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盘处理得当的羊肉片端了上来。
薄如蝉翼的肉片整齐地码在瓷盘里，竟闻不到半点膻味。
许大强夹起一筷子肉片，在滚烫的汤锅里涮了十来下，蘸上特制酱料送入口中。
羊肉入口即化，滚烫的肉汁混合着浓郁香气在舌尖迸发，让人满足得眯起眼睛。
虽说前世也吃过不少涮羊肉，但此刻这一口下去，竟有种飘飘欲仙的错觉。
再看对面的阎解成，早已顾不上说话，正狼吞虎咽地往嘴里扒拉肉片。
酒足饭饱后，两人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瘫在椅子上。
阎解成咂着嘴感叹：“这辈子能吃上这么一顿，值了！”
走出羊杂馆，许大强说要去轧钢厂转转，阎解成则挺着肚子往家走。
分道扬镳后，许大强在附近转悠片刻，从空间取出五斤砂糖橘，拎着往四合院走去。
刚进院门，就听见纳鞋底的李婶扯着嗓子问：“强子，这抱的啥好东西啊？”
“李婶，这不快过年了嘛，给我哥捎几斤砂糖橘。”许大强笑着应道。
正在水龙头下洗床单的三大妈瞧见他，立刻堆起笑脸：“强子回来啦？”
“三大妈忙着呢！”许大强点点头，慢悠悠往后院走。
这院里哪有什么秘密？三大妈抱着那些脏床单经过时，早被一群妇女看在眼里。
“呸！”李婶朝三大妈背影啐了一口，心想这老虔婆收了礼就变脸，笑得跟朵老菊花似的。
许大强自然不知这些弯弯绕，抱着橘子径直去找许大茂。
方才在前院那两句话，可不是随便说的。年关将近，他故意放出风声，好让大伙儿知道他许大强有门路。
推门进屋时，许大茂正在收拾灶台，见他抱着纸箱顿时眼前一亮：“橘子弄来了？”
“那还有假？”许大强得意道，“我糊弄谁也不敢糊弄亲哥啊！”
许大茂迫不及待开箱查看，只见黄澄澄的橘子个个饱满，看着就喜人。
“尝尝。”许大强又从兜里摸出两个递过去。
许大茂三下五除二剥开橘子，酸甜的汁水在口腔爆开，忍不住把另一个也塞进嘴里。
“好！这十月橘果然名不虚传！”许大茂满意地咂着嘴。
许大强搓着手笑道：“哥满意就好，那钱……”
“瞧你这点出息！”许大茂笑骂着掏出两张大团结，忽然压低声音：“对了，你那屋还缺什么？”
“缺的可多了。”许大强眼珠一转，“哥要是有富余的票证……”
许大茂顿时拉下脸：“我哪来的票？”
“那可惜了。”许大强往太师椅上一靠，“本来还想说说副科长的事儿……”
“什么？”许大茂立刻凑过来，“你有门路？”
“门路谈不上。”许大强慢条斯理地说，“但我知道哥为啥当不上副科长。”
见许大茂急得抓耳挠腮，许大强这才点破：“轧钢厂是厅局级单位，副科长好歹算个副科级。可哥你现在连干部编制都没有……”
许大茂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哪懂这些门道。
“那……那我这放映员……”
“正是这话！”许大强一拍大腿，“全厂就你一个放映员，领导能放你走？”
许大茂急得直搓手：“总不能一辈子放电影吧？”
“急什么。”许大强神秘一笑，“我这儿倒有个主意……”
正说着，他突然想起阎解成涮羊肉的馋相。三大爷在这禽兽院里还算个人物，要不要拉他们一把？
“发什么呆呢？”许大茂推了他一把。
许大强回过神来，压低声音道：“这事得从长计议……”
“怎么办？”许大茂急切地追问。
许大强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第一，你现在没有行政编制，光靠走动关系想当副科长不现实。但要是降低点要求，肯定能成。”
许大茂眼中闪过一丝困惑，随即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先当个组长？”
“没错，”许大强点头，“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第二，你这放映员的工作得赶紧找个徒弟，为以后铺路。这样就算你升职了，也不耽误放电影。”
许大茂听完这番话，感觉这两年笼罩在心头的迷雾一下子散开了。他连连点头：“对对对，强子你说得对！不愧是初中毕业的，脑子就是比我灵光。”
许大强笑了笑，话锋一转：“关于徒弟的人选，你有想法吗？”
