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上午,许大强家里总算有了些家的模样。
收拾完屋子已近晌午,他抬头招呼阎解成:“走,解放,咱先出去吃口饭,以后有的是机会自己开火。”
一听又要下馆子,阎解成乐得合不拢嘴,昨儿个那顿羊肉锅子的美味还在舌尖打转呢。
不过这回他们没去羊杂馆,就在街口随便找了家小饭馆。
饭馆不大,四张长条桌配着长条凳,墙上挂着毛笔写的菜单,还贴着“禁止打骂顾客”的告示。
店里冷冷清清,两人挑了张靠柜台的桌子坐下。
一个三十出头、穿着蓝布袄、扎着麻花辫的老板娘过来招呼。
许大强要了两碗炸酱面,又点了醋溜肉片和凉拌菜,付完钱票就等着上菜。
“解成,听说你处对象了?快办事儿了吧?”许大强起身去柜台倒了杯热水递给阎解成。
阎解成顿时臊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道:“嗯,叫于莉,说好过了年就领证办酒。”
许大强点点头:“成了家开销可不小,过两年再添个孩子花销更大。
你现在就干个临时工,三大爷没替你打算打算?”
说是临时工都抬举了,阎解成其实就是个打零工的,连正经临时工都不如。
“唉,我爸也提过这事,可咱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要钱没钱,要关系没关系。”
阎解成脸上闪过一丝苦涩。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哪能不知道成家后的难处?
许大强看了他一眼,突然问道:“想不想学放电影?”
“啥?”阎解成猛地抬头,一脸错愕。
正说着,老板娘端着两碗面和凉菜过来了。
许大强往面上浇了芝麻酱,又加了盐、酱油、醋和香菜拌着吃:“我哥想收个徒弟,你要有意我帮你说说。回去跟三大爷商量商量。”
阎解成“呼噜呼噜”扒了两口面——这可是纯白面的,他长这么大都没吃过几回。
“这事儿不用商量,我爸肯定乐意。就是……”他面露难色,“咱家实在拿不出像样的拜师礼,怕你哥……”
许大强摆摆手笑道:“放心,只要让我哥看见你的诚意就行。你是家里的老大,马上要成家了,遇事得多替你爸想想。”
阎解成听到最后一句,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呵,我爸还用得着我替他考虑?他自个儿会打算得很。”
许大强一看就知道他对三大爷积怨已深,边吃面边说:“解成,院里人都叫你爸阎老抠,知道我为什么单找你借板车、让你帮忙吗?”
阎解成也纳闷,要说板车,院里一大爷、傻柱、二大爷家都有,找谁借不行?还不用给钱。
“别人不知道,你该知道。要不是你爸这么精打细算,解娣能活到现在?”正说着,醋溜肉片上来了。
这年头大家都缺油水,买肉专挑肥的,可饭馆里的肉多是瘦肉。
阎解成夹了两片,这才接话:“家里就我爸一个人挣钱,日子是难,可我爸他……”
“可你爸算得太精了是不是?”许大强接过话茬。
阎解成点头,家里困难他能理解,可连自家人都算计,谁受得了?
“院里其他家我不清楚,就说我知道的:二大爷七级工,月薪六十多;我哥放电影加外快,少说五十;一大爷八级钳工九十九;傻柱三十七块五。这几家人口都比你家少,挣得却多。”
“中院秦淮茹一家五口,仨孩子加起来都没你一顿吃得多。她工资跟你爸差不多,还得时不时捞外快贴补。你爸能捞什么外快?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兄妹饿死吧?”
“摸着良心说,这些年你们虽没吃上什么好的,可也没饿着吧?兄妹四个还都上了学。要不是你爸这么精打细算,能给你娶上媳妇?”
这一番话说得阎解成嘴里的肉都不香了。
他只知道家里穷,却从没想过当家的有多难。
“解成,你是长子,得多替你爸想想。年轻人脑子活,有机会多跟你爸商量。机会来了,你和你爸都得抓住。”许大强意味深长地说。
阎解成抬头看他,总觉得话里有话。“强子,你是说我爸……”
“你爸教了这么多年书,怎么也该当个科长了吧?为什么升不上去?”许大强似笑非笑,就差把“想送礼找我”写脸上了。
吃完饭,阎解成喜滋滋地往家走,许大强则晃晃悠悠去轧钢厂。今天星期二,他跟孙科长说好周六借自行车,得先把下个月的物资送去。
在系统里花了五个金币买了十斤猪肉,一个金币买了五斤黄澄澄的大梨,又一个金币买了五斤橘子。系统就这点好——便宜!
