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温锦棠刚起床,小桃就端着水盆进来,脸上还睡意朦胧。
铜盆里的水温热,她洗了把脸,刚有点清醒,外面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木屐敲在青石板上,声音越来越近。
门被推开,谢临渊站在门口,一身素袍沾着灰,脸色很难看。
他只说了一句:“跟我来。”
温锦棠没多问,跟着他穿过几条巷子,来到旧宫废墟前。
残破的柱子上缠着藤蔓,风吹过来带着铁锈味和一丝血腥气。
她蹲在一具尸体旁,看着谢临渊用匕首掰开绣娘紧握的手指。
指甲缝里有干掉的血渍。
月光从破屋顶照下来,落在一块锦帕上的玉佩上。
那纹路和她前几天在王氏妆匣里看到的那一半完全吻合。
“阿棠。”谢临渊低声叫她。
他擦去玉佩背面的泥,露出一个模糊的刻痕——是个“楚”字。
温锦棠心头一紧。
三年前,谢临渊的师傅说过,镇煞的是替死鬼的怨气。
现在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咬了咬牙,掏出母亲留下的《锦鲤引》抄本,念起口诀。
玉佩突然发热,裂开一道缝,一张纸滑了出来,上面写着:“谢家忠良,负我楚氏,血债血偿。”
谢临渊看了一眼,说字是新写的,最多写了半天。
他收起纸条,扶她起来时,发现她额头冒汗。
回府的路上,温锦棠越想越不对劲。
王氏最近行为反常:账本上有三笔银子汇去了南境,收款人是“裴记绸庄”,可裴家根本不做绸缎生意;还有一次她撞见王氏对着母亲牌位冷笑。
马车停下,谢临渊掀帘,月光照在她腕上的银镯上。
温锦棠忽然抓住他的衣袖:“我想明天去祠堂给母亲上香。”
第二天一早,温锦棠换好衣服,袖子里藏着母亲留下的檀木珠串,进了祠堂。
她听见王氏在里面说话:“再等三天,谢临渊的玉符就要失效了……”
温锦棠贴着柱子站着,运起气运视觉,透过窗棂看见王氏头顶浮着一团紫雾——这是大恶之兆。
小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锦棠顺势摘了几朵花,装作来上香的样子。
王氏出来后,温锦棠注意到她袖角沾着朱砂,和祠堂供桌上的颜色一样。
当晚,谢临渊安排阿九假扮流民混进王氏院子。
温锦棠躲在假山后,听着屋内对话。
“谢临渊的玉符快撑不住了。”阿九低声说。
王氏慌张地捂住他的嘴,把他拉进屋里。
温锦棠靠在窗外,听见瓷器摔碎的声音。
“你说的当真?”
“千真万确。”
王氏沉默片刻,笑着答应给他银子。
二更时分,王氏裹着斗篷出了院子,往西北角的竹苑走去。
那里曾是温锦棠母亲的绣房,自从母亲去世后一直锁着。
谢临渊出现在温锦棠身后,递给她一个香囊:“跟紧我。”
两人悄悄跟过去,正巧看见王氏推开竹苑的门。
里面走出一个戴斗笠的男人:“温夫人,你总算来了。”
王氏压低声音:“你说谢临渊会死,但我要的是户部侍郎的位置!裴家答应过……”
男人嗤笑:“裴景行只是想借你之手除掉谢临渊,等谢死了,温侍郎的位置轮得到你?”
王氏声音带了哭腔:“那你说怎么办?我已经把地契押给你们了……”
“够了!”谢临渊突然现身。
暗卫们冲出来,将男人制服。他斗笠掉落,露出左脸的刀疤。
“姜越,前朝楚氏余孽。”谢临渊冷声问,“你们怎么操控王氏的?”
姜越吐了口血:“她贪权,我们投其所好。至于这小姑娘……坏了我们的局。”
温锦棠后退两步,终于明白:王氏不是主谋,只是棋子。
那些前朝余孽真正的目标,是谢临渊,是整个大周。
谢临渊命人将他们带走审讯,又看向温锦棠:“去请老夫人来。”
雪越下越大,温锦棠望着谢临渊的背影,第一次真切意识到,这场阴谋比她想象的更庞大、更血腥。
而她和谢临渊,只能并肩而立,才能守住身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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