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克街的雨总带着股洗不掉的铁锈味，像是把整座乌市的阴暗都揉碎了泡在水里，再慢悠悠地浇在斑驳的沥青路上。
霓虹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洇出一片片扭曲的光斑，给那些蜷缩在巷口的阴影更添了几分鬼祟——这里是兔子洞的地盘，一个以流言为饵、以恐惧为网的组织，盘踞在贝克街的每一条毛细血管里。
金铭睿用遥控器调低了动漫店“雕琢时光”里的索尼电视的音量，晚间新闻里红蓝相间的灯闪烁的画面正映在他深邃的眼眸里。
画面中被追捕的男人身形彪悍，侧脸在强光下显得格外狰狞，正是兔子洞的老大卢德爽。
女主播用平稳的语调念着官方通报，说卢德爽涉嫌多项违法犯罪活动，却对兔子洞真正的勾当讳莫如深。
“哥，又是兔子洞。”金旻芮咬着草莓味的粉色棒棒糖，粉色的马尾随着歪头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尾的蝙蝠小饰件蹭过哥哥的手臂，“哥，你说他们这次会不会真栽了？”她的红色美瞳在店内昏暗的光线下像两颗剔透的宝石，眼角微微上挑时，活脱脱就是《终结的炽天使》里克鲁鲁的模样——这是哥哥最爱的角色，也是她心甘情愿每天COS的原因。
金铭睿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指尖不经意划过她颈后细腻的皮肤，换来金旻芮一声舒服的喟叹。
“没那么容易，”他声音低沉，带着成熟男人特有的磁性，“兔子洞能在贝克街活这么久，靠的可不止是这些常见手段。”
他的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闪过的贝克街街景，那些看似寻常的店铺后门、废弃的地铁通道，都是兔子洞编织的蛛网。
这个组织最开始只是靠贩卖明星八卦和商业秘闻起家，收点“封口费”，后来胃口越来越大，开始用偷拍的照片、窃听的录音要挟富商，甚至发展到绑架勒索。
最让人不寒而栗的，是近半年来接连失踪的年轻女孩，她们大多喜欢动漫和CosPlay，有人说最后见到她们时，她们正跟着几个自称“星探”的人走，对方许诺的是高薪的COS模特工作。
金铭睿兄妹在情报部门的内部档案里见过更详细的记录：那些女孩最终被卖到了境外，有的成了非法交易的商品，有的再也没了音讯。兔子洞的手，早就伸到了见不得光的地方。
“他们手上沾的命案，都够一条街了。”金旻芮舔了舔棒棒糖，语气里带着不符合她元气外表的冷冽，“真希望治安队这次能抓住卢德爽，把他的老巢端了。”
金铭睿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热可可递给妹妹，杯壁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像是在这充斥着罪恶的城市里，唯一能把握的暖意，他看着妹妹捧着杯子小口啜饮的样子，粉色的长发垂在肩头，白皙的脸颊被热气熏得微红，心里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柔软。
他们是兄妹，却又不止是兄妹，十五年的年龄差距，让他早已习惯了将她护在羽翼之下，可看着她逐渐长成独当一面的模样，那份保护欲里，又悄悄掺杂了些别的什么。
就在这时，动漫店的门铃“叮铃”一声响，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来人穿着一身白色的Babydoll洛丽塔裙，裙摆蓬松得像朵盛开的铃兰，领口和袖口镶着精致的蕾丝花边，脚下是擦得锃亮的梅露露小皮鞋，纤细的双腿裹在薄薄的白色丝袜里，每走一步，脚踝处的蕾丝蝴蝶结都跟着轻轻晃动，她嘴里叼着一根草莓棒棒糖，粉色的头发扎成双马尾，发梢同样别着蝙蝠小饰件——活脱脱就是金旻芮的翻版，却又带着一股截然不同的狡黠气场。
“苏梓萌。”金旻芮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棒棒糖在嘴里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她抬起下巴，像只被侵犯了领地的小兽，“你还有脸来？”
苏梓萌笑眯眯地吐掉棒棒糖棍，用涂着粉色指甲油的手指卷了卷头发：“哎呀，旻芮妹妹还是这么不友好。”她的目光扫过金铭睿，在他身上停留了两秒，又落回金旻芮身上，眼神里的挑衅几乎要溢出来，“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还是说，‘雕琢时光’已经穷到连杯茶水都招待不起了？”
“我们这里不欢迎欠账不还的人。”金旻芮站起身，粉色的马尾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她比苏梓萌矮了小半个头，气势却丝毫不输，“loliPoP欠我们的钱，足够把你这身廉价洛丽塔买上百套了。”
“廉价？”苏梓萌故作惊讶地捂住嘴，随即嗤笑一声，“总比某些人只会模仿动漫角色强吧？哦对了，忘了说，我这头发和发饰，可是照着铭睿哥喜欢的克鲁鲁做的呢。”她特意加重了“铭睿哥”三个字，眼神瞟向金铭睿时，带着毫不掩饰的暧昧。
金铭睿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站到妹妹身边，隔开了两个女孩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场：“苏小姐，有事说事。”
