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古罗马暴君 > 75 五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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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勇士团对于南下后,往东还是往西行军产生了分歧。

往东是矿场聚集地,那里有无数待解救的男女奴隶。

如果勇士团要贯彻解救同胞的行动纲领,则往东走十分必要。

而往西是海港,那里是战俘集散地。

罗马军团跨海征战,获得的俘虏都会装船先运到西边的那不勒斯港口。

然后这些战俘会跟牛羊、红酒、香料、宝石一起,发往罗马各地进行售卖。

其中,勇士团成员中的日耳曼兄弟就是走这条路线,被贩卖到了卡普亚。

进而被奥诺玛莫斯相中,买下来做了巴蒂塔斯家族的奴隶角斗士。

于是,斯巴达克斯想往东,因为那里有他不知道多少的兄弟姐妹在受苦。

而朱诺想往西。

因为东边是矿场的聚集地,也代表着那里的奴隶主更富有且有更多的武装力量。

而且,那些在矿场工作的奴隶,大多是一些只能干苦力的普通人。

很多人至今没摸过刀剑。

如果这群人加入到勇士团,只会成为勇士团的负担,并不会成为助力。

但是西边的那不勒斯港口就不一样了。

那群聚集起来等待发卖的战俘,他们天生就是罗马共和国的仇人。

那群人汇集在一起,就是一口大油锅。

就等着勇士团这个小小的火星去点燃。

对于朱诺的论调,斯巴达克斯很犹豫。

因为他清楚,短时间内他们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

一旦打草惊蛇,罗马各城就会再次对他们围追堵截,而且各地城堡也都会加强警戒。

现在去那不勒斯解救战俘很容易,但是东边的维苏威(意大利南部那不勒斯湾东海岸的一座活火山,周边矿产丰富)、卢卡尼亚等地的矿工奴隶可就惨了。

他们本身就是奴隶中最不值钱的一部分,往往都是被当作耗材使用。

一旦那不勒斯的事情传到东边去。

矿主们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防止财产流失。

那样,等勇士团解救完战俘再打回来。

估计矿场里的奴隶至少有一半被做成肉汤了。

毕竟这是矿场奴隶们难得改善伙食的机会。

对于斯巴达克斯的迟疑,朱诺再次劝说道:“

斯巴达克斯,我们不能再在那些没握过刀剑的矿奴身上浪费力量了。

他们就是一盘散沙,只会成为我们的拖累。”

朱诺,我的兄弟。

散开的手指,握紧了就是拳头。

维苏威地区有那么多像我们以前那样遭受虐待与束缚的兄弟。

他们的生命坚持不了太久。

而我们明明就是可以改变他们命运的人。

不能因为他们的弱小,就选择放弃了他们。

如果一个人的性命可以被抛弃,那我们现在这些人又算什么呢?

朱诺扔掉手中的白垩笔,摊着手说道:“

斯巴达克斯,我有些听腻了你的这些言论。

我们可以去管那群矿奴的死活,但是谁又会管我们自己的死活。

现在....我们需要的是武装力量.....”

两人相顾无言,各自散去。

一日后,斯巴达克斯带着少数愿意追随他的角斗士,还有米拉、提比略等向东而去。

而剩下的大部分成员选择随朱诺朝那不勒斯方向挺进。

勇士团一分为二。

命运各自如何,暂时不得而知。

由于伊莉西娅与露迪娅的回归。

卡普亚的贵妇圈,又有了新的小团体。

这天,伊莉西娅邀请她的小姐妹团到父亲阿比努斯的别业中游玩。

清晨,无所事事的女人们,便聚集在了别业的会客厅中。

这是一间要比山顶公馆还宽敞很多的小会客厅。

因为元老家的大会客厅只有阿比努斯才能启用。

但是,由于这里视野开阔,光线充足,葛雷博有时也会将这里作为临时办公地点。

比如今天。

小会客厅靠近门口的位置,摆放了几张桌子,上面铺满了各色器皿及水果。

而伊莉西娅、赛皮娅、露迪娅就在那相互攀谈着。

从她们不停的嬉笑声中可以判断出,最近的共和国,肯定又有谁家的贵妇人名誉扫地了。

小会客厅的里侧,葛雷博正在一张长条桌旁办公。

他的身后是一张铁木做的太师椅。

葛雷博喜欢这种椅子,觉着它能凸显自己的权势。

所以无论到哪,都会让人用马车拉着。

而他身前的长条桌上,则铺着沿那不勒斯海湾的边地联盟地图,以及一杯葡萄酒。

自从瓦里留斯来到卡普亚,葛雷博感到了无比的压力。

他手下的家族骑士对斯巴达克斯等人的追捕,迟迟没有拿得出手的成果。

偶尔会捕获几个病弱体衰的勇士团成员;