许大茂一愣，惊讶地看着弟弟，那表情分明在说：你小子连这个都想到了？
“说吧，你想让我收谁？”许大茂也是个明白人。
“阎解成！”许大强慢悠悠地吐出三个字。
许大茂脸色顿时变了：“谁？你说谁？”
“哥，你想想，咱们院里这么多人，是不是就三大爷还算有点良心？”许大强假装没看见哥哥难看的脸色，一本正经地问道。
许大茂低头想了半天，不情不愿地点头：“你说得对，阎老抠虽然爱算计，但该他的才算计，不该他的从不惦记，确实比其他人强。”
见许大茂想通了，许大强继续道：“三大爷家那情况，要不是这么精打细算，小女儿解娣怕是要饿死。要是解成能进轧钢厂跟你学放电影，以后日子好过了，三大爷肯定记着你的好。”
许大茂点点头，觉得弟弟说得在理。不过……
许大强一看哥哥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说：“放心吧，三大爷那边我去说，这事包在我身上！”
许大茂也是个爽快人，事情定下来就不再纠结。他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小包袱，里面是他这些年攒的全部家当。
解开包袱，他拿出一沓票证给许大强看：“想要什么就拿吧。”话是这么说，可那语气心疼得直抽抽：“不过……好歹给我留点，娶媳妇还要用呢！”
许大强没搭话，仔细挑了些布票、肥皂票、棉花票等日常用品，最后又拿了十斤细粮票和二十斤粗粮票。他现在真是揭不开锅了，虽然系统里能买，但既然大哥有，何必浪费金币呢？
见许大强还给自己留了不少，许大茂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许大强揣好票证兴冲冲地要出门采购，又被许大茂叫住：“那个……我还想要十斤羊肉，一箱苹果，能弄到吗？”
“没问题，后天给你！”许大强头也不回地应了声，揣着鼓鼓囊囊的票证和两张大团结出了门。
刚过垂花门，就看见秦淮茹在水龙头下洗衣服。见他出来，秦淮茹立刻抬头笑道：“哎呀，这不是强子吗？听说你今儿收拾屋子，叫三大妈和解成帮忙了？你这孩子真不懂事，三大妈家那么忙，有事喊姐啊！”
许大强知道，这寡妇是眼红三大妈从他家拿的那些东西，特意来刷存在感。
“秦姐，您拉扯三个孩子还要伺候婆婆，白天还得上班，就不麻烦您了。”许大强没心思跟她扯皮，随口应付一句就往外走。
“哎……”秦淮茹还想说什么，许大强已经穿过月亮门到了前院。
“砰！”秦淮茹脸色一沉，把湿衣服摔进盆里，端着回屋了。
到了前院，许大强犹豫了一下，还是朝三大爷家喊了声：“解成，在吗？有空没，跟我出去一趟。”
屋里的阎解成一听是许大强叫他，顿时来了精神：“有空有空！强子你等等，我穿鞋就出来！”说着就蹿到许大强身边：“啥事啊？”
“我家里啥都没有，想去供销社置办点东西，怕拿不动，你跟我一块儿去。”
“这事儿还用商量？走！”阎解成爽快地答应。
两人步行到供销社。现在是上班时间，买东西的人不多，没排多久就轮到他们了。
“要什么？”售货员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瓜子脸，大眼睛，扎着两条麻花辫，眼皮都不抬一下。
许大强从兜里掏出一张清单开始念。那售货员还是头一回见这么买东西的，不由多看了他一眼，突然惊喜地叫道：“许大强？”
许大强一愣，仔细打量售货员，也认出来了：“周丽丽？”
这是他初中同学，当年像个假小子似的整天跟男生混在一起玩，两人关系不错。
“是我！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呢！你现在在哪儿上班啊？”周丽丽脸上的不耐烦一扫而空，笑容满面。
“在轧钢厂后勤科当临时工呢。你这售货员可是铁饭碗啊！”许大强笑道。这年头能在供销社当售货员的，家里都有点门路。
“什么铁饭碗不铁饭碗的，轧钢厂才是好单位呢！”周丽丽笑着接过清单，“别念了，我照着单子给你拿，保准挑好的！”
“那可就沾老同学的光啦！”许大强乐呵呵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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