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暗部总部。
各国政府已经开始调查睿智公司的活动。林小雨在会议室的大屏幕上展示着最新新闻，纳米记忆受体的存在被证实，尽管它们现在已经失效。截至目前，已有二十七个国家对睿智的分支机构进行了搜查和资产冻结。
会议室里坐着暗部的核心成员：莫凡、程雪、几名资深特工，以及新加入的秋雨和夏冬。气氛严肃而紧张，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过去几天经历带来的疲惫和复杂情绪。
沈明辉呢？我问道。
被军方特别小组羁押，莫凡回答，据说精神状态不稳定，一直喃喃自语关于人类进化的必然选择之类的话。
我点点头，转向另一个更沉重的话题：赵文韬的情况？
房间里一阵沉默。最终，程雪轻声说道：手术后仍在重症监护中。医生说...希望渺茫。
尽管赵文韬的所作所为令人愤怒，但听到这个消息，我心中仍有一丝复杂的情感。他毕竟曾是我的导师，也是在最后关头救了我们的人。
那么，下一步？莫凡直截了当地问，目光直视我，暗部的未来是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我。三天前返回总部后，我向所有成员公开了真相——关于暗部的真正起源，赵文韬的秘密计划，以及记忆物质项目的黑暗历史。这些揭露引起了巨大震动，一些成员选择了离开，但大多数人，特别是核心团队，选择留下。
暗部将继续存在，我坚定地说，但以全新的方式。我们不再是一个秘密监控特殊能力者的组织，而是寻找、保护和帮助他们的团队。
听起来像是某种超能力者联盟，莫凡半开玩笑地说，但眼中闪烁着赞同的光芒。
某种程度上是的，我承认，但重点是保护，而非利用。根据我们从暗部数据库中恢复的资料，全国可能有数十名不同程度的能力者，大多数人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潜能。
秋雨补充道：而且他们中的许多人可能面临危险。记忆物质项目的部分数据已经泄露，其他组织或国家可能对这些人产生兴趣。
我们需要比他们更快找到这些人，我说，这就是我们的新使命。
会议结束后，我走向暗部大楼的顶层——赵文韬的旧办公室，现在临时成了我的工作空间。秋雨跟在我身后，手中抱着一堆文件。
这是我们从数据库中筛选出的前二十名潜在能力者的资料，她递给我文件，按照能力显现程度和潜在风险排序。
我接过文件，却没有立即查看，而是转身面对窗外的城市景观。夕阳西下，城市被镀上一层金色。三天来，我们几乎没有时间休息，忙于处理危机后的各种事务：确保睿智的技术不再构成威胁，保护已知的能力者，重组暗部的结构和使命。
你还好吗？秋雨轻声问，走到我身边。
只是...一切发生得太快，我叹了口气，一周前，我还在追查几起诡异的死亡案件，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现在，我发现自己领导着一个全新的组织，肩负着保护全国特殊能力者的责任。
秋雨的手轻轻覆上我的：你不是一个人。我们一起面对。
我转向她，六年被强行抹去的记忆如今清晰如昨。她的容颜有了些微变化——眼角多了几道细纹，眼神中多了一份坚韧，但本质上，她依然是那个我深爱的秋雨。
我们有多少需要弥补的时间，我轻声说，半是陈述，半是感叹。
她微笑：六年零三个月零十七天。
我不禁失笑：你真的数着日子？
每一天，她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在那个地下基地的每一天，我都在数着日子，希望有朝一日能找回真正的你。
我抚上她的脸庞：我很抱歉，让你经历这一切。
不是你的错，她摇头，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在一起了。而且...她的表情突然变得调皮，我们还有一个孩子要养。
我困惑地皱眉，然后恍然大悟：夏冬？
嗯，她点头，医疗检查显示他完全健康，但能力使用后需要大量休息。心理评估表明他非常依恋我们，特别是你。
他确实是个特别的孩子，我承认，想起那个在关键时刻展现出惊人能力和勇气的男孩，我们需要为他提供安全、稳定的环境。
已经安排好了，秋雨说，我申请了临时监护权。他现在住在我公寓的客房，看起来很开心。
我挑眉：你有公寓？
