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源！今天给你庆功！"
老周这一嗓子吼出来，整个飞升阁的伙计都惊掉了下巴。小桃红手里的抹布直接掉进洗脚盆，正在算账的账房先生毛笔折成了两截。
天源掏了掏耳朵："老周，你被夺舍了？"
"放屁！"老周难得没骂人，反而从柜台底下摸出个沾满灰尘的酒坛，"三十年的'千年醉'，今天破例！"
天源盯着那坛酒，眼皮直跳。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老抠门突然大方，肯定没好事。但酒香已经从泥封缝隙里飘出来，勾得他喉咙发痒。
"先说好，喝归喝，借钱免谈。"天源警惕地护住钱袋。
老周翻了个白眼："不借钱，就问点事。"他凑近天源耳边，压低声音，"你那预知能力...到底怎么来的？"
果然！天源心中冷笑，面上却装傻："什么预知能力？我那是鉴宝经验丰富！"
"少来，"老周拍开酒坛泥封，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整个前厅，"今天你老实交代，这坛酒管够。"
琥珀色的酒液倒入碗中，表面浮着一层淡淡的灵气。天源咽了口唾沫——这"千年醉"可是用灵谷酿造的仙酿，一杯抵得上十日苦修。
"就一杯..."天源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烧到胃里，随即化作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天源舒服得眯起眼，感觉体内灵力都活跃了几分。
"好酒！再来！"
三碗下肚，天源已经面红耳赤，怀里的罗盘不知何时自己跑了出来，正在桌面上微微震动。
"咦？"天源戳了戳罗盘，"老周你看，它、它自己会动..."
老周眼中精光一闪："这就是你的预知法宝？"
"嘿嘿，厉害吧..."天源醉醺醺地摸着罗盘，"它可、可牛逼了...能看未来..."
话音未落，罗盘突然疯狂旋转起来，指针化作一道残影。天源只觉得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强行灌入脑海，眼前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
——南宫傲城主披着斗篷夜访春风阁，左顾右盼像个做贼的...
——玉灵宫地下蜿蜒曲折的密道地图，某个暗室中供奉着一尊龙形雕像...
——香雪正在沐浴，氤氲水汽中，她背后的龙纹在烛光下泛着金光...
"卧槽！"天源猛地甩头，差点从凳子上栽下去，"这、这什么鬼..."
老周急忙扶住他："看到什么了？"
"城主昨晚逛青楼！"天源脱口而出，随即捂住嘴，"完了完了，这话传出去我小命不保..."
老周嘴角抽搐："还有呢？"
天源刚要开口，又一段画面强行插入：
明日午时三刻，城南粮仓在巨响中化为火海，数十名工人惨叫着逃出...
这次画面格外清晰，天源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不好！明天粮仓要爆炸！"
老周皱眉："你确定？"
"千真万确！"天源晃晃悠悠站起来，"我得去警告..."
"坐下！"老周一把按住他，"你现在这样出去，非掉阴沟里不可。"
天源挣扎两下，发现老周的手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这老家伙平时装得弱不禁风，力气居然这么大？
"那、那我去放个水总行吧..."天源改变策略。
老周犹豫片刻，松开手："后院有夜壶。"
天源摇摇晃晃走向后院，确认老周没跟来后，立刻转向后门。刚推开一条缝，就听见小桃红的声音："天源哥哥，你去哪？"
"嘘！"天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去拯救世界..."
小桃红一脸茫然，但还是点点头："小心点。"
天源溜出后门，夜风一吹，脑袋更晕了。罗盘还在发热，指引着他往某个方向走。
"粮仓...粮仓在..."天源跌跌撞撞地穿行在巷子里，突然脚下一绊，扑进一处院落。
"哎哟！"
他揉着鼻子爬起来，发现这是个精致的小院。月光下，一池温泉冒着热气，池边石桌上摆着熟悉的碧玉长笛...
