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妖族天庭南门处。
鲲鹏一身黑袍猎猎作响，身后跟着白泽、飞廉、九婴三位妖帅。
四人身上都没有往日的傲慢，反而透着一种刻意的谦卑。
妖师，这次我们真的要以求道者的身份前往？
九婴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鲲鹏回头瞥了他一眼。
记住，这次不是去挑衅的。
那位道祖巫能让三清都甘愿称弟子，你觉得我们能硬来？
九婴讪讪闭嘴。
白泽在一旁轻声提醒：妖师说得对，这次我们是去试探底细，不是去送死。
飞廉点点头：一切听妖师安排。
鲲鹏满意地看着三人，然后纵身一跃。
黑色的身影瞬间化作一只巨大的鲲鹏，双翅展开遮天蔽日。
其他三位妖帅也各自显出本体，紧随其后。
一行四人朝着不周山方向疾驰而去。
不周山脚下，建木感知网络早就捕捉到了他们的踪迹。
洞府内，林渊放下手中的茶杯。
来了。
他的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这次阵势倒是不小，鲲鹏亲自带队。
【宿主，检测到妖族使者实力不俗，需要系统协助吗？】
不用。
林渊摆摆手。
这种小场面还轮不到系统出手。
他起身走到洞府外，抬头望向天空。
四道强大的气息正在快速接近。
半山腰处，鲲鹏四人缓缓降落。
这次他们没有贸然闯入，而是恭恭敬敬地停在山脚下。
鲲鹏上前一步，朝着山顶方向深深一拜。
妖师鲲鹏，携白泽、飞廉、九婴，特来拜见道祖巫！
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带着明显的敬意。
其他三位妖帅也跟着行礼。
这一幕要是被其他妖族看到，恐怕会惊掉下巴。
平日里高傲无比的妖族高层，此刻竟然如此谦卑。
片刻后，一道淡漠的声音从山顶传来。
既然来了，就上来吧。
鲲鹏心中一喜，连忙招呼其他三人。
快，道祖巫同意见我们了。
四人小心翼翼地沿着山路向上走去。
每走一步，他们都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这种压力不是威胁，而是一种深不可测的威严。
九婴走在最后，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山上到底是什么存在？
光是气息就让我喘不过气来。
白泽回头看了他一眼：闭嘴，专心走路。
终于，四人来到了山顶的洞府前。
一道虚幻的身影正静静地坐在洞府门口。
那身影模糊不清，但散发出的威压却让四位妖族高层不敢直视。
鲲鹏率先跪下。
妖师鲲鹏，拜见道祖巫！
其他三人也连忙跟着跪下。
拜见道祖巫！
林渊的虚影淡然地看着他们。
起来吧。
说说你们这次来的目的。
鲲鹏小心地抬起头。
回道祖巫，吾等听闻您教化之能通天彻地，特来求道。
我妖族虽掌天庭，统御诸天，但终究困于天道之下，不知如何才能超脱。
恳请道祖巫指点迷津！
说完，他再次深深一拜。
林渊的虚影微微点头。
超脱之道，非一蹴而就。
天道之下，众生皆为棋子，唯有明悟自身定位，方能求得一线生机。
这话一出，鲲鹏四人心中同时一震。
天道之下，众生皆为棋子？
这话的含义太深了。
连圣人都在天道之下，那岂不是说连鸿钧道祖也是棋子？
鲲鹏强压心中的震惊，继续试探。
敢问道祖巫，未来洪荒，妖族与巫族，谁能最终执掌乾坤？
林渊轻笑一声。
这笑声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深意。
汝之鲲鹏之身，可吞噬天地，为何终日困于北冥之海？
鲲鹏脸色瞬间变了。
自己的跟脚隐秘，除了极少数存在，根本没人知道。
眼前这位道祖巫，竟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本质？
白泽在旁边听得心惊肉跳。
他博学多识，自然明白这话的含义。
鲲鹏的真身是北冥之海的古老存在，拥有吞噬天地的恐怖能力。
但正因为太过强大，所以被天道束缚在北冥，不得随意离开。
这种隐秘，连帝俊都不完全清楚。
眼前这位道祖巫，到底是什么存在？
九婴更是浑身发抖。
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几乎站不稳。
飞廉紧紧握着拳头，额头上的汗水不断滴落。
林渊的虚影继续说道：
天地之间，自有定数。
强求不得，顺势而为，方是正道。
鲲鹏咽了咽口水。
道祖巫的意思是...
