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富贵拉着宁绣绣在黑暗的山林中狂奔,身后隐约传来马蹄声和土匪的呼喝!
是胡三派出的追兵(马子)!
“他们追上来了!”
宁绣绣声音发颤,体力早已透支。
封富贵眼神一厉,猛地停下脚步,将宁绣绣推向一条更隐蔽的下山小路:
“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往下跑!别回头!”
“天亮就能看到村子!我去引开他们!”
“不行!太危险了!你会死的!”
宁绣绣抓住他的胳膊,急得眼泪直流。
“放心,俺命硬着呢!死不了!快走!”
封富贵用力掰开她的手,语气不容置疑,转身就朝着另一个方向,故意弄出更大的声响跑去,
“狗日的土匪!你爷爷在这儿呢!”
宁绣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心如刀绞。
但不敢犹豫,咬紧牙关,跌跌撞撞地朝着他指的方向拼命跑去。
封富贵跑出一段距离,确认宁绣绣已经脱离追兵视线范围。
他不再伪装,迅速攀上一处陡峭的岩石高地,如同融入夜色的猎豹。
意念一动,那把带着粗大消音器和热成像瞄准镜的现代狙击枪瞬间出现在手中。
他利落地卧倒、架枪。
冰冷的枪托抵肩,右眼贴上热成像目镜。
冰冷的山野瞬间变成了由不同温度色块构成的世界!
几个骑着马、散发着明亮橘红色人形热源的身影,正如同无头苍蝇般在他刚才故意制造的噪音区域附近搜索。
“哼,找死。”
封富贵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
十字分划稳稳套住一个最清晰的目标头部。
“噗!”
一声轻微得几乎被风声掩盖的闷响。
瞄准镜里,那个橘红色的身影头部猛地向后一仰,整个人如同断线的木偶般从马背上栽落!
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噗!噗!噗!”
封富贵冷静地移动枪口,如同死神点名。
每一次轻微的后坐力传来,热成像视野中就有一个代表生命的橘红色光团瞬间黯淡、熄灭。
追来的几个马子,在短短几息间,全部变成了冰冷的尸体,无声地倒卧在寒冷的山林里。
封富贵收枪起身,看都没看那些尸体一眼,更没去捡那些老旧的步枪。
一来看不上,二来带着是累赘,还可能惹麻烦。
他迅速清理掉自己留下的明显痕迹,身形一闪,朝着与宁绣绣约定汇合的方向追去。
然而,在途中,他突然发现雪地里倒着一个黑影!
走近一看,是一个穿着考究呢子大衣、腹部中枪、血流不止的中年男子——正是被胡三打伤的杜春林!
他已经奄奄一息,气若游丝。
“兄弟救我,送我去县医院……”
杜春林看到封富贵,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用尽最后力气哀求。
封富贵眉头紧皱。
救?还是不管?
他看了一眼宁绣绣可能已经下山的方向,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垂死之人。
宁绣绣应该能安全回村了。
这个杜春林……似乎身份不一般?
他瞬间权衡利弊。
“算你命大!”
封富贵低骂一声,迅速动手。
他砍下几根粗树枝,用藤蔓飞快地绑成一个简易的爬犁,将重伤昏迷的杜春林小心地挪上去。
拉起绳索,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县城方向艰难跋涉而去。
……
……
天色蒙蒙亮,一身狼狈、几乎虚脱的宁绣绣终于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宁家大院门口。
“绣绣!我的绣绣啊!”
宁母第一个发现,惊喜得几乎晕过去,连哭带喊地扑上去,和丫鬟一起将摇摇欲坠的宁绣绣搀扶进房间。
“娘……我的嫁妆呢?快……快给我梳妆,我要去费家……”
宁绣绣靠在床上,气若游丝,却还惦记着婚礼。
宁学祥闻讯赶来,看着女儿憔悴的样子,眼神复杂,叹了口气:
“绣绣……别去了。”
“费家……费家那边,苏苏替你拜堂成亲了……”
“什么?!”
宁绣绣如遭雷击,猛地坐直身体,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
“你……你不出钱救我……还让苏苏替我嫁人?!爹!我是你亲女儿啊!”
巨大的委屈和背叛感瞬间将她淹没,她不顾身体的虚弱,挣扎着下床,
“不行!我要去费家!我要找文典!”
宁母想拦,却被宁绣绣一把推开。
她带着满腔的悲愤和绝望,踉踉跄跄地直奔费家。
费家。
费左氏一夜未眠,心力交瘁。
天刚亮,就听到门外宁绣绣带着哭腔的呼喊。
费左氏脸色一沉,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出去。
“太太!太太!我回来了!让苏苏出来,我……我换她回去!”
宁绣绣看到费左氏,急切地说道。
费左氏冷冷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悯,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和决绝:
“宁绣绣,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费家的规矩,新娘子被土匪掳走,过了午夜还不回来,那就是不清白了!”
“费家绝不可能让一个不清不白的女人进门!”
“更何况,苏苏已经和文典拜堂成亲,入了洞房!”
“你现在去闹,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苏苏是替嫁的吗?”
“是想彻底毁了她的清白名声吗?!”
