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去我家睡。”
周胜说得理所当然。
“这……这不方便吧?”
秦淑美下意识地拒绝,和缇娜姐妹俩挤一个屋。
她一个寡妇,算怎么回事。
周胜终于抬起头。
“没什么不方便的。还是说,你想等下一批人过来,把你从床上拖走?”
秦淑美被他看得浑身一僵,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周胜站起身,将瓷瓶塞到她手里。
“自己再揉一会。我去处理外面的垃圾。”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留下秦淑美一个人在屋里,心脏砰砰狂跳。
周胜回到自家院子。
缇娜和安琳已经把门从里面死死顶住。
他走到那几个被捆着的混混面前。
目光落在最先被他砸断膝盖的那人身上。
那人还在痛苦地呻吟。
周胜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根尖锐的木刺。
是刚才打斗时从木杠上分离出来的。
他捏着木刺,在那混混的另一条完好的腿上比划着。
“李大山给了你们多少钱?”
那混混疼得满头大汗。
看着那根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木刺,吓得魂飞魄散。
“大哥!大爷!饶命啊!我们……我们就是拿钱办事!山哥……不,李大山说,只要把……把嫂子和小姨子办了,一人给……给这个数!”
他哆哆嗦嗦地伸出五根手指。
“事成之后,秦寡妇也归你们?”
周胜继续问,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是……是!他还说,他儿子李伟跟县城的陈哥打过招呼了,就算出了事,陈哥也能摆平!”
“陈哥?”
周胜手里的木刺停住了。
“哪个陈哥?”
“就……就是放贷的陈老虎!县城这一片,谁敢不给他面子!”
周胜的眼神冷了下来。
陈老虎。
他当然知道这个人。
看来,事情比他想的还要麻烦。
他站起身,对着屋里喊了一声。
“缇娜,把那桶泔水提出来。”
缇娜愣了一下,但还是听话地提着那半满的木桶走了出来。
周胜接过木桶,走到那个黄毛混混面前。
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一整桶馊臭的泔水,从他头上淋了下去。
“啊!咳咳咳!”
黄毛被浇得满头满脸都是,剧烈地咳嗽起来。
周胜把空桶往地上一扔,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现在,带着你们一身的臭味,滚!”
他走过去,用那根木刺,割断了绑着几人脚的绳子。
手却依然捆着。
几个混混如蒙大赦,顾不上身上的疼痛。
手脚并用地,连滚带爬地逃出了院子,转眼就消失在黑暗中。
周胜看着他们狼狈逃窜的背影,眼神幽深。
这事儿,没完。
周胜面无表情地将那几个混混留下的绳子和烂布条收拢起来,扔进灶房。
又提了两桶水,把院子里的血迹和污秽冲刷干净。
水流冲刷着青石板,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掩盖了远处隐约传来的狗叫。
他刚直起腰,就看到院门外。
秦淑美牵着一个睡眼惺忪的小男孩。
怯生生地探头进来。
那孩子也就四五岁的样子,揉着眼睛,小脸上满是困意和不安。
“胜……胜子。”
秦淑美看到他,声音都在发颤。
脚踝上的伤让她走路一瘸一拐,更显柔弱。
周胜把水桶放到一边,没多余的话。
“大屋让给你们睡。”
他指了指主屋。
“缇娜,安琳,你们三个带着孩子睡里面,地方够大,把门从里面锁死。”
这安排不容置喙。
秦淑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却被周胜那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神看得把话咽了回去。
只能低低地说了声“谢谢”,牵着儿子进了屋。
屋里很快传来了门闩落下的沉重声响。
周胜这才拖着受伤的腿。
走进了院子角落那间简陋的杂物房。
一张硬板床,一张破桌子。
这就是他的住处。
一天的奔波和厮杀,身体早已到了极限。
腿上的伤口像是被火烧一样,一阵阵地抽痛。
他倒在床上,连衣服都懒得脱。
头一沾枕头,意识就迅速往下沉。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周胜忽然感觉到一丝凉意。
杂物房的门,被人悄无声息地推开了一条缝。
一个纤细的身影,借着从主屋窗户透出的微弱月光。
摸索着走了进来。
脚步很轻。
周胜太累了,眼皮重得抬不起来。
他只当是风吹开了破门,翻了个身,继续沉睡。
随即,他感觉被子被掀开了一角。
一具温软的身体。
小心翼翼地钻了进来,紧紧地贴着他的后背。
是缇娜?
这女人,胆子越来越大了。
周胜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睡意朦胧间。
他懒得计较,反手一捞,就将那具柔软的躯体揽进了怀里。
怀里的人儿轻轻一颤,随即不再动弹,温顺得像只小猫。
嗯,还是这么不老实。
周胜嘟囔了一句,手臂收紧了些。
彻底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
第二天。
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户的破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块明亮的光斑。
周胜的生物钟一向很准。
他几乎是立刻就醒了。
脚腕的疼痛让他皱了皱眉,怀里温热的触感提醒着他昨晚发生的一切。
他下意识地动了动。
手掌覆在了一片柔软之上。
等等……
不对。
这触感不对。
周胜的睡意瞬间被驱散得一干二净。
他记得很清楚,缇娜的身材……不是这个感觉。他一只手都掌握不过来。
可现在……
好像缩水了?
一个荒唐的念头在脑中炸开。
周胜猛地睁开双眼。
一张俏脸,近在咫尺。
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颤动着。
秀气的鼻尖上甚至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不是缇娜。
“安……安琳?”
周胜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骇。
怀里的人儿像是被惊醒的兔子。
身体猛地一僵。
安琳的眼睛豁然睁开,瞳孔里清晰地倒映出周胜震惊的脸。
下一秒,她看清了两人此刻的姿势。
他的手,还放在她胸前。
她的腿,甚至还缠在他的腿上。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惊叫。
“姐……姐夫!”
安琳的脸“刷”的一下。
从脖子红到了耳根,像是要滴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