意思很简单。
林渊的声音淡漠如水。
妖族也好，巫族也罢，都不过是洪荒棋局中的一枚棋子。
真正的胜负，不在于谁执掌乾坤，而在于谁能跳出棋盘。
这话让四位妖帅彻底震撼了。
跳出棋盘？
那岂不是要超越天道？
可天道之上，还有什么存在？
鲲鹏艰难地开口：
敢问道祖巫，如何才能跳出棋盘？
林渊看了他一眼。
你觉得呢？
鲲鹏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这个问题太深奥了，以他的境界根本无法理解。
白泽试探性地问道：
道祖巫，您是否已经跳出了棋盘？
林渊没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
这个笑容让四人心中更加忐忑。
不回答，本身就是最好的回答。
能让三清甘愿称弟子的存在，恐怕真的已经超越了常人的理解范围。
九婴壮着胆子问道：
道祖巫，您对我妖族有何看法？
林渊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妖族？
不过是顺应天时而兴起的一方势力罢了。
兴也天时，衰也天时。
这话说得云淡风轻，但听在四人耳中却重如千钧。
兴也天时，衰也天时？
这是在暗示妖族的未来命运？
鲲鹏心中暗暗记下这句话，准备回去禀报帝俊。
飞廉忍不住问道：
那巫族呢？
巫族也是一样。
林渊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公平。
天地之间，没有永恒的王者，只有永恒的变化。
四人面面相觑。
这位道祖巫说话滴水不漏，根本试探不出他的真实立场。
鲲鹏思考片刻，决定换个角度。
道祖巫，您既然教化三清，想必对圣人之道也有独到见解？
林渊的虚影微微摇头。
圣人？
不过是天道认可的代言人罢了。
真正的大道，岂是区区圣人能够代表的？
这话一出，四人差点没站稳。
圣人在他眼中，竟然只是天道的代言人？
那他自己又是什么存在？
白泽颤声问道：
敢问道祖巫，您认为什么才是真正的大道？
林渊站起身来，背对着他们。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
大道无情，运行日月。
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每说一句，四人就感觉压力增加一分。
到最后，他们几乎要趴在地上。
真正的大道，不在天，不在地，不在圣人，而在......
林渊故意停顿了一下。
四人屏住呼吸，等待着下文。
而在人心。
这个答案让四人完全懵了。
在人心？
这是什么意思？
鲲鹏想要继续问，但林渊的虚影已经开始变淡。
今日就到这里吧。
你们该回去了。
四人连忙行礼：
多谢道祖巫指点！
等他们抬起头时，林渊的虚影已经消失不见。
四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
这一趟，收获太大了。
也太可怕了。
下山的路上，四人都沉默不语。
直到离开不周山，九婴才敢开口：
妖师，这位道祖巫......
闭嘴！
鲲鹏厉声打断他。
回天庭再说！
四人加快速度，朝天庭飞去。
他们都清楚，今天听到的这些话，足以震动整个洪荒。
而在洞府内，林渊本体悠然地品着茶。
演技还不错。
他轻笑一声。
刚才那番话，一半是真的，一半是故意误导。
真正的目的，是要让鲲鹏带回去一些有用的信息。
让帝俊和鸿钧都好好琢磨琢磨。
【宿主，您这样做会不会暴露太多？】
暴露？
林渊摇摇头。
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只是他们理解不了罢了。
而且，有时候真话比假话更容易误导人。
系统沉默了片刻。
【宿主高明。】
林渊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鸿钧想要试探他，那就让鸿钧好好猜猜。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