甚至都不是勇士团成员,而是蚁附其中的外围成员。

这实在无法让他在权贵圈昂起头颅。

于是这几日,他不但把手下全洒了出去,还一直对着地图研究斯巴达克斯的逃跑路线。

“嗯哼,你们应该尝尝这个。”

门口处。

小吃货赛皮娅,一来到这就对着一盘用鲟鱼子点缀扇贝做成的海鲜哐哐猛吃。

她两个手指一捏,将扇贝放到粉红的嘴唇旁,轻轻一吸。

吸溜一下,鱼子与嫩滑的扇贝肉就跑到了她的嘴里。

“嗯,实在是太美味了。”

赛皮娅吃完还总忘不了点评。

一旁的伊莉西娅由于怀孕,近期总是怕热还呕吐。

她拿着一面流萤小扇疯狂的往另一边扇着食物的腥味,一边犟(jiàng)着鼻子解释道:“

真羡慕你赛皮娅,我最近总是在反胃,除了男人,我什么也吃不下。



说话的功夫,赛皮娅又吃了两三个。

她嘴里塞满食物,还唔念着:“

那我可一点儿都不嫉妒现在的你了。

你总是每天醒来就呕吐,而且无缘无故的身上开始虚胖。

呃...不过对胸部确实挺好的。

伊莉西娅,你的尺寸又大了不少。”

露迪娅笑着对这个小姑娘说道:“

感受胎儿在腹中成长是最幸福的,这些只是一点儿微不足道的代价。”

赛皮娅嘟着小嘴说道:“

难道不做妇女就不幸福嘛?

拿青春美貌吸引着一群的男人,让他们每天围绕着自己。

只要给他们一个微笑,他们就会百般奉承。

为了能一亲你的芳泽,他们甚至会刀剑相向。

嘻嘻....”

说着,赛皮娅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看着里间葛雷博笑了起来。

可能是看着伊莉西娅脸色拉了下来,露迪娅赶紧打着圆场:“

子嗣是维系婚姻的纽带。

女人必须要拥有他。”

赛皮娅不以为然的耸耸肩:“

没有这么可怕吧?

只要男的英俊、富有,而且每天想着占有我,哪怕是没有婚姻,我也觉着蛮有意思的,嘻嘻嘻...”

伊莉西娅,看了一眼里面的葛雷博,当初她就是看上了葛雷博的英俊与富有。

但是现在,她脑子里全是有权的瓦里留斯。

于是她绷着脸看着葛雷博说道:“欲望这类东西早晚会消退,最终无影无踪...”

赛皮娅似懂非懂的哼哼唧唧的笑着:“

你的夫君在忙什么.

他似乎很烦恼的样子?”

伊莉西娅无所谓的耸耸肩:“

斯巴达克斯。

他在想斯巴达克斯逃去了哪里?”

露迪娅问道:“还没有头绪嘛?”

“是的!”

“那就是在维苏威。”

伊莉西娅惊叫道:“

偶,天哪,露迪娅。

你从哪里得到消息?”

露迪娅一脸神秘的回道:“

伊莉西娅,是神明告诉我的,他们就是应该出现在那里!”

此时,对外间事一直仿若未闻的葛雷博忽然抬起了头。

他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露迪娅也正望着自己,而且眼睛里全是饱含深意的暗示。

瓦里留斯为期一周的血腥竞技比赛如期开幕了。

地点就在卡普亚的竞技场内。

这天,巴蒂塔斯被邀请为嘉宾,参加了开幕式。

主看台上,第一排放了五张椅子。

中间的位置是留给当之无愧的元老院元老阿比努斯。

他左边位置是行政官塞克斯.尤利乌斯的,右边的位置是执政官瓦里留斯的。

瓦里留斯再右边就是葛雷博。

而行政官塞克斯再左边便是巴蒂塔斯了。

其余大塞普修斯之流全在后面几排。

可以说,经过巴蒂塔斯的不懈努力,巴蒂塔斯家族的地位总算迈进了权贵的大门。

最起码在此刻的卡普亚,他是当之无愧的五巨头之一了。

虽然今天的主角仍是瓦里留斯与葛雷博,他与行政官塞克斯都是充当背景板的角色。

但是不妨碍他的家族奴隶余有荣焉。

比方说站在看台下方出口处,护卫主人安全的巴尔卡与尼亚斯。

如今两人胸膛挺得让别人看着就感觉费劲。

可他们本人乐此不疲,见谁望过来都想抖两下。

一阵弯管铜号角声传来,提醒着塞满卡普亚竞技场的众人,开幕式的时间到了。

在观众席上近两万人的选民欢呼声中,作为东道主的行政官塞克斯,伸手邀请众人落座。

“时间差不多了,诸位请坐吧。

咱们开始今天的比赛。”

众人刚落座,第二排的大塞普修斯便凑到葛雷博身后私语道:“

听说你的士兵要参加开幕式?”

