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如泡沫般破裂。狼人问枫发出几声充满失望和暴戾的嘶吼。
他猛地转身,发泄般走向黑铠人的残骸,粗暴地掀开头盔。里面只有一具无法言语的尸体。这景象让他更加烦躁。
他猛地想起那个被黑铠轰飞的水晶铠人,或许知道些什么。抽出头盔,探了探晶铠人的颈脉,竟有微弱跳动。
“他还活着。枫姐,快救救他!我力气太大,怕弄伤他!”狼人形态下,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力量产生了顾虑。
梓枫压下惊疑,迅速上前,按压,止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水晶铠人喉中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眼皮颤动,缓缓睁开。
模糊的视线聚焦,一张覆盖着刚毛、诡异的乌黑皮肤外露的恐怖狼脸近在咫尺。
“魔…魔物啊!救……”极致的恐惧让他快要再次昏厥。
“闭嘴!”
狼爪小心翼翼地按住他的肩膀,嘶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看清楚了,我吃了你的‘龙涎果’才变成这样的。快告诉我,要怎么样才变回去?否则…”未尽之言充满了冰冷的杀意。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我…我叫辞渊。”
他声音颤抖,
“那果子…是我从‘陨石之地’…偷…偷来的。”
“偷?”狼人问枫逼近一步。
“那是个非常可怕魔龙的领地。”
辞渊眼中充满恐惧的回忆,
“它奴役着被诅咒的人,强迫他们在荒漠深处种植这些邪异的植物。靠近者…都被它化作了灰烬!
我有时路过,在那座山下的一个快要废弃的驿站歇脚…听几个喝得醉醺醺的老头说那里有‘长生之果’,贪婪蒙蔽了我的理智…”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那你怎么进去的?”狼人问枫继续追问,幽暗的眼中闪烁着执拗的光芒。
“拿命赌呗!”问枫喘息着,仿佛再次感受到那可怕的威压,
“刚到外围,感觉我的灵魂都在颤栗。像被无形的巨手攥住。那天,我到了那里,但由于受到魔龙的威压,我一直不敢进去。
直到等到了傍晚,不敢下山,又阴风阵阵…我在一棵枯萎的杨树上都准备在树上过夜了。后来我看到了它!”他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巨大的阴影遮天蔽月…一声龙啸震得我肝胆俱裂。它忽然飞走了!朝着月亮的方向飞去,那一刻我鬼使神差,向着那片死亡禁地摸了过去…”
围墙是由一整块一整块棕色又嶙峋的巨大岩石粗暴地挤压而成。还好围墙不是很高,我躲在离墙根不远的一棵树后面,手心全是汗。
深吸一口气我就爬了上去,翻过那厚厚岩墙顶端时,心都快跳出嗓子眼。
墙内的景象瞬间攫住了我:
眼前,铺展开一片诡异的种植物。排成排,绿色茎秆粗断,几小片暗绿色叶子,在浓重的夜色里幽幽地散发着惨淡的绿光。
每一株植物顶端,只孤零零地结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果实。那果实的光更盛,像一颗颗低垂的绿灯笼。
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那果实表面似乎覆盖着一层湿亮的膜,粘稠又半透明的液体正以极缓慢的速度凝聚、滴落在下方的泥土里,留下深色的、油绿色的痕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腥味,混合着泥土的腐败气息。看着那不断滴落的粘液,一种被诱惑的饥渴感。
借着这月光,我瞥见不远处的地上,蜷缩着三个身影。他们穿着黑曜石铠甲。他们背靠着背,头盔深陷在臂弯里,一动不动,沉重的鼾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显然,他们是被派来守卫这片诡异植物的。连站着都支撑不住,只能坐着睡去。真是残酷,连觉睡不安稳。
我小心翼翼去碰离我最近的那一株。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次跳动都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我屏住呼吸,尽量放轻动作,指尖颤抖着伸向那发光的果实根部,猛地一拽!
