱之间如云蒸霞蔚。绿叶衬红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花好像少了不少,特别是离老家太远,总是没有机会看到,这一眼也是给了我美丽的惊喜。找出相机,我凑近去看。淡红色的花瓣迎着天空盛开,上面一颗一颗的小水滴,是水晶还是珍珠?心中激动,赶忙拿出相机,我把相机倾斜向上,镜头靠近花瓣上的水滴。镜头的世界里,映出一片大红色,像极了古时候女子出嫁那大红色的嫁衣和红盖头下新娘子的绯红害羞的脸,美好而喜庆。突然间,世界只剩下我一人,耳边传来一阵鸟鸣,清脆的声音雀跃心头,我仿佛听到云飘过的声音,水流过石子的声音,甚至我好像还看到先辈们走过这条路去往远处的身影。曲径通幽处,这里已经是那么美好了,那么,往高处去的风景呢?期待着的心情替我迈出我的脚步。
踩着山石我出了密林。一片阶梯式的矮茶树,这里就是家里人说的茶园。记得小时候经常和家里的人来上面玩,玩个半天就累了再自己回家,现在看来好像又多栽了不少茶树。在沿着记忆的黄土埂上走过,新茶已经长出来了,可以采摘了,过几天这里估计有很多人吧。踩上那块最高的大岩石,我算是到了山上最高的地方了。太阳照在脸上,我高喊一声,声音想穿过云端,在山间回荡,再穿回我的耳中。我好像站在世界之巅,俯瞰整个大地。我看见了我家所在的庄子,庄子里已经是炊烟寥寥,那是人烟。再往远处看去,小雨洗涤后的天地,山头是一片翠绿,天空是白蓝相间,天地相接,那条好看的曲线仿佛触手可及。
这些年在城市里上学,为了自己的未来,努力,想考一个好大学,现在这个梦想实现了。离老家的山却远了,我这些熟悉又喜欢的地方已经有些陌生了。心里有些惆怅。小风吹过,我身上暖和了一下。抬头看看天空,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心又宁静下来。我张开双臂,闭上眼睛,嘴角微微一笑。
“时间不早了,该吃饭了。不知道妈给我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