她的话如同冰锥,狠狠刺进宁绣绣的心窝。
宁绣绣脸色惨白,摇摇欲坠:“我……我是清白的!我没有……”
“清白?”
费左氏嗤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方折叠好的、带着暗红色血迹的白手帕,在宁绣绣眼前晃了晃,
“洞房落红在此!苏苏已是文典名正言顺的妻子!”
“你还要闹下去,让全村人看笑话,让苏苏一辈子抬不起头吗?!”
其实这血迹实则是费左氏自己扎破手指伪造的。
看着那刺目的“证据”,宁绣绣最后一点希望彻底破灭。
她明白了,费家的大门,对她永远关上了。
她失魂落魄,如同行尸走肉般,在费左氏冰冷的目光注视下,一步步离开了费家。
鳖顶子。
青梅竹马,三年苦等,到头来一场空。
家,似乎也容不下她了。
宁绣绣万念俱灰,不知不觉走到了村外的鳖顶子,趴在那块巨大的天牛石上。
寒风刺骨,却比不上她心里的冰冷和绝望。
所有的委屈、背叛、羞辱涌上心头,再加上一夜奔逃的极度疲惫,她眼前一黑,急火攻心,彻底晕了过去。
傻桃在鳖顶子割草,发现了昏迷的宁绣绣,吓得尖叫着跑回村。
在村口遇到铁头,铁头立刻跑去把宁绣绣背了回来。
此时宁绣绣已经幽幽转醒,跟着铁头回了宁家。
一进家门,面对父亲的询问,宁绣绣心如死灰。
她看着宁学祥那关切中带着审视、仿佛在评估一件受损货物价值的眼神,一股强烈的恨意和自毁冲动涌了上来。
“爹,你不是想知道我有没有被糟蹋吗?”
宁绣绣惨然一笑,声音冰冷,
“我告诉你!有!好几个土匪!轮流欺负我!你满意了吗?!”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的儿啊!”
宁母闻言,如遭重击,扑上来抱着宁绣绣嚎啕大哭。
宁学祥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你……你……”
最终化作一声长叹,“爹……爹对不住你……爹……爹一定给你找个好人家……”
“好人家?”
宁绣绣冷笑,眼神空洞。
在门外偷听的宁可金听到妹妹的话,瞬间热血上涌,目眦欲裂:
“王八蛋!我跟他们拼了!”
他抄起门边的顶门杠就要冲出去。
“站住!你给我回来!”
宁学祥大惊失色,死死拉住儿子,“你想去送死吗?!”
宁可金挣扎怒吼:“我妹妹被人糟蹋了!我这个当哥的不能报仇,我还算个人吗?!”
父子俩在院子里拉扯推搡,一片混乱。
铁头看着这场面,尴尬又害怕,悄悄溜走了。
铁头离开宁家后,很快就被村里好事的人围住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打听宁绣绣的情况。
铁头是个老实人,不会说谎,便把宁绣绣自己说的“被好几个土匪轮流欺负”的话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
“哎哟!真的被糟蹋了!”
“啧啧,好几个土匪啊……这宁家大小姐……”
“完了完了,这名声彻底臭了,以后谁还敢要?”
“宁学祥活该!让他抠门不舍得卖地救闺女!”
村民们议论纷纷,各种不堪入耳的闲言碎语迅速传播开来。
封二和郭龟腰更是兴奋地带头。
在人群里唾沫横飞地大骂宁学祥不是东西,活该遭报应。
封富贵一夜未归。
而封大脚在山里迷了路,天亮才跌跌撞撞摸回村子。
一进村就听说宁绣绣已经被救回来了。
封二看到儿子回来,立刻追问:
“大脚!你昨晚死哪去了?”
封大脚挠挠头,憨厚地回答:“俺……俺去鸡公岭救宁家小姐了……”
封二一愣,随即眼睛猛地亮了!
他以为是自己儿子救了宁绣绣!
这可是天大的恩情啊!
他顾不上细问,立刻兴冲冲地在村里转了一圈,自然也听到了宁绣绣“被糟蹋”的传言。
封二急匆匆跑回家,把这事告诉了媳妇。
“唉,这宁家闺女,真是可怜……”
封二媳妇叹息道。
“可怜?”
封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脸上露出精明的算计,“可怜啥?这对咱家是天大的好事!”
“好事?”媳妇不解。
“你傻啊!”
封二压低声音,兴奋地搓着手,
“宁绣绣现在名声坏了,成了‘破鞋’,谁还敢娶?”
“宁学祥肯定急着把她扫地出门!要是这时候,咱家大脚去提亲……”
“嘿嘿,救了她的恩情摆在这儿,再加上她这情况,宁学祥不得感恩戴德?”
“说不定还能陪送一大笔嫁妆!宁家的家产啊……”
“这……这能行吗?宁家能同意?”
媳妇还是觉得不靠谱。
“怎么不行?大脚救了她!这是天大的恩!”
“她一个坏了名声的闺女,能嫁给我家壮实能干的大脚,是她的福气!就这么定了!”
封二越想越觉得这买卖划算,立刻拍板,
“我这就去找媒婆!”
说完,他饭都顾不上吃,兴冲冲地出门找媒人提亲去了,仿佛宁家的家产已经有一半落入了他的口袋。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