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仙侠小说 > 开局被挖重瞳我独断万古 > 第八章 狂魔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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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庙的阴影如同巨兽冰冷的胃囊,贪婪地吮吸、碾磨着最后一线挣扎的天光,将万物囫囵吞入一片粘稠死寂。

枯草堆上,顾西洲的身体是一座陷落的火山,时而岩浆奔流,滚烫灼烧着每一寸筋骨;

时而又被寒冰封冻,骨髓深处都渗出刺骨的绝望。每一次吸气,都像在破碎的胸腔里拉扯着锯刃,发出濒死的、嘶哑的漏风声。

曾经磅礴如海的筑合境生机,此刻宛如溃堤的洪流,在那片彻底沦为死寂焦土的丹田废墟里疯狂流逝,带走了他最后一点支撑生命的温度。

南风的身影在昏暗中模糊不清,唯有那双专注得近乎虔诚的眼睛,映着微弱的残光。

她跪坐在他身旁,粗糙的手指小心捻起仅有的几株药草,在冰冷的石臼里反复碾磨,直至化作一汪苦涩的碧浆。

她动作极轻,仿佛指尖触碰的不是皮开肉绽的扭曲手臂和凝固着暗红血渍的嘴角,而是一件即将散架的珍贵琉璃器。

药汁敷上创口时,顾西洲破碎的身体无意识地痉挛了一下,南风的手指悬在半空,指尖微微抖动了一下,才又落下,更轻,更柔。

庙外,风声如泣,呜咽着穿过残破的窗棂,间或撕扯进几声野犬凄厉的长嚎。

幽暗如墨,顾西洲残破的意识在剧痛的深渊里浮沉,每一次挣扎都激起更猛烈的浊浪。

那碎裂的丹田,不再是简单的伤痕,而是一座彻底崩塌的万丈神峰!

沉重的山峦碎片随着每一次微弱的心跳轰然碾落,反复碾压着残存的生命余烬,将他拖向永恒的黑暗。

废物…连丹田都守不住的废物!

山崩了…好沉…压碎了…

柳如烟…那衣袂飘走时真冷…季伯措…剜目的刀光真亮…

超人强肥腻的笑…波比踢在肋骨上的闷响…都在碾我…碾…碾…

无数狰狞的碎片在意识的熔炉里翻滚、撕裂、灼烧!

他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喉咙深处滚动着破碎的呜咽,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弓拉开,剧烈地向上绷起,随即又如同断弦,颓然砸落回冰冷的草堆,溅起几缕绝望的尘埃。

一点滚烫的液体,毫无征兆地砸落在他冰冷如铁的手背上。

是南风的泪!

那一点灼热,仿佛蕴含着微弱的雷霆,瞬间刺穿了包裹着他意识的、厚达千尺的死亡坚冰!

一丝混乱而模糊的神智,被这滚烫灼醒。

顾西洲的意识迷糊。

泪?…是南风?

…不…快走…看见我这样子…听见那些污言秽语…走啊!

别…别看我像个瘫在泥里的虫子…走…

他费力地转动着仅剩下空洞窟窿的眼窝,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张,如同搁浅濒死的鱼:

“走……快……走……别……管……我……”

“不!”

南风的声音斩钉截铁,在这死寂的囚笼里炸开一道惊雷!

她猛地抬手,用沾着草药碎屑和血迹的袖口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水,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决绝。

下一秒,她俯下身,双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握住了顾西洲那只尚算完好的手!

十指紧扣,用尽全身力气,仿佛要将这具正从指缝间飞速滑向深渊的生命牢牢楔入现实的地基!

“公子,你听着!”

她的声音因极度的激动和压抑的愤怒而嘶哑、颤抖,却蕴含着一种磐石撞击山岳般的坚定,“我不会走!只要还有一丝气息在我胸膛里烧着,我就不会走!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是爬遍兑域每一寸浸血的泥泞,是翻烂十万大山磨碎我的膝盖骨,还是闯尽龙潭虎穴九死一生!刀山火海,无间炼狱,我都去!那枚塑田丹,我一定找到它!只要这口气还在,只要天上还有日月星辰轮转,我就不许你死!听见了吗?不许!”

南风紧攥着他的手。

“这只手…曾经握剑引动风雷,指点山河…如今只剩冰冷…像握着一块寒铁…”

“西洲,别放弃!”

“你看不见光,我就是你的眼睛。”

“你走不了路,我就是你的腿!”

“只要我心口还热,你就不能闭眼!”

“塑田丹…哪怕它在阎王殿,我也抢来!”

破庙彻底沉入了粘稠的、仿佛能吞噬声音的黑暗深渊。

唯一能刺穿这死寂的,是顾西洲那如同破旧风箱般艰难撕扯着的喘息。

每一次吸气都如同钝刀割喉,每一次呼气都如同灵魂在漏勺里流失。

死神穿着铁靴,沉重而冰冷的脚步,已在朽烂的门槛外清晰可闻。

然而,那双紧紧攥着他冰凉手掌的小手,没有丝毫放松。

少女挺直的脊背,倔强地矗立在无边的黑暗里,像一株被十万里罡风蹂躏、被灭世雷霆劈灼,却依旧将根系死死钉入岩髓深处的小草。

不屈,无惧。

不知熬过了多少轮心跳如鼓、呼吸如刀的煎熬,一丝吝啬的灰白终于怯懦地爬上破庙的窟窿顶。

几缕微弱的晨光,如同试探的手指,透过瓦片的缝隙,筛落在布满尘土的地面,映照着空气中无声挣扎的亿万尘埃。

远处,一阵拖沓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碎了这短暂而虚假的宁静。

稀稀拉拉,杂乱无章,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嘭——咔啦啦!”

腐朽的木门在狂魔哥沾满泥泞的硬皮靴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瞬间碎裂!

木屑如同垂死的飞蛾群,簌簌落下,湮没在厚厚的积尘里。

浑浊的光线和翻腾的尘雾一同涌入,清晰地勾勒出狂魔哥那张写满了暴戾、贪婪与淫邪的脸。

他身后,数个形容猥琐、歪瓜裂枣的身影堵死了唯一的出口,劣质烟草的呛人臭气和浓重的汗馊体味瞬间填满了狭小的空间,令人窒息。

“顾——瞎——子——!”

狂魔哥破锣般的嗓子带着刻意的、羞辱性的夸张,震得梁上陈年的蛛网都在簌簌发抖,“老子当你早他娘的挺尸喂野狗了!怎么着?这月的‘平安钱’,你是打算拿你那俩黑窟窿眼珠子当弹珠玩儿给老子抵债呢?还是……”

他那双浑浊猥琐的眼珠滴溜溜一转,粘稠淫邪的目光像鼻涕虫分泌的毒液,猛地、死死地黏在了墙角蜷缩在顾西洲身前的那个沉默身影上,嘴角咧开一个令人作呕的弧度。

“……用你这细皮嫩肉、一声不吭的小娘们儿,来好好‘伺候’伺候老子兄弟们抵债?”

南风的身子几不可察地向顾西洲又贴近了一寸,几乎将他完全遮蔽在自己瘦弱的背后。

她正用一块相对干净的破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顾西洲额角不知何时新添的擦伤。

那肮脏的言语如同淬毒的鞭子抽来,她擦拭的手指猛地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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