当然，她轻笑，你以为我一直住在地下基地吗？最近几年，随着沈明辉对我的信任增加，我获得了有限的自由。尽管始终戴着控制环，但我可以在监视下生活在外面。
真希望我早点找到你，我低声说，感到一阵愧疚。
你找到了，这才是重要的，她柔声道，然后转向正事，关于这些潜在能力者，我认为我们应该从最脆弱的开始接触。
我点头同意，翻开文件，第一页是一名十六岁女孩的资料：陈玲，重庆，表现出情绪感知和操控能力的迹象。照片上的女孩看起来普通而害羞，但据记录，她周围经常发生情绪异常波动的集体事件。
她很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影响他人，秋雨分析道，这类无意识的能力使用最危险，容易引起恐慌或被错误归因为超自然现象。
我继续翻阅文件，第二个案例更为紧急：李明，二十三岁，南京，表现出物质相变能力。资料显示他已经因莫名其妙的火灾和结冰事件被警方问询多次。
这两个应该是我们的首要目标，我决定，李明的情况特别紧急，可能随时面临法律风险。
正当我们讨论细节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莫凡走了进来，表情严肃：临川，有情况。赵文韬...他醒了。
医院特护病房外，严密的安保措施表明病人的特殊身份。我、秋雨和莫凡经过多重身份验证后，终于被允许进入。
赵文韬躺在病床上，身上连接着各种监测设备，看起来比我记忆中苍老了十岁。听到我们进来，他缓缓睁开眼睛，目光依然锐利。
你们来了，他的声音微弱但清晰，我就知道你会来。
医生说你情况稳定下来了，我平静地说，站在床尾，没有表现出太多情感。
暂时的，他轻声说，子弹造成的内部损伤太严重，器官正在衰竭。医生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秋雨站在我身边，表情复杂。她比我更难原谅赵文韬——毕竟，她被他囚禁和控制了六年。
你想说什么？我直接问道，我们很忙，有大量善后工作要处理。
赵文韬微微一笑：直接如常。好吧，我不浪费时间。我需要告诉你们一些事情，关于记忆物质项目的真正起源。
我和秋雨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
项目不是我发起的，赵文韬继续道，而是来自更高层的指示，基于一个不为人知的发现。
什么发现？秋雨忍不住问道。
赵文韬的目光转向窗外：二十年前，在西北某处军事禁区，发现了一个不明物体——非地球起源的物体。
我皱眉：你是说...外星物体？
确切地说，是一种晶体，蕴含着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能量形式。最初的研究表明，它能影响生物体的神经系统，特别是与记忆相关的脑区。
所以记忆物质...秋雨若有所思。
正是从那晶体中提取的衍生物，赵文韬确认，我们尝试了各种应用方式，最终发现它能在某些特定基因组合的人身上激发特殊能力。
那个晶体现在在哪里？我警觉地问。
安全存放，但不在我的控制下，赵文韬摇头，实验结束后，它被转移到另一个设施。我只负责研究其应用，而非保管源头。
这个信息令人不安。如果那个神秘晶体确实存在，并且由某个未知的权力机构控制，那么特殊能力者的出现可能远不止我们所知道的这些。
还有什么是我们应该知道的？我紧盯着他。
赵文韬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什么：有一个人...你们应该特别警惕。程序代号灰先生，真实身份不明，但他是联系政府高层与科研团队的中间人。他...比我更深入地参与了整个计划，了解所有细节。
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赵文韬摇头，自从项目正式解散后，他就消失了。但我怀疑他一直在暗中观察，可能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感到一阵寒意：他会来找我们吗？
也许不会立即行动，但他绝不会放弃对特殊能力的追求。临川，你必须小心。如果他决定重启项目
我们会做好准备的，我坚定地说。
赵文韬虚弱地点头，然后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型存储设备：这里有我所知道的所有信息——关于项目、晶体、以及所有已知的潜在能力者。我希望这能帮助你保护他们。