"等等，这笛子..."天源瞪大眼睛，"香雪的？！"
就在这时，水声哗啦，一个身影从池中站起——
月光如水，洒在香雪赤裸的肩头。水珠顺着她白皙的肌肤滑落，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背上。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胸口那片龙鳞状的胎记，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
天源呆若木鸡。这胎记...和他前世道侣的一模一样！
香雪缓缓转身，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师...师父？"香雪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天源刚要开口，突然注意到她眼中的杀意迅速取代了惊讶。
"淫贼！"
香雪玉手一挥，一道闪电凭空劈下！
"轰！"
天源被劈得倒飞出去，撞塌了三堵墙才停下。他浑身冒烟，头发根根竖起，嘴里吐出一口黑气。
"误、误会..."天源挣扎着想解释，却见香雪已经披上衣衫，手持玉笛杀气腾腾地走来。
"等等！"天源突然想起正事，"明天午时三刻，城南粮仓要爆炸！很多人会死！"
香雪脚步一顿："你说什么？"
"我预知到的！"天源趁机爬起来，"真的！玉灵宫要搞破坏！"
香雪眯起眼睛，玉笛抵住天源咽喉："你怎么知道是玉灵宫？"
"因、因为..."天源急中生智，"我看到鬼书生在附近转悠！"
这个回答似乎触动了香雪，她缓缓放下玉笛："你最好没说谎。"
"千真万确！"天源举手发誓，突然发现香雪胸口那片龙鳞胎记在衣襟间若隐若现，"那个...你的胎记..."
香雪立刻收紧衣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你看到了多少？"
"就、就胎记..."天源装傻，"挺别致的..."
香雪沉默片刻，突然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啊？"天源一愣，"我没叫啊..."
"你叫了'师父'。"香雪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天源心跳漏了一拍："你听错了，我说的是'舒服'...这温泉看起来挺舒服的..."
香雪的表情从期待变回冰冷："滚。"
"好嘞！"天源如蒙大赦，转身就跑。
跑出两条街后，他才敢停下来喘口气。今晚的信息量太大了——城主逛窑子、粮仓爆炸、香雪的胎记...还有她那一瞬间的称呼...
"师父？"天源摸着下巴，"难道我前世是她师父？"
怀中的罗盘突然震动了一下，似乎在回应他的猜测。
"你今晚可害惨我了。"天源戳了戳罗盘，"不过...粮仓的事得赶紧处理。"
他看了看月色，决定先回飞升阁从长计议。刚转身，就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
"天源小友，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溜达？"
天源抬头，对上一张笑眯眯的圆脸——是城主府总管南宫德！
"德、德叔！"天源干笑两声，"我出来...赏月！"
南宫德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他焦黑的衣服："被雷劈了还赏月？"
"这个嘛..."
"正好，"南宫德打断他，"城主大人想见你。"
天源心里咯噔一下："现在？"
"现在。"
天源硬着头皮跟上，心里把诸天神佛求了个遍——千万别是因为城主逛青楼的事啊！
......
城主府书房，南宫傲正在批阅文书。见天源进来，他放下毛笔，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
"听说...你知道我昨晚去了春风阁？"
天源腿一软，差点跪下："城主明鉴！我那是喝醉了胡说八道！"
南宫傲突然大笑："有意思！我确实去了春风阁，但用的是易容术，连老鸨都没认出来。你怎么知道的？"
天源哑口无言，怀中的罗盘却突然发烫。
南宫傲目光一凝："拿出来。"
天源只好掏出罗盘。南宫傲接过仔细端详，突然脸色大变："这是...龙脉罗盘？！"
"龙脉罗盘？"天源一脸茫然，"不是鉴宝用的吗？"
南宫傲没有回答，而是急问："它还告诉你什么了？"
天源犹豫片刻，决定实话实说："明天午时三刻，城南粮仓会爆炸。"
南宫傲猛地站起身："来人！立刻调集城防军封锁城南粮仓！"
下完令，他转向天源，眼神复杂："小子，从今天起，你被征调为城主府特别顾问。月俸五百灵石。"
天源瞪大眼睛："五百？！"
"嫌少？"
"不不不！"天源连忙摆手，"就是...老周那边..."
"我会跟他打招呼。"南宫傲摆摆手，"现在，详细说说你这罗盘的事。"
天源心里叫苦——今晚怕是别想睡了。不过看在五百灵石的份上...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