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仙侠小说 > 开局被挖重瞳我独断万古 > 第十四章 柳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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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场尽头,宫殿群在熔金般的夕照里熠熠生辉,琉璃瓦流淌着富丽堂皇的光泽,飞檐如钩,气魄逼人。

通往主殿的通道两侧,数名身着藏青云纹道袍的守卫,气息沉凝如山,眼神锐利如鹰。

“何人擅闯腾龙重地?”

为首守卫一步踏前,声音冰寒,毫无波澜的目光扫过狼狈的南风和她背上气息奄奄的顾西洲,审视中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看待蝼蚁般的漠然。

南风猛地吸了一口气,口腔里弥漫的铁锈味和撕裂般的干渴几乎让她发声困难。

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哑的声音仿佛砂砾摩擦:

“兑域凡人南风,求见柳如烟夫人!背上之人,乃夫人亲生骨血——顾西洲!性命垂危!”

“顾西洲”与“亲生骨血”几字,被她咬得字字泣血。

守卫眉头微蹙,显然,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他正欲挥手驱赶——

“慢。

”一个年岁稍长的守卫神色微动,似想起了某些尘封的宗门秘闻,附耳低语数句。那守卫脸色骤然一变,目光深深刺向南风,仿佛要将她刺穿。

而南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五年了……腾龙宗巍然依旧,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她认得方才附耳的老守卫赵七,曾在她当年随顾西洲出入时见过几面。

可更深的忧虑如毒藤缠绕——当年得罪的那位内门执事李乾的亲信,是否还在?

等待的时间,每一息都如同在滚烫的刀锋上赤足行走。

南风支撑着背上沉重的冰坨,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摇晃,视线边缘开始模糊。

终于,那守卫返回,声音依旧平板无波:

“随我来,夫人见你。”

穿过曲折的回廊,守卫将二人引至一处偏殿。

殿内陈设华贵,幽雅的沉香袅袅盘绕,却驱不散那深入骨髓的、拒人千里的冰冷气息。

上首紫檀木椅上,端坐着一位宫装美妇。

云鬓堆鸦,珠翠生辉,容颜保养得宜,依稀可见当年倾国风姿。

只是眉宇间锁着浓得化不开的阴郁与倦怠,仿佛华服之下,早已是一具被时光和孤寂风干的躯壳。

柳如烟。

当她的目光,终于聚焦在南风背上那张双目紧闭、面若金纸、生机几乎断绝的青年脸上时——

轰!

那潭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死水,骤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颤抖着。

洲儿?!那眉眼……那轮廓!

纵使阔别经年,纵使被死亡的阴影笼罩,刻在血脉深处的烙印瞬间苏醒!

震惊、剧痛、难以置信……无数激烈的情绪在她眼中疯狂碰撞、炸裂,最终坍缩成一片深不见底的、母亲独有的哀恸深渊!

“洲儿?!”

这声撕裂心肺的呼唤,瞬间击穿了南风苦苦支撑的最后一道壁垒!

连日里亡命奔逃的恐惧、深不见底的绝望、承受屈辱的愤懑,以及此刻终于找到一丝渺茫依托的巨大脆弱感,如同溃堤的洪流,轰然冲垮了她!

“夫人——!”

她双腿再也支撑不住,带着背上沉重的顾西洲,如同崩塌的山石,重重跪倒在冰冷坚硬、散发着金属光泽的金砖地面上!

额头狠狠撞击地面的闷响,回荡在空旷的殿中。

膝盖碎裂般的剧痛!

额头的冰凉瞬间刺入骨髓!

但这痛,比起他正在流逝的生机,算得了什么!

泪水混合着额角渗出的血丝滑落,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血泪般的哀求:

“求夫人救他!他……他为护我周全,强行动用了体内残存的最后本源根基——重瞳之力!如今本源枯竭,重瞳彻底寂灭,生机将断!求夫人……求夫人赐下圣药!救救他!”

柳如烟的身影如鬼魅般扑至近前。颤抖得如同风中枯叶的手指,带着灼人的温度抚上顾西洲冰冷的脸颊。那微弱得如同一缕将逝青烟般的脉搏触及指尖——

冰冷!

可怕的冰冷!

这不该是他身上的温度!

像是触碰了一块失去所有灵魂的寒玉!

眼中的痛色几乎化为实质的火焰!

她猛地抬头,视线如两柄淬了万年寒冰的利剑,死死钉在南风身上:

“残存根基?重瞳寂灭?!他怎会落到如此境地?!”

殿内,烛火在死寂中摇曳,将柳如烟单薄的身影拉得细长,扭曲地映在冰冷的玉石地砖上。

她缓缓垂下眼帘,目光落在脚边——那是她气息奄奄的儿子顾西洲,曾经顾盼生辉的重瞳,此刻只剩下两个深陷、不断渗出粘稠黑血的窟窿,每一次微弱的喘息都像是耗尽了他残存的生命力,也抽走了她最后的魂魄。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进掌心,指甲深深嵌入皮肉,留下月牙形的血痕,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唯有胸腔里那颗心,正被无形的钝器反复碾压、撕裂。

洲儿……我的洲儿……这双眼睛,曾映着漫天星辰,如今却……只剩这无边的黑。是我……是我害了你吗?

若当初……若当初……不,这世上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眼前只剩这一条路,哪怕用我的命去换……

她的视线艰难地抬起,落在形容枯槁、满身风尘的南风身上。

少女跪在那里,背脊却挺得笔直,像一株被狂风肆虐却不肯折断的芦苇。

那双曾经清澈灵动的眸子,此刻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执拗,死死盯着她,仿佛她是这绝望深渊里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柳如烟干裂的嘴唇剧烈地翕动着,喉头滚动着千言万语,最终却只从齿缝间挤出一个破碎而沉重的单音,带着骨髓深处透出的悲凉和一种令人心碎的认命:

“药……”

南风语气卑微。

夫人!求您!只有您了!我知道您难,我知道宗主……可少主他等不起!再拖下去……再拖下去……西洲就真的……不!我什么都可以做!只要能救他!求您开开口!

“药?什么药?”

一个低沉雄浑、如同裹着丝绸的钝器般的声音骤然从殿外炸响,瞬间碾碎了殿内凝固的哀伤。

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如同闷雷滚过低矮的云层,震得烛火都猛地一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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