“咔嚓——!”
茎秆断裂的脆响在死寂中如同惊雷。离我最近的那个黑曜石铠甲守卫猛地一激灵,他几乎是瞬间惊醒,头盔下带着暴怒的锐利目光。
完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求生的本能让我甚至来不及看清手里的东西,只感到一股冰凉滑腻的触感,转身就朝着来时的方向没命地狂奔。
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战鼓般擂响地面,黑耀石铠甲甲互相刮擦,发出刺耳的“咯哒”声。
“给我站住!!”
那声音,还有那越来越近。和沉重的喘息,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咬在我身后。
我头也不敢回,肺像要炸开。只知道拼命地跑、跑、跑!那个穿黑曜石铠甲的人,他一路追着我,才追到了金谷。后来我躲进了交易所,在我把龙涎草刚想着出手到时候他又出现了……”
“带我去那里!”狼人问枫打断他,“那里可能有解药。”
“你疯了吗?”辞渊失声尖叫,“那是魔龙的巢穴!骸烬一个吐息就能让我们灰飞烟灭了,去了就是送死。”
“送死也比当一辈子怪物强!”狼人问枫的咆哮带着无尽的痛苦,
“为了这副皮囊,魔龙又如何呢?!”他身上狂暴的气息再次升腾。
“等等,我也要去!”祈夏突然站了出来,眼神坚定地看向梓枫等人,又转向问枫和辞渊,
“我的来到这里…可能和那里有关,我必须弄清楚。”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祈夏的目光落在黑耀铠人的尸体上,旁边还有一把暗灰色的长剑。她强忍着恶心,用力将沉重的黑耀晶铠从血肉中剥离出来。
出乎意料,铠甲本身竟丝毫无损,只是浸透了粘稠的血浆。她默默地用附近坚韧的纤维草,一遍遍擦拭着铠甲上的污秽。
辞渊凑过来,眼神在祈夏擦拭的黑铠和自己流光溢彩的水晶铠之间游移,脸上堆起假笑:
“小妹妹,这黑色的铠甲一看就是煞气太重,不适合你。不如…我们换换吧?我这晶莹剔透的铠甲更好看,很衬你哦!”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地真诚。
问枫看向了祈夏的样子,让他隐隐约约想起了他已故的儿子。
“想啥呢?不换!”
问枫一步挡在两人之间,巨大的身躯投下阴影,暗幽色的狼眼冷冷盯着辞渊,
“她这个铠甲防身就够了。你那华丽的铠甲…哼,你自己留着保命吧,少动歪心思。”
他粗暴地终结了这个话题,转向辞渊:“少废话,陨石之地,怎么走?”
辞渊碰了一鼻子灰,脸色难看地扭过头,没好气地指向西南方浑浊的海面:“…那边!坐船!”
林夏终于擦净了黑耀铠,握着灰的发亮的剑,想看看这把剑是什么材质做的。辞渊早已不耐烦地踱步:“好了没?再磨蹭天都黑了!”
梓枫纵有百般不舍,也只能化作一句叮嘱:“照顾好自己。”声音在渐起的海风中显得有些飘忽。
后面众人也纷纷挥手,大声喊着告别的话语,声音交织在一起,带着担忧与祝福。
天边的夕阳正缓缓沉入海平线。太阳将西边的天空和辽阔的海面都染成了浓烈的橘红。
余晖泼洒在码头上,给每个人的身影都拉出了沉默的剪影。梓枫站在光影交界处,脸上写满的忧虑仿佛随时会被暮色吞没。
告别了忧心忡忡的梓枫和舆海,林夏、问枫、辞渊以及两个问枫的同伴,一行人沉默地踩在木质的栈桥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夕阳的最后光芒,流淌在艘全身涂着刺眼明黄色油漆的钢铁游轮,庞大的身躯在暮色中投下的阴影,仿佛预示航程所蕴含的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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