当许大强把这么多东西摆在孙科长面前时,后勤科一个月的任务量才五斤肉,孙科长的表情可想而知了。
离开后勤科,许大强美滋滋地骑着崭新的二八大杠出了厂门。
巧的是,今天值班的又是许志杰和刘华这对老搭档。
许大强故意捏住刹车停在两人面前,转头盯着刘华冷冷道:
“刘华,我那矮柜和樟木箱子什么时候还?家里等着用呢!”
刘华一听这话,本就难看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恶狠狠地回呛:
“滚你丫的!老子什么时候拿过你东西?”
“呵,这是要赖账啊?”许大强眉头一皱,冷笑连连。
“呸!你说老子拿了,有证据吗?”刘华满脸不屑。
进了他口袋的东西还想往外掏?做梦!
许大强气得牙痒痒。原主那个蠢货,借出去两大件居然连个借条都不留,真是……
“行,你小子等着瞧!不出这个年,你得跪着求我把东西收回去!”
撂下狠话,许大强冲旁边默不作声的许志杰点点头,一蹬脚踏扬长而去。
“呸!老子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刘华冲着远去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崭新的自行车在街上格外扎眼。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许大强索性骑车在城里转悠起来。
穿越过来这些天,还没好好看看这个时代呢。
街上三三两两的姑娘媳妇挎着布包说笑,银铃般的笑声此起彼伏。
公私合营的饭馆门可罗雀,低矮的平房间电线杆林立。
最欢快的要数追逐打闹的孩子们,无忧无虑的笑声传得老远。
冬日暖阳下,许大强慢悠悠蹬着车。
可没骑多久就冻得受不了——车速快又没戴手套,两只手都快没知觉了。
只好调头往回走。
刚推车进四合院前院,就见阎解成在门口直招手:“强子!快过来!”
许大强心里一动:莫非三大爷回来了?
支好自行车跟着进屋,果然看见三大爷正盘腿坐在炕桌旁喝茶。
“大强来啦!快上炕坐!”三大爷笑眯眯地招呼。
三大妈也赶紧提着暖壶过来倒水。
许大强脱鞋上炕,知道这是要细问拜师的事。
“解成回来说了放映员的事,你三大妈觉得是大事,特意去学校喊我回来。”
三大爷一边说一边观察许大强神色,“你哥真要收徒弟?”
“没错。”许大强点点头,“我哥在宣传科干了这些年,想往上走一步。
与其等上面派放映员,不如自己带个徒弟,省得领导费心。”
三大爷的小眼睛顿时精光四射:“那让你三大妈准备准备,明儿下午带你哥来家吃饭!”
本以为说完就能走,谁知三大爷又拉住他:“听说你给你哥弄了箱橘子?多少钱?还有吗?”
许大强会意一笑。快年底了,三大爷这是要送礼走动啊!“我哥要了五斤十月橘,广西来的,味道不错。给了二十块钱。”
一听这价钱,三大爷笑容僵住了。
他月薪才二十二块五,五斤橘子就要一个月工资?买了橘子全家喝西北风?
看出三大爷的为难,许大强主动道:“都是一个院的,您要的话十五块钱五斤。
从广西运过来光路费就不便宜,路上还有损耗,再便宜人家不干。”
从三大爷家出来,许大强推车经过中院,正好撞见傻柱屋里走出个姑娘。
蓝布袄黑棉裤,两条麻花辫,瓜子脸大眼睛薄嘴唇,标准的“蛇精脸”——不过这年头觉得这是福薄相。
“哟,雨水回来啦?”许大强笑着打招呼。
何雨水是傻柱妹妹,听说下学期留校当老师。
“许大强?可以啊,都骑上自行车了?”何雨水看见崭新的二八大杠,满脸惊讶。
“嗨,我哪买得起?科里配的,下乡用!”许大强随口应付着往后院走。
他记得剧中何雨水嫁了个片警,后来很少回四合院。
要说这院里禽兽遍地,唯一明白人恐怕就是何雨水了。
进屋扑面一股暖意。灶台火已灭,里屋炉子也快熄了。
许大强搓搓手,去许大茂家拿了煤块重新生火,琢磨着明天得再买点柴火。
看了眼座钟,快四点了。干脆撸起袖子做饭。
舀了两碗二合面,准备做油泼面——图的就是省事,不用炒菜。
面团和好醒着,顺手烧了壶开水。剥蒜剁泥,切好辣椒。
面醒好后抻得劲道,下锅三滚捞出。蒜泥辣椒往上一铺,“刺啦”一勺热油浇下,再撒盐倒酱油,喷香的油泼面就成了。
许大强抄起筷子,呼噜呼噜吃得那叫一个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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