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消散,身体即将在崖底摔得粉身碎骨的刹那——
嗤!
林默急速下坠的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猛地挂了一下!剧痛让他残存的意识有了一丝短暂的清醒。他感觉自己撞断了一丛坚韧的藤蔓,下坠之势稍缓,但紧接着又是更猛烈的翻滚!
砰!哗啦!
冰冷刺骨的感觉瞬间淹没了全身!不是坚硬的岩石,而是冰冷的水!
他竟然坠入了一个隐藏在崖底、被浓密藤蔓遮蔽的深潭之中!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瞬间沉入水底,冰冷刺骨的潭水如同无数钢针,狠狠扎进他遍体鳞伤的躯体,呛入他的口鼻!
死亡的窒息感再次扼住了他的喉咙!
求生的本能,混合着那股滔天的不甘与恨意,让林默在冰冷的潭底爆发出最后一丝力气!他拼命地蹬腿,挣扎着向上浮去!
哗啦!
林默的头颅终于破开水面,他贪婪地、剧烈地呼吸着带着水腥味的冰冷空气,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他勉强睁开被血水糊住的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个不大的水潭中,四周是陡峭湿滑、布满青苔的崖壁,头顶只有一线微弱的星光从藤蔓缝隙中透下。
侥幸未死!但林默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全身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内脏如同移位般剧痛,失血过多带来的虚弱和冰冷潭水的寒意,让他感觉生命正在快速流逝。他艰难地扒住一块凸出水面的岩石,用尽最后力气爬了上去,瘫倒在冰冷坚硬的石地上。
彻骨的寒冷和深入骨髓的剧痛不断侵蚀着他的意识。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就算没有摔死、淹死,这严重的伤势和失血,也足以在几个时辰内要了他的命。
“呵呵……呵呵呵……”林默躺在冰冷的石地上,望着头顶那线微弱的星光,发出绝望而凄凉的惨笑。眼泪混合着血水,无声地滑落。
‘终究……还是逃不过……’
‘爹……对不起……’
‘苏清雪……风阳宗……我恨……我好恨啊……’
意识越来越模糊,黑暗再次如同潮水般涌来,要将他的灵魂彻底吞噬。他感觉身体越来越冷,仿佛灵魂都要被冻僵。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于永恒的黑暗之际——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暖流,猛地从他紧握的左手掌心传来!
这股暖流是如此的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苍茫、仿佛能包容万物的气息!它顽强地抵抗着死亡的冰冷,固执地渗透进林默几乎冻僵的血脉和破碎的躯体!
“嗯?”林默残存的意识被这突如其来的暖流惊动。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自己的左手。
不知何时,他的左手一直死死地攥着拳头。在坠崖前被殴打时,他下意识地紧握拳头抵抗痛苦;在坠崖翻滚撞击时,他更是本能地死死握紧,仿佛要抓住生命中最后一点支撑。
此刻,在掌心血肉模糊的伤口处,在沾满血污和污泥的指缝间,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幽暗光芒,正在缓缓亮起!
光芒的源头,是一枚戒指!
一枚古朴、黝黑、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破旧的戒指!戒指的材质非金非石,上面布满着极其细微、玄奥难辨的暗纹,此刻,那些暗纹正随着幽光的亮起,仿佛活物般微微蠕动!
这枚戒指……林默残存的记忆碎片闪过。是那个林虎林豹拖他出地牢时,在推搡中,他摔倒在地,手似乎在地上抓到了什么东西……难道就是这枚戒指?它竟然在自己濒死之际,主动箍在了自己手指上?
没等林默细想,那戒指上散发的微弱幽光,仿佛感应到了他体内那股滔天的不甘与恨意,又仿佛是被他掌心温热的鲜血所激发!
嗡——!
戒指猛地一震!一股远比刚才强烈百倍、温暖千倍的洪流,如同沉睡亿万载的远古火山骤然苏醒,轰然爆发!瞬间冲破了林默左手的束缚,如同决堤的江河,沿着他的手臂经脉,势不可挡地冲向他四肢百骸,冲向他的心脏,冲向他的识海深处!
“啊——!”
林默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苦到极致的嘶吼!这温暖并非舒适,它狂暴、霸道、充满了难以想象的毁灭与创生之力!它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他破碎的经脉、断裂的骨骼、受损的内脏!又如同滚烫的熔岩,在他体内疯狂冲刷、奔涌!
痛!难以形容的剧痛!仿佛整个身体从内到外都在被撕裂、被粉碎、然后又被强行重组!
在这非人的痛苦中,林默清晰地“听”到,自己体内那些断裂的骨头,在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正在强行复位、愈合!破碎的经脉被强行拓宽、续接,淤塞的杂质被狂暴地焚烧、排出!受损的内脏被温暖的能量包裹滋养,重新焕发生机!
他的意识在这狂暴的能量冲击和剧痛中,如同怒海狂涛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但那股源自戒指的苍茫意志,却霸道地护持着他最后一点真灵不灭,强行让他保持着清醒,去承受这脱胎换骨、破而后立的极致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那狂暴的能量洪流终于渐渐平息,转化成了温暖而精纯的生命本源,滋养着他焕然一新的躯体。
剧痛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通透和力量感!
林默猛地睁开了双眼!
眼前不再是模糊的黑暗,而是无比清晰的景象!他甚至能看清崖壁上青苔的脉络,能看清水潭中细微的涟漪!全身的疼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澎湃的精力!断裂的骨头已经愈合,甚至感觉比之前更加坚韧!破碎的经脉被重塑,变得宽阔而坚韧,仿佛干涸的河床被拓宽成了大江!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左手。
那枚古朴黝黑的戒指,正安静地套在他的无名指上,上面的幽光已经敛去,恢复了其貌不扬的样子。但林默能清晰地感觉到,它与自己之间,建立了一种血肉相连、灵魂相契的奇妙联系!一股微弱却精纯无比、仿佛蕴含天地初开时最原始气息的能量,正源源不断地从戒指中流入他的体内,温养着他的身躯,滋养着他的精神!
“这…这是……”林默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上的戒指,感受着体内脱胎换骨般的变化,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破他的脑海:
金手指!
绝境逢生!天不绝我林默!
就在他心神激荡之际,一股庞大而玄奥的信息流,猛地从戒指中涌入他的识海!
信息流的核心,是四个仿佛由混沌之气凝聚而成的古老篆字,散发着镇压万古、统御八荒的无上威严——
《混沌帝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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