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两人紧张的神情,耿直连忙摆手,喘着气继续说道:“但是!但是!”
“但是张阁老!”
“吏部尚书张廷玉张阁老突然站出来力挺您啊!”
“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那个刘御史骂得狗血淋头!”
“说他们拿不出证据是诬告!”
“还说您是为了抵御平南王才用的非常手段!”
“是保家卫国的大功臣!”
“最后!陛下听了张阁老的话没信李相爷的!”
“只派了个叫周正的御史去西南调查!”
“在调查结果出来前矿权……矿权还归您管!”
林渊紧绷的身体,缓缓松弛下来。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真是好险。
只差一点,自己就被这群老狐狸给阴死了。
“张廷玉……”他放下药皂,眼中精光闪动,“这位老大人……倒是帮了我一个天大的忙。”
他心中迅速盘算起来。
这位张阁老是清流领袖,与李存善素来不合。
他今天出手,究竟是单纯的政见之争,看不惯李党的霸道行径?
还是说……他看中了自己身上的某些价值?
这份人情,可不小。
必须记下。
“钦差调查,是缓兵之计,也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剑。”
一直沉默的白雪,冷静地开口提醒道。
“那个张全还在西南,如果他在钦差面前继续搞鬼,让周正查到了对你不利的证据,麻烦只会更大。”
“张全?”
“他蹦跶不了多久了。”
“钦差要来?正好!我还怕他不来呢!”
他眼中杀机一闪而过,立刻转身,对门外的耿直下令。
“立刻!用最高级别的信鸽,传书给王铁锤和赵铁柱!”
“第一,告诉他们,钦差不日将至,让他们把所有账目,规程,都准备得滴水不漏!”
“要让钦差大人看看,咱们的矿区有多规范!”
“第二,对那个张全,外松内紧!”
“表面上任由他上蹿下跳,但暗地里必须派人给我盯死了!”
“把他所有煽动闹事,勾结外人,捏造事实的证据,都给我一点一点地收集起来!”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在钦差面前,他们俩务必给老子装孙子!”
“要表现出顾全大局,忍辱负重的可怜样!”
“就算被人指着鼻子骂,也得给我忍着!懂吗!”
“小的明白!”耿直重重点头。
“去吧!”
耿直领命而去。
林渊转过身,整个人的气场已经完全变了。
“京城这边,也不能闲着!”
“我们的药皂计划,立刻启动!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百草堂’玉容皂!”
他看向白雪,露出一丝笑容。
“白神医,百草堂的大名,我可就借来用了。”
白雪淡淡道:“一个名字而已。”
“耿直!”林渊又喊了一声。
“世子!”刚跑到门口的耿直又跑了回来。
“动用翠星阁所有渠道,不计成本,给我秘密采购玉容花和其他几味核心药材!”
“记住,要秘密,量要大!”
“再去找一个绝对隐秘可靠的新工坊地点!越大越好!安保要做到极致!”
“另外,去给我物色一批新的核心工匠!要绝对忠诚可靠的!”
“可以从咱们府里的家生子,或者那些因伤退役,受过公府恩惠的老兵里挑!”
“忠诚第一,手艺可以慢慢教!”
“是!”
耿直再次领命,这次是真的飞奔而去了。
书房里又只剩下林渊和白雪两人。
林渊重新拿起那块药皂,在手中轻轻抛了抛。
他对白雪笑道:“白神医,这玉容二字,也借你一用。”
“这皂若是真有你试出来的那般奇效,我们就能在京城那些贵妇小姐的身上,榨出比香水还要暴利十倍的金子!”
危机,同样也是转机。
李存善想断他的财路,他就偏要开辟一条更宽,更快的财路!
用那些贵妇的钱,来打造一支足以碾碎所有敌人的力量!
相府。
书房内,一只名贵的青瓷茶杯被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李存善的脸色阴沉。
“张!廷!玉!”
一个心腹幕僚站在下首,大气都不敢出。
“相爷息怒……为这种老顽固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息怒?我怎么息怒!”
李存善猛地一拍桌子,“眼看就要成了!就差那么一点!”
“全被这个老匹夫给搅黄了!”
幕僚小心翼翼地问道:“相爷,那……周正那边……”
“要不要派人去打点一下?”
“打点?”李存善冷哼一声,“周正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不是我们的人,但也不是林渊的人。”
“想收买他,难如登天。”
他来回踱了几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派人去告诉张全!让他收敛一点!”
“钦差要来了,别再搞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
“但是……”他话锋一转,声音变得阴冷,“该做的事情,得换个更隐蔽的方式接着做!”
“周正不是要去查吗?那就让他查!”
“让他查到我们想让他查到的东西!”
“务必!在周正离京之前,给我把更扎实的罪证,送到他手上!”
“是!”
“还有!”李存善停下脚步,“给我去查!仔仔细细地查!”
“张廷玉那个老东西,为什么会帮林渊说话!”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勾当!”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西南。
平南王府。
身着软甲的苏清婉,正向主位上的平南王赵悍汇报。
“王爷,属下派出的穿山营精锐,已经护送那批工匠秘密返程,预计半月之内,便可进入蜀地。”
赵悍靠在虎皮大椅上,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好!好啊!”
他一拍扶手。
“等工匠到手,立刻让他们给本王日夜不停地破解那香皂的秘方!”
“一旦成功,林渊那个小崽子的钱袋子,就彻底归本王了!”
一个念头闪过,他狞笑道:“对了,京城那边不是来消息说,朝廷要派钦差来鹰嘴崖吗?”
“是的王爷,”苏清婉答道,“似乎是林渊在矿区闹出了大乱子。”
“哼,狗咬狗。”赵悍不屑地撇撇嘴,“通知崔明,让他的人给本王盯死鹰嘴崖!”
“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等朝廷那个不长眼的钦差滚蛋了,再找机会!”
“本王不光要他的钱,连他的矿,本王也要!”
英国公府的书房内。
林渊正思索着破局之法,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世……世子!”
一个家丁连滚带爬地冲到门口,上气不接下气,“临……临安公主殿下她……”
话音未落,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已经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林渊!”
赵璎珞叉着腰,俏脸因急切而泛着红晕。
她先是狠狠瞪了林渊一眼,随即目光扫过整个书房,最后定格在林渊身旁的白雪身上,眉头不悦地蹙起。
“本宫都听说了!”
“皇兄在朝堂上差点就要下旨抓你了!”
“你是不是又在外面惹了什么天大的麻烦?”
她几步冲到桌前,指着林渊手里的药皂。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你就是靠玩这些玩意儿,才得罪了那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