苏梓萌这才收敛了玩笑的神色，从洛丽塔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柜台上：“我有个委托。”照片上是一男一女，女孩看起来二十出头，眉眼清秀，男孩戴着眼镜，身材肥硕，稍显邋遢，“姜花，王一凡，他们俩闯进了兔子洞的基地，现在失联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雇主委托他们取走兔子洞的一本账本，我的委托是，把人救出来，顺便把账本拿回来。”
金旻芮挑眉：“兔子洞现在是风口浪尖，卢德爽被治安队追得像条狗，他们的基地肯定戒备森严，你让我们去蹚这浑水？”
“不是‘你们’，是‘咱们’。”苏梓萌纠正道，她看向金铭睿，笑容变得意味深长，“只要完成委托，loliPoP欠‘雕琢时光’的所有债务，一笔勾销。”
金铭睿的手指在柜台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笃笃”声，他能感觉到身边妹妹的僵硬，知道她对苏梓萌的不满，但这个委托背后的价值，显然不止于一笔债务，兔子洞的账本，意味着那些被贩卖的女孩的下落，意味着卢德爽背后更深的黑暗。
“账本里有什么？”他问。
“不知道。”苏梓萌耸耸肩，“但能让兔子洞藏得这么深的东西，肯定不简单。”她凑近一步，身上的甜腻香水味和金旻芮身上淡淡的草莓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怪的张力，“怎么，王牌二人组，不敢接？”
金旻芮刚要反驳，金铭睿按住了她的肩膀，他的掌心温热，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让人安心的力量，“可以接。”他看着苏梓萌，眼神深邃，“但我们要知道所有细节，姜花和王一凡的身份，他们进入基地的路线，还有兔子洞基地的内部结构。”
苏梓萌笑得像只偷到糖的狐狸：“没问题。不过，我有个条件。”她的目光在金铭睿和金旻芮之间转了一圈，慢悠悠地说，“这次行动，loliPoP要全程参与，毕竟，人是我们的线人，账本也是我们雇主委托的，总不能让你们把功劳全占了，对吧？”
金旻芮刚想发作，金铭睿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他看着苏梓萌，缓缓点头：“可以。但规矩不变，行动听我们指挥。”
“成交。”苏梓萌伸出手，想要和金铭睿握手，却被金旻芮一把打开。
“别碰我哥。”金旻芮挡在金铭睿身前，红色的美瞳里闪烁着警告的光芒，“现在可以说细节了。”
苏梓萌收回手，指尖在空气中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兔子洞的基地在贝克街地下三层，以前是个废弃的防空洞，后来被卢德爽改造过，姜花和王一凡是昨天进去的，本来计划是伪装成应聘的COS模特，混进核心区域偷账本……”
她一边说，一边掏出一个平板电脑，调出基地的大致结构图，金铭睿和金旻芮凑过去看，两人的肩膀不经意间靠在一起，金铭睿能闻到妹妹发间的草莓香味，心里那点微妙的情愫又开始翻涌。
苏梓萌看着眼前这幅“兄妹情深”的画面，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她故意咳嗽了一声，打断两人的默契：“负责看守账本的是兔子洞的副首领雷玉哲，那人好色，姜花本来打算用美人计……”
“用美人计？”金旻芮皱眉，“姜花愿意？”
“为了钱，有什么不愿意的？”苏梓萌嗤笑一声，“不过现在人失联了，计划肯定是失败了。”她话锋一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硬盘，放在桌上，“对了，这个是我从卢德爽身上‘借’来的，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金铭睿拿起硬盘，掂量了一下：“你从卢德爽身上拿的？”
“秘密。”苏梓萌眨了眨眼，“你们不是很擅长破解这些吗？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比如……保险箱的密码？”
金旻芮一把抢过硬盘，塞进自己的背包：“我们会看的。但别指望我们会免费帮你破解。”
“放心，”苏梓萌笑得狡黠，“只要能拿到账本，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她转身走向门口，走到门口时又回过头，目光在金铭睿身上流连片刻，“我会让loliPoP的人盯着兔子洞的动静，有消息了联系你们。”
门“叮铃”一声关上，店里的空气仿佛都清新了许多，金旻芮深吸一口气，转身扑进金铭睿怀里，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哥，我讨厌她！”
金铭睿轻轻拍着妹妹的背，下巴抵在她粉色的发顶，鼻尖萦绕着熟悉的草莓香，“我知道。”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安抚的暖意，“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兔子洞的账本，我们必须拿到。”
金旻芮在他怀里蹭了蹭，闷闷地说：“我知道。那些被贩卖的女孩……”
