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列车的检修警报刺破宁静时，阿烬正蹲在引擎室角落，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额头的结晶斑。三天前跟着列车组离开碎星环时，姬子说这东西的能量波动和星舰核心有微妙共鸣，让他多留意——此刻那共鸣突然变得尖锐，像有根烧红的铁丝往骨头里钻。
“砰！”货舱方向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混着三月七的惊叫。阿烬翻身跃起，磁暴链在掌心甩出半圈残影，撞开舱门时正看见缠满管道的藤蔓猛地暴长，淡绿色的触须像活物般卷住三月七的脚踝，将她拽得撞向金属货架。
“丹恒！”三月七的声音里带着急，却没乱了阵脚，反手抽出背后的弓箭，箭尖擦着藤蔓表皮划过，溅起细碎的荧光。
“别动。”丹恒的身影从管道上方落下，光刃斜劈而下，精准斩在藤蔓最粗壮的节点。但切口处立刻涌出更多触须，反而像被激怒般加速蔓延，甚至顺着光刃的轨迹往他手臂上缠。
“这玩意儿不对劲。”阿烬皱眉，碎星环的藤蔓从不会有这种韧性。他侧身撞开扑向三月七的触须，磁暴链带着电流甩过去，却被藤蔓表面的光晕弹开——那层光和他结晶斑发烫时的能量波动，竟有几分相似。
“是丰饶命途的流溢。”姬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手里握着能量检测仪，屏幕上跳动的绿线刺得人眼慌，“它们在吸收星舰的能量，越打长得越快。”
阿烬的手背突然被什么东西碰了下，低头看见三月七被拽得趔趄，却还在往他手里塞东西：“拿着！上次你练能量控制时用得上——”话没说完，又被藤蔓拽得后退半步，弓箭“当啷”掉在地上。
是枚冷却贴，边角还粘着点灰尘，显然是从她的小背包里翻出来的。阿烬捏着那片冰凉的东西，指尖顿了顿，突然想起前几天他躲在角落练能量导流，结晶斑烫得像火烧，这姑娘就蹲在不远处数零件，嘴里碎碎念“笨蛋才用手直接碰能量源”。
“阿烬，试试你的办法。”姬子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她已经绕到控制台后，手指在面板上翻飞，试图切断能量供应，“像上次在碎星环那样，让你的能量撞它一下。”
藤蔓刚好顺着管道爬到姬子头顶，淡绿的触须晃了晃，像在打量猎物。阿烬没多想，磁暴链缠上最近的管道借力，翻身落在姬子身前时，额头的结晶斑突然炸开刺目的光——不是失控的灼热，而是他第一次主动攥紧那股能量，往藤蔓上撞过去。
“嗡”的一声闷响，藤蔓猛地僵住，触须上的光晕像被戳破的肥皂泡般散了。丹恒趁机挥刃斩断根部，三月七立刻扑过去捡回弓箭，冲着僵住的藤蔓补了三箭：“叫你拽我！”
“有效。”姬子的检测仪发出蜂鸣，她抬头看向阿烬，目光在他额头上停留了半秒，“但持续时间太短，只有半秒。”
阿烬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还残留着能量碰撞后的麻意。刚才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藤蔓里的“命途流”被撞得偏离了轨迹，就像在碎星环时，他无意间切断了族人身上的丰饶恩赐。
“还不够。”他低声说，把那枚冷却贴塞进裤兜，冰凉的触感贴着皮肤，莫名让人踏实。
瓦尔特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转着咖啡杯，眼神落在藤蔓的残骸上：“有意思，能干扰命途流的体质。不过下次别在星舰里用这么猛的力，维修队会哭的。”
“知道了，老古董。”三月七冲他做了个鬼脸，转头看见阿烬还在盯着自己的手，突然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喂，刚才那下比上次在碎星环帅多了，就是——”她挠挠头，“能不能练得久点？三秒就行，够我射爆它十次了。”
阿烬没说话，却悄悄调整了下握拳的力度。裤兜里的冷却贴还在发凉，而姬子已经走过来，把能量检测仪递给他：“对着这个练，集中意念。别用蛮力，找‘撞’的感觉。”
检测仪的屏幕映出他的脸，额头上的结晶斑还泛着淡光。阿烬抬头时，正撞见姬子低头记录数据，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弧度很轻，目光扫过他额头的频率，好像比平时多了那么一两回。
藤蔓被清理干净时，丹恒在管道深处发现了个细小的星核碎片，正是它引来了丰饶藤蔓。瓦尔特用能量罩将碎片封存，临走时拍了拍阿烬的肩膀：“好好练，下次或许用得上你这‘野路子’。”
“谁野路子了！”三月七立刻炸毛，“阿烬那叫天赋异禀！”
阿烬没接话，只是摸了摸裤兜里的冷却贴，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往上爬，刚好压下结晶斑残留的热度。他抬头看向姬子，她正对着检测仪的数据流皱眉，阳光从舷窗斜照进来，在她发梢镀了层金边——和他初见时一样，像团抓不住的光。
但刚才护住她的那一刻，阿烬突然觉得，这光好像也没那么难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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