我接过设备，谨慎地放入口袋：为什么现在告诉我们这些？
赎罪，也许吧，他苦笑，或者只是不想带着所有秘密离开。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们能比我做得更好。
我们会的，我保证道，语气中的坚定甚至让我自己有些惊讶。
赵文韬的目光转向秋雨：陈秋雨，我欠你一个道歉。六年的囚禁，是我犯下的最不可饶恕的罪行之一。
秋雨深吸一口气：我不会说我原谅你，但我理解你的动机，即使我不认同你的方法。
公平的评价，赵文韬微微点头，然后突然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监测设备开始报警，医护人员迅速冲入病房。
你们必须离开，一名医生坚决地说，病人需要紧急处理。
我们被请出病房，站在走廊上，各自沉浸在刚刚获得的震撼信息中。
你相信他吗？莫凡低声问，关于外星晶体的事？
听起来像科幻小说，我承认，但考虑到我们已经见识过的事情，我不认为他有必要在临终前编造这种谎言。
如果是真的，秋雨担忧地说，那么我们面临的可能远比沈明辉的计划更加危险。
我握紧口袋里的存储设备：无论真相如何，我们现在有了更多信息。回暗部，我们需要尽快查看这些数据。
回到暗部总部，我们立即召集了核心团队，包括林小雨和程雪，在最高安全级别的会议室里检视赵文韬提供的数据。
林小雨将存储设备连接到特殊隔离系统，确保没有潜在的追踪或恶意程序，然后开始解密内容。
数据量庞大，她惊讶地说，这里有完整的项目历史，从最初的晶体发现到后续所有实验记录。还有...天哪，这是完整的特殊能力者数据库，比我们之前获取的要详细得多。
屏幕上显示出一张中国地图，上面标记着数十个闪烁的点，每个点代表一名已识别的潜在能力者。
六十七人，程雪轻声数着，远超我们之前的估计。
而且分布广泛，莫凡指出，几乎覆盖了全国各省。
我仔细查看地图，注意到一个奇怪的模式：这些点...似乎形成了某种图案。
林小雨迅速调整显示参数：你是对的。如果按照能力强度排序，最强的十二个点形成了一个几乎完美的圆形，中心点在...
西北地区，秋雨接上她的话，就是赵文韬提到的晶体发现地。
这不可能是巧合。某种能量或影响似乎从那个地点辐射开来，强度随距离衰减。
还有更多，林小雨继续浏览数据，这里有关于灰先生的档案，虽然大部分信息被刻意模糊化，但有一些照片和行动记录。
屏幕上出现了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显示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高大男子，面部总是背对镜头或被物体遮挡。
他似乎故意避开监控，程雪观察道，这表明他非常谨慎，可能有军事或情报背景。
有他的能力评估吗？我问道，怀疑这样一个关键人物可能自己也具备某种特殊能力。
林小雨快速浏览文件：没有明确记录，但有一些奇怪的报告...工作人员提到在他周围经常感到思维模糊或难以集中注意力，还有人报告说他似乎能够预知某些事件。
心灵干扰能力？秋雨猜测，或者某种形式的预知能力？
无论是什么，都让他变得极其危险，我总结道，特别是如果他决定重启项目。
会议室陷入沉默，每个人都在消化这些信息的严重性。
我们需要一个计划，我最终打破沉默，首先，立即联系最脆弱的潜在能力者，提供保护和指导。其次，加强暗部的安全措施，防范可能的渗透。第三，开始调查西北地区的那个设施，了解晶体的当前状况。
我可以负责安全升级，林小雨立即提出，利用睿智基地缴获的部分技术，我们可以建立更先进的监测系统。
我和莫凡可以组织外勤小组，开始接触潜在能力者，程雪说，从最紧急的案例开始。
西北地区的调查需要谨慎处理，莫凡提醒，那可能是高度机密的军事区域。
我点头同意：我和秋雨将负责这部分。她的能力可能对探索那个地点至关重要。
计划初步确定后，我们各自开始准备。当其他人离开会议室时，秋雨留了下来。
你还好吗？她问道，看出我的心事重重。
只是在想，我叹息，这一切似乎永无止境。解决了一个威胁，更大的阴影又浮现。
这就是拥有特殊能力的代价，她轻声说，常人的平凡生活对我们来说已经不可能了。
我看向她：你后悔吗？参与那个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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