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深夜。
另一边——铜锣湾某处堆满垃圾箱的角落。
潮湿的空气里飘着垃圾桶的馊味。
陈浩南叼着烟，靠在斑驳的墙壁上。
山鸡和大天二站在他身后，眼神警惕的扫过对面的黄色长发古惑仔。
这黄毛叫阿豹，是靚坤手底下的人。
有七八个自己的小弟。
专门负责贩卖白粉。
此时，阿豹正一脸不耐烦的踢着墙角的垃圾桶。
语气里满是威胁的意思：“喂，道友南。”
“你们这样做事，不太地道吧?”
“都是一个社团的兄弟，来这里挖墙脚？”
陈浩南淡定的弹了弹烟灰，声音平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阿豹，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
“都是一个社团的兄弟，我们才想到你。”
“坤哥现在不卖白粉，难道还不允许B哥来卖？”
“放屁！！！”阿豹猛地提高声音，头发都竖了起来：“铜锣湾的规矩是坤哥定的！”
“坤哥说停就停，轮得到你们来指手画脚？”
“你们敢说这话，别怪我不顾一个社团的兄弟情已。”
阿豹抽出腰间的弹簧刀：“要不然你们现在滚出去，要不然今天就让你们躺着出去！”
说话间，阿豹的小弟纷纷围了上来。
山鸡往前一步就要发作。
被陈浩南伸手按住。
他掐灭烟蒂，站直身体，个头比阿豹高了半个头。
“阿豹，明人不说暗话。”
“从今天开始，你们转卖我们的货，提成给你们加一成！”
阿豹握着刀的手猛地一顿。
多加一成？！
在坤哥手底下卖货，自己能拿到两成的利益。
但现在如果加一成的话——那岂不是三成利？
果然，陈浩南陈话一出。
阿豹身后的小弟们也犹豫起来：“豹哥……”
“兄弟们，这几天都没开张了。”
“再这样下去，兄弟们连烟钱都快没了。”
另一个矮个子小弟也跟着点头，语气带着恳求：
“我刚谈的女朋友……豹哥。”
“我们真不能等着喝西北风吧？”
小弟们你一言我一语。
原本的忠诚早就变成了对利益的渴望。
出来混社团，求的不就是一个多赚点快钱吗？
不就是为了让兄弟们能抬起头做人吗？
但是现在靚坤一句话喊停了白粉生意。
下面的人苦啊……
阿豹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握着刀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他知道背叛靚坤的风险。
但……现在的问题不是二成，还是三成利的情况。
而是，没钱入账。
今天他有背叛靚坤的想法。
明天，他的手下绝对也会有对自己动摇的想法。
社团里的权利从来都是从下往上堆起来的。
兄弟们跟着你有肉吃，你才是大哥。
要是连汤都喝不上，转脸就能把你推出去当替罪羊。
他撇了撇身后那些迫切的小弟。
心里那点对靚坤的忌惮，正在被利益一点点驱散。
“都给我闭嘴！”阿豹猛地低声一呵，声音却有些发虚。
现在答应大佬B，自己还是豹哥。
要是靠着讲义气，带着兄弟们硬抗。
自己迟早也变成孤家寡人。
陈浩南目光一扫，知道火候到了。
这些人动摇了。
他接着给出好处：
“如果坤哥后面决定重新做白粉生意，你随时可以停手。”
“我们绝不纠缠。”
“阿豹，你得给自己的兄弟们考虑考虑。”
“他们跟着你出来混，不是来喝西北风的。”
“也得给自己留条后路，是跟着坤哥硬撑，等着兄弟们饿到反水。”
“还是让大家都吃饱饭，有钱寄回家。”
“你自己选。”
这句话像是重锤砸在阿豹心上。
是啊，留条后路，对兄弟们是条后路，对自己更是活路。
阿豹猛地松开握刀的手，弹簧刀“咔嚓”一声滑回刀鞘里。
他深吸了一口气：“货要够纯，账要日清。”
“三成利，少一分都不行！”
他顿了顿，补充道：“要是走漏风声，我就说是你逼我的——大家鱼死网破。”
陈浩南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将手里的钱扔过去。
“一言为定，这是一万块钱定金，明天一早送货到你档口。”
阿豹接住钱袋，掂量着沉甸甸的厚度，一句废话没有。
转身对着小弟们低吼道：“走！回档口！”
陈浩南看着他们的背影。
叼在嘴里的烟不知道何时已经灭了。
夜晚的凉风吹过墙角的垃圾桶。
一股馊臭味泛泛而起。
陈浩南揉了揉鼻子。
感觉心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自己以前信奉的社团情意，兄弟肝胆的想法，
真是幼稚的可笑。
“怎么了，南哥？”山鸡看他脸色不对，凑了过来：“怎么一脸晦气！？”
陈浩南摇摇头，没说话。
只是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重新点燃一根。
“没什么。”他吸了口烟：“回去吧。”
山鸡当然看出了陈浩南的不开心，眼珠子一转说道：“南哥，别琢磨那些破事了，我们去兜风吧！”
“大天二让包皮弄了两辆跑车，去爽一下啊！”
陈浩南本想拒绝，但看着山鸡眼里的兴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跑车引擎的轰鸣声划破夜空。
陈浩南驾驶着法拉利，紧紧跟在山鸡的保时捷后面。
一路飙到了太平山顶。
晚风带着山风的凉意，让他紧绷的神经轻松了一些。
山顶的观景台旁边。
停着辆银灰色的玛莎拉蒂，车灯还亮着。
山鸡眼前一亮，凑到陈浩南身边。
小声的对着陈浩南示意：“南哥你看，靓女啊！”
“要不要叫来一起玩？”
陈浩南叼着烟，顺着他的目光好奇的看了一眼：“靓女，要不要一起兜风啊？！”
银灰色玛莎拉蒂的车窗缓缓下降。
露出小结巴带着警惕和桀骜的脸。
她挑眉撇了撇几人：“凭，凭什么跟你们玩？”
山鸡等人哈哈大笑。
包皮拍着大腿道：“靓女，我看你也是混社团的，好像是长乐帮的吧？”
“难道你没听过我大哥的名号？”
此时的陈浩南笑着看着远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显然很享受小弟吹嘘自己的名头。
小结巴满脸不懈：“你大哥谁啊？我，我凭什么要听过？”
山鸡立刻接下话，往前一步指着陈浩南，语气里满是骄傲：“我大哥是陈浩南啊！”
“洪兴的陈浩南，上次和联英社火并，一个人追着对方二十号人砍，你居然没听过？”
哦？原来是陈浩南啊。
小结巴的眼睛突然亮了，刚才的那股不屑瞬间消散。
她早就听过，陈浩南很讲义气。
而且现在混社团的年轻人，几乎是都把陈浩南当做偶像。
哪怕小结巴自己是个长乐帮里的不起眼的偷车小毛贼。
也经常听过洪兴陈浩南。
山鸡立刻追问：“怎么样靓女，跟我们一起兜风啊？”
小结巴却突然挑眉一笑，扭动钥匙，启动了车辆。
轰——！！
她拍了拍方向盘：“兜，兜风可以。”
“但，敢不敢和我飙一段？”
“从山顶开到山脚，谁先到维多利亚码头谁赢！”
山鸡立刻接话：“怕你啊，南哥，让她见识下你的厉害。”
陈浩南丢掉烟蒂，仰声问道：“输了怎么办？”
小结巴仰头一笑：“输了我请宵夜，赢了，你们就喊我一声，大，大姐！”
“一言为定！！”
话音刚落，三辆跑车爆发出最大的轰鸣。
如闪电般开下山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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