“是的,如果你的家族骑士也可以训练的这么优秀的话,你也能参加!”

“哦~,那我就坐等执政官的家族骑士,展现优秀的风采咯。

说不定见到了足够多的生命献祭,市民的情绪就可以慢慢得到恢复。

而我那些不太优秀的士兵,则可以趁着这个时机,去捉拿斯巴达克斯那个杂碎。”

葛雷博并不想跟一个不成熟的孩子斗嘴,于是瞥了他一眼承认道:“你说的对!”

虽然他与大塞普修斯年龄相仿,但是在已经有了多年从政经验的葛雷博眼中

大塞普修斯仍就是一个大号的孩子。

他没有任何与之话语争锋的兴趣。

当众人坐好后,不太放心女婿的阿比努斯又侧身询问葛雷博:“

你的士兵已经准备好了,对吗?”

葛雷博面无表情的回道:“是的,元老大人。”

于是,行政官塞克斯与阿比努斯简单示意后,便伸手邀请瓦里留斯道:“

这是你的比赛,你来发言吧,瓦里留斯。”

瓦里留斯脸上布满笑容,点头示意后,起身走到台前。

他虽然没有葛雷博俊秀,但是他更高大、更阳刚。

再加上他充满温暖的笑容,总是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当他举起双手时,选民们给了他热情的回应。

经久不息的掌声之后,瓦里留斯挥手让大家听他讲话:“

卡普亚的各位市民们,卡普亚作为罗马城的姐妹之城。

我,瓦里留斯,要用这场为期7天的血腥比赛向她致敬。

并且我同时要告诉所有人,卡普亚的热血精神永远不灭!

而任何企图伤害她的暴徒,最终都将无法得逞。

市民们,你们的欢呼与喝彩,也必定会像良药一样,抚慰她受伤的心灵。

亲爱的同胞们,这座伟大的城市与她的子民所承受的伤害,是该死的色雷斯逃兵斯巴达克斯以及他的团伙造成的。

对于他们可耻的暴行,我号召我们英勇的罗马城税务官、第三军团军事保民官葛雷博将军整装前行,步步惊雷。

今日挥洒热血,是为宣言:死亡与哀痛,终将化为凯旋的狂欢。”

“吼吼.....”

古罗马的政客都是擅长演讲的。

瓦里留斯高举双手振奋人心的宣言,在这一刻像极了党政军面前的希特勒。

而选民们也确实被他感染的热血沸腾。

他们嘴里狂喊着什么,双手比划着什么。

有的甚至在双手抓挠着自己的胸腔,似乎要将什么释放出来。

这一刻巴蒂塔斯才明白,古罗马人为什么那么爱角斗比赛。

这不就是权贵们为他们精心准备的奶头乐嘛?

近乎绝对固化的阶级壁垒、每年都举行的对外征战、奴隶主对雇员以及奴隶的绝对控制及压迫。

这让所有的罗马平民及奴隶阶层都生活在暴躁、焦虑和极度的压抑环境中。

他们冲动易怒、嗜血好杀、轻生死重荣誉,这个群体极度的不稳定。

贵族们都明白,不能让这个群体有时间去考虑他们自己当下的生活。

要让他们忙碌起来,要让他们兴奋起来。

于是贵族们每年在各个地方为他们举办血腥、暴力的表演。

让他们发泄、让他们忘记。

然后再在各个城市开满妓院、鼓励他们乱交,让他们虚弱、让他们安静。

于是固化的阶级,进一步固化。

当然,如果没有意外,今天也将是一场完美的宣泄表演。

可惜,葛雷博就是一个意外。

欢呼了半天的选民们,并没有等来葛雷博的士兵入场。

当欢呼声逐渐消弭,谩骂声渐起时,手臂都举酸了的瓦里留斯,拉着脸瞪向了旁边的葛雷博。

“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葛雷博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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