“嗯。”金铭睿应了一声，手指穿过妹妹柔软的发丝，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苏梓萌打的什么主意，这次的委托，他们接定了。不仅是为了那笔债务，更是为了那些还没来得及绽放就凋零的生命。
他扶起妹妹的肩膀，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忍不住伸手擦了擦她的眼角：“别担心，有哥在。”
金旻芮看着哥哥近在咫尺的脸，他的睫毛很长，眼神温柔得像一汪春水，她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慌忙低下头，假装整理背包：“谁担心了！我只是觉得苏梓萌太讨厌了，居然模仿我的发型和发饰！”
金铭睿笑了笑，没戳破她的小别扭：“好了，开工吧，先黑进兔子洞的安保系统，找到姜花和王一凡的位置。”
兄妹俩坐到电脑前，金铭睿敲下一串代码，屏幕上瞬间跳出密密麻麻的数据流。金旻芮凑过去，手指在键盘上翻飞，两人配合默契，仿佛共用一个大脑。
“找到了。”十分钟后，金旻芮指着屏幕上的两个红点，“在西区的关押室，生命体征正常。”
“安保系统比想象中简单。”金铭睿调出监控画面，画面里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守卫正靠在关押室外打盹，“我把监控调成循环播放，你们从通风管道过去，避开巡逻队。”
他快速标出一条路线，金旻芮将数据传输到一个微型接收器上：“我联系loliPoP的人，让他们去救人。”
“等等。”金铭睿按住她的手，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掌心，两人都顿了一下。他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让他们小心点，雷玉哲不好对付。”
“知道了。”金旻芮的脸颊微微发烫，她飞快地收回手，开始联系loliPoP的人。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店里异常安静，只有键盘敲击的声音和两人偶尔的低语。金铭睿破解着苏梓萌带来的硬盘，金旻芮则监控着兔子洞内部的情况，当loliPoP的人发来“人已救出”的消息时，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姜花说，账本放在雷玉哲办公室的保险箱里。”金旻芮念着消息，“她还是想用美人计接近雷玉哲，拿到账本。”
金铭睿皱了皱眉：“太危险了，雷玉哲虽然好色，但心思缜密，不会轻易相信陌生人。”
“那怎么办？”金旻芮凑近屏幕，指着刚刚破解出的一段数据，“哥，你看这个！硬盘里真的有保险箱的密码！”
金铭睿凑过去，两人的肩膀再次靠在一起，他的手臂几乎环住了她的腰，“看来苏梓萌没骗我们。”他看着屏幕上的密码，若有所思，“但就算知道密码，也不一定能拿到账本。雷玉哲肯定会守着保险箱。”
“那我们怎么办？”金旻芮仰头看着他，红色的美瞳在灯光下亮晶晶的，“等苏梓萌的消息吗？”
金铭睿看着妹妹近在咫尺的脸，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鼻尖小巧挺翘，嘴唇因为刚才咬过棒棒糖而显得格外红润，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移开目光：“嗯，先等消息。”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依旧下着的雨。贝克街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明明灭灭，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他知道，这次的委托绝不会这么简单，兔子洞背后的黑暗，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而苏梓萌的出现，更像是一颗投入浑水的石子，不知道会激起怎样的涟漪。
金旻芮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杯热可可：“在想什么？”
金铭睿接过杯子，指尖碰到她的手，两人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声说：“我在想，那个账本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金旻芮靠在他的胳膊上，看着窗外的雨：“不管是什么，我们都要拿到。不仅是为了完成委托，更是为了那些被兔子洞伤害的人。”
金铭睿低头看着妹妹，她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他伸出手，轻轻拂去她脸颊上的一缕碎发，他指尖的触感柔软得像一朵云，“嗯。”他低声应着，心里却想着，只要能护着身边的人，再危险的深渊，他也愿意踏进去。
雨还在下，贝克街的罪恶与道义，正在这潮湿的夜色中，悄然交织。
而他们的计划，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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